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的白暮立刻對着人偶手臂刻印。
“刻印成功,宿主已成功綁定物品“人肉偶”,提示,人肉偶權限並非系統所有,請宿主儘快獲取物品的全部權限。”
來不及思考權限問題,蛇怪已經爬到四樓,一人高的腦袋從樓梯口探出,其頭上半人看到白暮的剎那,沒有眼皮的瞳孔閃爍着驚喜,底下蛇頭立刻向着白暮急速爬來。
“你先進系統空間躲一下。”白暮對着顧魜說道,顧魜點頭表示沒事後,白暮一揮手就將顧魜連帶人肉偶收進系統空間。
而此時惡臭撲鼻,腥風襲來,蛇怪張着血盆大口已至。
“草!”
白暮怒罵一聲,舉着尿壺迎面而上,尿壺砸向蛇怪下顎。
“砰!”鋼鐵碰撞的聲音在船艙迴盪。
握着尿壺的手一陣陣痛,白暮手一鬆,尿壺掉落地面,所幸這一擊讓蛇怪直衝的攻勢發生偏移。
蛇頭向上撲咬,慣性讓它撞到天花板,白暮趁着空隙蹲身往前跑,但蛇怪身型巨大,半個身子堵住船艙,這讓本就狹隘的船艙更加寸步難行。
白暮是貼着蛇怪的身子半蹲前進的。
突然!
貼着蛇怪身子的手臂傳出劇痛,蛇怪上的人臉居然撕咬着白暮!生生扯下一大塊肉。
“什麼玩意兒!”白暮震驚之餘迅速與蛇怪身體拉開距離。
而撕扯掉白暮血肉的人臉旁,更多人臉叫囂着,貪婪的盯着白暮,他們也渴望人肉!
鮮紅的信子從一張張人臉口中吐出,每張信子的頂端,竟然還長着一張嘴?!
信子向着白暮襲來,白暮在狹小空間避無可避,然後數十條信子撲到身上,信子一接觸到白暮身體,頂端小嘴就撕扯下一大塊肉,返回人臉口中。
吞食到白暮肉體的人臉發出滿足的低吟,而沒吃到的,更加瘋狂的控制信子攻擊白暮。
“回收!”
尿壺回到白暮手中,隨着呼嘯聲砸在蛇怪人臉上,人臉瞬間五官扭曲,滿是血跡,被砸斷鼻樑的人臉哀嚎着,可這並沒有震懾住其餘人臉。
白暮看準第一個咬他的人臉,尿壺一下又一下砸向他,直到人臉變成一灘碎肉,從蛇身上掉落,再也聽不見他的哀嚎。
其餘人臉也安分了,不敢再漏出信子。
而此時的白暮雙目血紅,癲狂狀態再次出現,渾身上下滿是缺口,都是被硬生生撕扯掉血肉留下的。
整個人如從血泊爬出一般,雙目血紅,喉嚨沙啞。
“來啊!再來啊!雜種們!”
怒吼從白暮喉嚨發出,其憤怒暴虐的程度,居然與蛇怪不相上下。
正在調整身形欲再進攻的蛇怪被震懾住,但很快又恢復正常,它蛇頭與身子摺疊,船艙徹底被它堵滿,身子與船艙擠在一起,卻絲毫不影響它的速度。
像一輛奔馳而來的汽車,蛇頭未到,口中粗壯信子已經射出。
紅色信子在空中化作一道紅線,白暮甚至都沒看清,左肩就被信子貫穿,其上面人臉撕咬着左肩血肉,啃食着肉下白骨。
白暮現在的狀態感覺不到疼痛,握着尿壺的右手直接砸在左肩蛇信子上。
“啊嗚~”信子上人臉哀嚎着。
不夠!
繼續砸!一下!兩下!三下!每一次砸落都讓左肩傷口更重!左肩整個要脫落一般。
但是不夠!
用盡全力的砸落讓蛇怪退卻了,它收回信子,鋒利的信子邊緣摩擦着白暮左肩骨,左臂徹底脫落,掉在地面。
蛇怪身上人臉瞬間吐出信子,將地面手臂吞食,連白骨都不剩。
白暮向着蛇頭奔去,蛇怪對其發出震懾的怒吼,吼叫聲讓白暮耳膜生疼,也讓他從癲狂狀態脫離出來。
渾身疼痛讓他雙眼昏黑,失去意識前,手中尿壺本能的扔出,直接飛到蛇怪口中。
蛇怪咽喉被尿壺擊中,吼叫戛然而止,口中信子纏住尿壺要將它攪碎,而頂上半人頭次有了動作!
陷入蛇怪的身體陡然拉長,沒有皮膚的身體像是舌頭一般,向着昏迷白暮襲來,十指鋒利的指甲就要刺破白暮喉嚨的瞬間!
白光閃耀,與人肉偶融合的顧魜從系統空間脫離,人肉偶白澤無暇的手臂蘊含的是七個人的力量。
右手揮動,拍開半人手臂,同一時間左手已經抱起白暮,帶着他急速後退。
半人穩住身子後,顧魜已經帶着白暮退到樓梯口,正要往樓下逃去。
蛇頭還在撕咬着口中尿壺,後知後覺。
半人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蛇頭左側,巨大力道讓蛇頭直接吞下尿壺,然後銅鈴大眼珠子望着半人。
半人支支吾吾着,蛇怪聽懂,立刻朝白暮追去,此時的白暮已經被顧魜帶着逃離到了一樓。
一樓慘狀更甚,滿地碎肉,一片血紅。
顧魜在碎肉中快速翻找,終於在一堆舌頭裡找到黑色手機,抱着白暮繼續向前奔跑。
人肉偶速度極快,一眨眼就衝到船長室門口,閃身躲進船長室,將白暮放在地板上,顧魜與人肉偶脫離。
繽紛顏料飛舞,人肉偶五官消失,粉色睡裙的小女孩站在白暮身側。
“白暮,對不起,我不能給你一塊回去了。”顧魜流着淚,臉上梨花帶雨。
她想接過拿起手機,手卻直接穿了過去,無奈又與人肉偶融合,點亮手機,藉由人肉偶的手輸入信息。
柔荑般的手指在手機上迅速點擊,到第三項時陡然定住,顧魜是聽到過白暮分析情報的,但她能記住的不多。
而忘記的有三項,名字,婚齡,還有養寵情況。
她不聰明的腦瓜瘋狂推理,構思,想盡辦法猜出這三項,隨後輸入信息,信息錯誤的提示格外刺眼。
她又嘗試了一次,依然如此。
她猜不到。
時間不多了,蛇怪已經襲擊到三樓,留給她的時間不足一分鐘,而蛇怪奔涌襲來時,毀掉了樓梯徹底斷了他們的後路。
“信息應該是樓上那個人的。。。白暮叫他顧念,顧?白暮說過顧是我的姓....”
不靈光的腦袋瓜瞬間想到了很多,突然有一種意念告訴她,她的回憶裡會有答案。
在痛苦不堪的記憶裡,有能讓她拯救白暮的答案,顧魜嘗試去接觸被封印的記憶。
“小雜種!”顧媽媽的辱罵在耳邊響起。
她立馬脫離了記憶,渾身顫抖着,顧媽媽對她造成的傷害深入骨髓,哪怕顧媽媽已經死了,這種影象依然存在,而這只是被封印的記憶中,最黯淡的灰色。
更深層的記憶裡,那一圈黑色象徵着更加痛苦的過去。
“白暮....!”
顧魜銀牙緊咬,下了莫大的勇氣,又一次翻找着過去,尋找夢寐以求卻無比痛苦的答案。
“小雜種!你就是條狗,你不配吃人的飯!”顧媽媽聲音再次傳來。
顧魜小臉煞白,這次沒有退縮:“白暮說過我是人,我也做人!”
顧媽媽的身影在猙獰中消散,隨後又出現三道人影,他們毆打着爸爸媽媽,然後當着她的面割掉爸爸媽媽的舌頭,逼迫她睜開眼。
“笑一個啊小姑娘,你不笑的話,我就把你爸媽都殺了。”
他們捏着顧魜的臉,強迫她做出笑容,掰開她的眼睛,讓她清晰的看着父母被折磨,然後父親不堪忍受,帶着母親跳樓自殺了。
他們的笑聲卻更加猖獗:“哈哈哈哈!就這?五次副本的資深玩家?不過如此。”
顧魜心臟劇烈顫抖着,刺痛讓她難以呼吸,空氣在進入口腔,卻無法到達肺部,無窮的怨恨化作黑氣包裹着她,人肉偶身上的黑色風衣出現紅點,紅點像顏料滴落水中,慢慢渲染。
“爸爸,媽媽....”
怨恨已經讓她徹底迷失神智,她現在只想殺死所有能看到的生命,將他們肉體碾碎,抽出靈魂,一口一口的吞食,咀嚼,讓他們也嘗試自己遭受過的痛苦。
顧魜雙眼慢慢紅了,人肉偶風衣半邊已經呈紅色,鮮豔的攝人心魄。
這時!
記憶空間的表層,剛剛發生過的事情中,一道溫柔和煦的聲音傳來。
“你不是怪物,你是人,站起來!”那是白暮的聲音。
“對!我是人,我不是怪物,我也不能變成怪物,我不能讓白暮失望!”
紅色退去,怨氣消散,顧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立刻又在手機上輸入。
“信息正確,目標錯誤,副本npc無權通過特殊手段脫離遊戲。”手機上彈出通知。
顧魜絕望了,她看着剩餘次數“0”頹廢的倒在地上,手摸在白暮臉上,替他擦拭臉上血跡。
“白暮....”
她忽略了這個問題,由她之手輸入信息,完成任務的居然是她,她將次數耗盡了,最後一抹希望也沒有了。
她早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起碼白暮能活下去,他值得活下去,但現在一切都是妄想了。
蛇怪已經到達一樓,它的身後都是樓梯廢墟,已經徹底沒有了退路。
“我一定要讓你活下去!哪怕變成怪物!”顧魜下定了決心,再次要沉入記憶中那非人能承受的折磨時。
她想到了白暮與顧念對峙時說過的話。
那時候白暮悄悄對她說:“外面有一部手機,但拿不到,一樓也有一部,我拖住她,你能幫我把一樓的手機拿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