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與顧魜多次試驗後得出一個結論,沒有五官的女人是根據顧魜的動作做出反應的。
不管顧魜走到哪,它的目光,說是目光並不恰當,因爲她沒有眼睛,總是跟着顧魜的。
白暮開始回想進入房間後,顧魜做過哪些奇特的事,仔細一想。
好像顧魜做的每一件事都奇特無比,先是身體發冷,變成人偶,後沙發出現,被血泊淹沒,最後自殘繪畫。
“難道是那幅畫的問題,因爲你將畫繪製出來,所以她跟着你?”白暮疑惑道。
顧魜瑤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傷害我們啊?”
女人彷彿能聽懂顧魜的話一般,居然對着顧魜快速搖頭,爲了更有說服力,她還將手背在身後。
白暮見到她這動作更加疑惑,還在思考是否能相信她,小單純顧魜則沒有顧忌太多,她覺得女人是真的很好看。
雖然看不見臉,但幻境的背影就已經很有氣質,現在本人出現在面前,那種超凡脫俗,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更加明顯。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是見多了恐怖血腥的顧魜呢?
故此,她忘記了當前處境,只是本能想更接近一點無臉的女人,她輕輕搖晃白暮的手,期待的神情撞進白暮的眼中。
白暮的心閃過剎那的顫動,這樣的眼神才應該是顧魜的年齡該有的,好奇,純真,沒有被遊戲折磨過的膽怯。
“小心一點。”事已至此白暮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叮囑顧魜一聲後,打起十二分精神,牽着顧魜靠近女人。
明明是沒有眼睛的怪物,卻彷彿看見顧魜走來似的,肩膀微微顫抖,那是興高采烈的期待。
等到顧魜更近一絲後,她猛然從身後伸出一隻手,嚇得白暮牽着顧魜後退好幾步。
定睛去看女人手中東西。
是一套雪白無暇的油畫筆,畫筆共有七根,每根畫筆的筆桿居然都是白玉製作,筆桿與筆刷連接處,居然還有顆貓眼大小的紅色寶石。
“是給我的嗎?”顧魜問道。
無臉女人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顧魜被她這一套弄懵了:“到底是不是給我的啊?”
而無臉女人沒有嘴巴,通過點頭搖頭的動作並不能表達太多意思,求助的向白暮看去,而白暮眼裡滿是警戒,哪裡還肯猜測她是什麼意思。
僵持不下中,白暮先沉不住氣了,上前去拿女人手中畫筆,女人卻靈活側身躲過了白暮,白暮吃癟,不甘心又去搶奪畫筆。
女人側身躲開,沒有讓白暮碰到一點。
兩次搶奪白暮發現女人每次躲避時,腳都未曾動過,正準備針對這一點再去搶奪畫筆時,顧魜已經靠近女人身邊。
女人並沒有將畫筆遞給顧魜,而是伸出另一隻手觸碰顧魜鼻尖,微涼手指碰到鼻尖的剎那。
顧魜周圍出現一圈顏料,繽紛顏料在其周圍描繪着,很快將顧魜包裹,然後化作顏料的一部分融入女人的臉上。
女人突然發難,白暮心中咯噔一聲,連忙喚出尿壺。
但融合速度太快,等顧魜完全消失後,白暮才舉着尿壺砸了過來,帶着強烈勁道的尿壺將要砸碎女人頭顱時。
顧魜軟糯童音從女人口中發出。
“白暮!等等!”
猛然停下手臂,白暮再看向女人的時候,女人已經長出了臉,而臉正是顧魜的模樣。
御姐身材卻頂着一個娃娃臉,稱不上難看,只是非常違和,這種違和感並未持續太久,下一秒,臉上五官發生微調,顧魜的臉徹底融入女人的身體。
現在的女人感覺就是長大後的顧魜,美目中滿是純淨空靈,瑩瑩水光盪漾,白暮對上那雙眸子,將顧魜與女人聯想到一起,沒了攻擊的心思。
白暮問道:“ 現在是什麼情況?”
女人有了聲音迴應,聲音自然也是顧魜的:“她好像是一件道具。”
“道具?”
白暮疑惑了,他對着女人使用了鑑定。
名稱:人肉偶(已融合靈魂)
等級:c級
詳情:無臉的女屍,沒有意識,能與任意靈體融合,融合後靈體失去詛咒能力。
背景故事:白暮瘋了,他睡夢中見到的那抹背影讓他癲狂,辭去工作,拿起畫筆,不斷繪製着夢中畫面,他的妻子難以忍受,要與他離婚,那天他們發生爭執,意外中妻子被白暮殺死,血液濺到廢棄畫作中,畫作突然有了神韻,白暮終於明白要如何繪製出完美的畫作。
他將妻子分屍,留下左肩,其餘屍體剁碎喂貓,內臟器官攪碎與顏料混合,成爲化作的一部分,骨頭頭髮被他沉入河底,他將妻子左肩藏在沙發下,日日坐在沙發上繪畫。
畫作背影越發真實,顏料卻率先不夠,他誘騙女人來到公寓,殺人分屍後,如出一轍的手法,留下女人的右肩,隨着又一人遇害,繪製出來的化作更加美麗,他陷入瘋狂中,前後殺害七人,將她們的屍體拼湊成畫作上的樣子,畫作女人卻怎麼也繪製不出五官,白暮瘋了,屍體的氣味掩蓋不住,他覺得是材料不對,他決定再次收集材料,重新開始繪畫。
故事在這裡停止,白暮看完後不寒而慄,他不敢去猜測故事是真實的,還是遊戲虛構的劇情,他騙自己這只是遊戲虛構的劇本。
因爲故事的主人公所犯下的惡行,即將犯下的惡行都太駭人聽聞,殺人烹屍,用內臟作顏料繪畫,那些因爲他而死的女人們,該有多絕望?多怨恨?
顧魜看不到背景故事,但看得見白暮的表情,此時白暮滿臉陰沉,握着尿壺的手關節泛白,可見他心中壓抑的憤怒。
“白暮?你沒事吧?”
白暮收起心思,壓制心中憤怒,深吸口氣:“沒事,果然是道具,你融合進女人身體裡有什麼不適嗎?”
“唔...”顧魜也不是很懂:“不舒服倒是沒有,反而很舒服,因爲我們厲鬼除了疼痛和陰冷什麼都感覺不到,和這具身體融合後,反而有了其他感覺,比如現在。”
顧魜說着突然上前一步握住白暮的雙手。
“我能感受到白暮你的手好舒服,很暖和。”
白暮連忙抽出雙手,雖然顧魜現在的身體已經成年,但裡面的靈魂絕對是個小女孩,他還是非常牴觸的。
“那那個女人的意識呢?她會影響你嗎?”
白暮說出自己最擔心的情況。
“不會呀,它其實就像具人偶,沒有自己的意識和想法,剛剛她做的動作,其實是殘留在這具身體裡的,那七個女人的意識,因爲對元兇的怨恨,久久不願意消散。”
“嗯。。。你能出來嗎?”
“可以呀!”顧魜剛說完,女人臉上的五官重新化作各色顏料,顏料在白暮面前糾纏,融合,很快纖小的小女孩就又出現原地。
“我先試試能不能綁定這個道具,如果能綁定,應該就能帶你離開遊戲。”
一聽到能離開遊戲,顧魜的喜悅再也壓制不住,抱着顧魜撒嬌好一會兒才放開。
關於綁定道具,白暮與遊戲不一樣,他體內的系統稱它爲“刻印”通過在物品刻上專屬的印記,宣誓這件物品的所有權。
呼喚系統,並沒有得到迴應,白暮只能盲目嘗試,先是內心念着“刻印!”
人偶沒有任何反應,又以強烈的意志想着要刻印,結果同樣。
“難道不是靠意識?要用行動?”白暮想着,隨後張開右手對着人偶大聲喊着。
“刻印!”
人偶:“。。。。。”
“我以白暮之名與你刻印!宣誓你爲我所有!”
人偶倘若有意識絕對會罵白暮:“你絕對有那大病!”
各種方法都做過嘗試,結果無功而返。
白暮無奈,只能暫且擱置刻印想法,等到系統甦醒,再詢問具體方法。
“沒事了,你先跟人偶融合吧”
白暮回頭便看見顧魜捂着嘴忍笑,他後知後覺纔想起剛剛的動作有多中二,多羞恥。
臉上浮現一抹羞紅,趁着顧魜眯眼忍笑,趕忙將顧魜推到人偶面前,不讓她看見。
顧魜第二次與人偶融合完畢後,同一時間,遊戲提示音從耳邊響起。
“玩家宣清淘汰,已淘汰兩名玩家,還需淘汰一名玩家就可通過副本,請剩餘玩家再接再厲。”
“什麼?!宣清淘汰了?誰做的?顧念嗎?”白暮沒有往張偉身上猜。
張偉有些小聰明,但怯弱怕死,不可能以身涉險去做支線任務,且哪怕他完成支線任務,也絕不可能從隻言片語的信息中推理出線索。
從房間外發生爆炸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十分鐘,外面恐怕又發生變故。
白暮去推房門,這次倒是輕易推開。
實木房門被推開小縫,白暮從小縫觀察着外面情況。
“嘔!”
白暮直接吐了出來,過了好久才緩和過來。
這一耽擱,對面房間的門也打開了。
顧念掙扎着從房間爬出,身體上看不出任何傷勢,但精神顯然崩潰,扣在地面的手急劇顫抖,雙目渾圓,滿臉的後怕,口中還癡呆重複着
“我沒殺你們,我沒殺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