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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等待一刻

第一章:等待一刻

色西、波依兩大人類王國的邊境地帶是一片森林,這裡的森林並不算得濃密繁盛,但是勝在與地形配合的恰到好處,狹長的山谷地帶中起起伏伏,將一條溝通兩大王國的通路夾雜在其中,向來來往往穿梭於大陸之中的人們展現屬於它自己的鬱鬱蔥蔥。

森林盡頭處是一片不大的開闊地,開闊地外則是遠近不過五公里的兩個小城鎮。平日裡倒也算的上是繁華。來來往往穿梭於兩大王國的商旅、傭兵們經常會在這裡停留住腳,將他們用汗水或鮮血換來的第納爾分享一部分在這兩個小城鎮之中。讓兩個城鎮的居民得以存活下去。

可是,僅僅靠開旅店和酒館,又能夠存活的多麼有質量呢?況且,兩個小城鎮的規模雖然不大,但是人口卻也不少。常年下來,雖然商旅遊人不斷,但是兩個小城鎮居民的收入一直都看成菲薄。只不過,情況在最近半個月內突兀的發生了變化。變化的原因,則在於如今駐紮在開闊地上的一支龐大的僱傭兵隊伍,看着那密集龐大的魚鱗陣,人數至少在三百人左右。

如此龐大的傭兵團在這兩個城鎮中一駐就是半個月,帶來的第納爾確實豐厚,不過卻又不僅如此。這批傭兵隊伍不但自己住在兩個城鎮之中,而且還強迫其他的外來商旅暫時不準進入色西,將他們也一併留了下來爲兩個城鎮的居民增添收入。所以,這幾天,是兩個小小邊境城鎮中最爲開心的日子。

當然,有人開心就會有人不開心。就好像有人去打人,就一定有人會捱打一樣。那些桀驁不馴的冒險者和財大氣粗的商旅們對於一支強行阻攔他們行程的傭兵隊伍根本就沒有一點好臉色。在他們第二次強行阻攔通道的時候,就發生過一次兩大商旅外加少數閒散傭兵聯合闖關的事情。

但是,在地上多了十餘具屍體後,也就沒有多少人還記得這件事了。在這個世界上,你可以去和不講道理的人講道理,但是一定要有講道理的本錢,否則你的道理就等同於沒有道理。

“嗨,老哈利,你說這羣該死的傢伙們每天早上開始都要在那塊空地上擺下大陣,是不是打算埋伏什麼人?或者什麼隊伍?要不然,爲什麼阻止我們通過呢?”在一個能一眼就眺望到遠處森林的酒吧窗口,一屋子因爲行程受阻而無所事事的人們又開始了他們日復一日的討論。討論的話題焦點,自然就是阻攔他們行程的這羣該死的傭兵。

“誰能知道?這羣該死的魔鬼,上次打架的時候居然一下子就砍下了我半條手臂!幸虧德拉牧師及時給我治療,否則我老哈利就要成爲殘廢哈利了!嘿,我倒是希望他們要對付的是一波厲害人馬,好好的教訓一下這羣狗孃養的”屋子裡的酒糟鼻子罵罵咧咧的喝着酒。但是他卻只能用左手一點點的倒,右手上現在則是纏滿了繃帶,好像木乃伊一樣,那就是和傭兵團對抗的結果。

所有人都很好奇,這支規模極其龐大,而且戰鬥力也幾乎可以和正規軍媲美的強大傭兵團,到底在等什麼人?爲什麼要等他們呢?於是乎,在傭兵團每天都埋伏的地方,這些傢伙們也每天堵在酒吧的窗口前,看戲似的喝酒眺望着。

邊境森林邊的空地上,魚鱗陣的陣中

一個身穿細鐵鎖子甲的高大騎士回頭看了看兩個如同雙子星般的城鎮,不由得嘆了口氣對他身旁一個相貌陰柔的青年道:“巴圖老爺,我們已經在這裡埋伏整整半個月了。您確定那個該死的臭蟲真的會出現?”

說話的人面貌英挺,鎖子甲外面罩着的連胸肩鎧上則繡着一道龍形圖案。赫然便是當年跟隨巴圖追殺展葉紅等人的龍魂傭兵團團長——傑弗瑞。

巴圖冷冷的一笑,反問道:“怎麼?傑弗瑞團長難道還吝嗇幾個住店吃飯的閒錢麼?”

傑弗瑞冷哼一聲,道:“我當然不在乎這麼幾個閒錢。但是我在乎名聲!如果再駐紮幾天,阻攔來往商旅的話。恐怕波依王國就會派出掃匪大軍了,我可不想平白背上一個匪徒的名號。”

“哦?”巴圖挑了挑那清秀的眉頭,問道:“那麼,傑弗瑞團長就不想報復一下當年將我們耍的團團轉的傢伙們?”

“沒興趣。任務成功就是成功,任務失敗就是失敗。我們不會和任務目標形成什麼超越第納爾的仇恨。那樣不理智。說實話,巴圖老爺。如果不是您這次再出這麼豐厚的賞金的話,我們龍魂傭兵團也未必敢接下這筆買賣。當年那一戰,帶給我們的損失可太大了。”傑弗瑞陰冷着臉說道。

每次他想起兩年前在伊離阿爾山中發生的追擊戰,都會有些心有餘悸。那一次他們不但沒有追殺到他們的任務目標,反而被迫捲入到了伊離阿爾山中的勢力爭霸戰中,最後損兵折將險些就沒能從那座看似普普通通的山脈中活着出來。若是說那一戰給曾經心高氣傲的傑弗瑞留下了心理陰影,那麼這句話必定是個很好的褒義。事實上,若非傑弗瑞把賞金提高到了上萬,傑弗瑞是絕不可能再和他合作的。

巴圖在馬背上哈哈大笑道:“我的傑弗瑞隊長,當初似乎是您和特里斯利兩位大言不慚的說什麼順便老些好處的話。與高山矮人聯盟,進攻邪龍斯瓦德似乎也不是我的主意。您現在把脾氣都撒到了我的身上,是不是有些太不像話了呢?”

“我可不敢,您是我的大金主,我可從來都不想和錢過不去。但是……這一戰的風險實在太大。當年的一個逃亡奴隸,現在可是已經成爲色西王國的王庭特使了!”

“可是他骨子裡,仍舊是一個奴隸。一個背叛了主人的奴隸!”巴圖說道這裡突然間咬緊了牙齒,像一個即將發怒的獵豹。不過這種失態的神情不過持續了三兩秒鐘,便立時被他的陰柔笑意所掩蓋,就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巴圖拍了拍傑弗瑞的肩膀道:“好啦,我的傑弗瑞團長。不管怎麼說,現在您是已經又一次和我站在同一道戰線上的人物,就不要再疑神疑鬼的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不管展葉紅的身份變成什麼樣,只要我們能殺了他, 自然會有人替我們擦屁股。而且,你也不需要怕他那支全三級劍士的部隊。我現在可是五級魔法師,距離大魔導師也僅僅一步之遙。天才這個詞,不是亂叫的。”

說着,巴圖隨手便擦出了一道絢爛的魔法火焰,中級魔法師的氣焰立刻提升起來,卻不知是讓傑弗瑞更加的安心,還是更加的擔心。

陽光從頭頂掠過,漸漸的偏向西斜。似乎新的一天又要在滿心等待和極度失落的反差中度過。龍魂傭兵團的士兵們似乎也早已習慣瞭如此。但是,這一次似乎戰神雷洛和他們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就在夕陽綻放出最美的一片橙紅時,邊境森林中響起了陣陣的馬蹄響動。一支不足三十人的騎兵隊伍裹挾着一隊馬車,緩緩的踏出了林間的陰影。

騎士們的樣子俱都疲憊不堪,半身甲上面滿是刀劍切割出的裂紋和劃痕,身上更是遍佈着血跡和污水。看樣子,他們是一路從森林當中砍殺出來,到了現在應該是已經精疲力盡了。

當先踏出森林的是一個相貌英武的青年男子。只是他身上的徵袍早已破爛不堪,而身上所穿戴的盔甲也和其他普通的騎士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還在魚鱗陣中的巴圖看到這個青年突然哈哈一笑道:“果然,展葉紅沒有這麼容易死。他只有死在我的手上纔是最佳的結果!哈哈哈……偉大的戰神雷洛啊!哈哈哈哈……”

本來已經懈怠下來的傭兵們再次精神起來,一個個擺出了標準的迎擊架勢,殺氣騰騰的提升起了自己體內的鬥氣。隨軍魔法師們則開始不斷地誦唸着咒語,提前做好了魔法準備。一旦他們的將領開戰,就要立刻出手,以最短的時間,最小的代價結束戰鬥。

剛剛踏出森林的騎士們開始了慌亂,似乎他們確實沒有想到在精力了一連串的襲擊追殺之後,現在竟然還要再面對如此整齊劃一的傭兵隊伍。

馬背上的展葉紅向前踏出一步,聲音略帶沙啞的問道:“我們乃是色西王國王庭特使的隊伍,前往波依王國。請問,你們是哪一方勢力的隊伍?爲什麼要列陣阻擋在大路之上?”

兵陣之中,沒有任何一個人答話。巴圖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正對面的展葉紅,便輕聲對旁邊的傑弗瑞道:“不用和他們廢話,殺了其他人之後我們再慢慢和他們談就是。”傑弗瑞依言點了點頭,緩緩擡起自己手中的長劍,高高舉過頭頂。

不遠處,兩個城鎮中的閒散人員們全都沸騰激動了起來。他們在這裡等了半個月,就等着這一刻——等待戰爭開始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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