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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玄機

第二十二章:玄機

展葉紅提着長劍慢慢的貼着鬥獸場的牆壁移動着,而那頭墨狼獸卻也一點都不急,也跟着展葉紅的腳步慢慢的挪動着自己的身體。一雙碧綠色的眼球好像觀看一個即將被屠宰的羔羊一樣看着此刻重傷了的展葉紅。內中充滿了戲謔。

體力隨着鮮血的噴涌而飛快的流逝着,但展葉紅卻實在連一個包紮的機會都沒有得到。鮮血滴滴答答的沿着他右手的指尖滴落,在鬥獸場的牆角下流出了一道赤紅色的印跡。

“該死,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麼?”展葉紅努力支撐着身體,一邊戒備的看着那頭墨狼獸一邊在腦中急急的思索着解決的辦法。一個能讓他擺脫目前困境的辦法。

沒有辦法。

展葉紅腦海中形成的種種方案又幾乎在一瞬間被他自己全盤推翻掉,無論是主動反擊還是原地防守,等待他的似乎都只有死路一條。雙方不但實力相差懸殊,而且現在展葉紅更是受了重傷。這場決鬥,似乎早就應該結束了。

“吼!!!”突然,那墨狼獸猛的一聲巨吼!聲音甚至在空中形成了肉眼可見的一絲波動,聲震整個卡迪亞鬥獸場,一聲獸吼而已,竟已蓋過了全場十三萬人的嘈雜人聲。衆人紛紛將耳朵用雙手捂住,連希德爾都忍不住面露痛苦之色。建築頂端不知沉積了多少年的灰塵瑟瑟而下,形成一道灰色的屏障。在陽光的照射下耀耀生輝,斑斕瑰麗。

聽到那聲獸吼後,展葉紅竟如遭雷擊一般,竟然就那麼呆呆的靜立當場,完全不再有半點移動。

“音殺……竟然是音殺……想不到這個畜生竟然還會如此冷門的攻擊方式……”希德爾拍拍額頭上掉落的塵土,深深吐了口氣,看着鬥獸場內的情景終於忍不住搖了搖頭,脣邊殷紅如血的醇酒被他仰首一飲而盡。

列琳娜有些疑惑的問道:“現在那裡是……是怎麼了?”

巴爾處咬着牙,揉了揉仍舊轟鳴的耳朵,看了一眼列琳娜又撇了撇在她背後一臉驚恐的巴圖,冷冷的答道:“還能怎麼?展葉紅要死了!”

“啊!”列琳娜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目光閃爍着十分不能相信這個事實。“怎麼會……”

場中,墨狼獸已經慢慢靠近呆如木雞的展葉紅,而展葉紅卻仍舊沒有半分反應。任由墨狼獸那條墨黑色的粗壯舌頭順着他自己淌血的右臂一路而上,已經在展葉紅的臉頰上舔過兩遍,留下了一道光亮的液體。鬥獸場內的歡呼聲也終於漸漸小了起來,不過衆人倒是沒有過分的失望,畢竟這個鬥獸場裡傳奇的起落本就是十分平常的事情。人生人死,對於他們這些看客而言無非是興奮點不同罷了。今天,他們至少見證了一次,一次傳奇即將淪爲一灘血肉的歷史。

雖然有些鬱悶,但是這樣的場景也仍舊能夠讓他們感到興奮。沒有什麼人會真的對一個死囚的生死感到認真,或是遺憾。無論展葉紅的名聲有多麼大,有多麼的受人歡迎,說到底他不過是一個死囚而已。是一個一文不值只能博自己一笑的死囚而已。

展葉紅已經完了,似乎沒人會否認這一點。年老的布托已經有些心疼的站起了身子,搖晃着那道花白如雪的鬍子意興蕭索的走開了。他們三人不惜甘冒大險方纔留下的搖錢樹,竟然這麼快就要走向終結了。

“吼!!!”墨狼獸突然大吼了一聲,似是再也沒有了戲弄展葉紅的興趣,一張血盆大口正對着展葉紅的脖子張開,四顆雪亮的尖牙利齒馬上就要刺入展葉紅的肌肉!

而就在這時,展葉紅那原本呆滯的雙眼突然動了一下,再次恢復了從前的靈動。胸前奇怪的五爪怪物的圖案再次浮現,清晰無比。而就在那一瞬間,展葉紅似是能清晰地感覺到整個世界的每一個呼吸和節奏的變化!時間都已在這時放慢、甚或靜止!

他微微側過頭,看着墨狼獸那猙獰的巨口正在以一個極爲緩慢的速度向自己的脖子處咬去。遠方,鬥獸場內每一觀衆的面部表情和細微的變化都被展葉紅的盡收眼底。那種感覺十分的奇妙,好像他已經跳出了整個世界,以一個局外人……不,是以一個神的眼光在看待這多彩的世界一樣。山依舊是山,水依舊是水,可山水又好似突然變了一副模樣,成了他眼底一方小小的寧靜。心中一抹不動聲色的波瀾。

奇妙,無比的奇妙,有生以來這是他遇到過最爲奇妙的情形了。展葉紅甚至忘記了身邊墨狼獸的巨口正在向他的脖頸靠近的危險。他開始細細搜索自己的記憶,他想要弄明白,這種奇妙的感覺到底是如何形成的。

閉上眼,慢慢的想。

無數畫面飛一般的串成了一串,在他的腦海中飛掠而過,從小時在血骨花旁的蹣跚學步到海岸巨石上眺望海天的深邃目光,從初入王國軍隊時的嶄露頭角一直到在與鷹羅共和國最後一戰時的慘烈悲壯……終於,畫面定格在了剛剛過去的那一時間。

似乎,一切都是從墨狼獸那一聲“音殺”開始的。當那聲驚天動地的獸吼傳入他的耳中時,展葉紅的大腦好像被一陣狂虐的暴風雨洗禮過一樣,瞬間變成了一片完全的空白。沒有任何的思緒,空空蕩蕩好似初時的混沌一般。纖毫不染。

而旋即,那裡便突兀的出現了一章曲譜。那歌詞與音符似一個個頑皮的孩童似的,竟然一個個不受控制的突然出現在那已經完全空白了的腦海裡。展葉紅現在回憶起來,發現那正是這幾日裡他日夜吟誦的《聖龍誓言》的第一樂章。

“我發誓勇敢的對抗**(qiang bao);

我發誓抗擊一切錯誤;

我發誓爲手無寸鐵的人戰鬥;

我發誓幫助任何向我求助之人;

我發誓不傷害任何婦人;

我發誓幫助我的兄弟騎士;

我發誓真誠的對待我的朋友;

我發誓對所愛至死不渝!”

昂揚激越的旋律在展葉紅的頭腦中愈發清亮,最後竟好似天雷霹靂一般將他從呆滯中喚醒。

震動!

那一刻,展葉紅似乎能夠感受得到自己身體內某個東西似乎是碎開了。是鬥氣星璇麼?展葉紅還沒有辨別清楚,而也正是自那時起,他才睜開眼,重新發覺這個世界竟然變得如此玄妙。

“啊!!!”猛然間,展葉紅感覺體內充滿了使用不完的力量,鬥氣在不受控制的瘋狂提升着。他攥緊了拳頭仰天一聲大吼,身周頓時炸起一道強勁的鬥氣波浪。

正在接近的墨狼獸全沒料到這樣突兀的變化,竟被沖天的鬥氣波浪一下子掀翻在地。展葉紅身周的乳白色鬥氣幾乎在一瞬間達到了耀眼的亮度,在他身周形成了一道封閉的空間,牢牢地將其護持在其中。而且,仍舊在以極快的速度提升着。鬥氣波浪帶起地面的塵沙,龍捲風一般沖天而起,不一會兒就將隱身其中的展葉紅身形完全遮蔽。

半身浴血的展葉紅就那麼昂然立在當中,宛若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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