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燒傷科的走廊上,一個年輕的幹警正坐在椅子上無聊到要打盹,這時一羣人邁着有力的步伐走了過來。
幹警一驚,猛擡頭,然後就看見了阿四。
阿四微笑道:“哥,你辛苦了。”
幹警居然有點受寵若驚,要知道,阿四現在可是警局的名人、紅人、英雄。他看了看阿四身後的一干人,道:“又來看老蔣啊?”
阿四點點頭,幹警未做阻攔,打開了病房的門。
公安局被炸那天,老蔣挺身而出和阿四配合救出了法醫秦亮,隨後他在爆炸中被烈火灼燒了數分鐘,當警察們把他拉出火場的時候,他上身已經被重度燒傷。第一時間被送到醫院急救的時候,他的秘密也藏不住了,所以老蔣現在身份複雜,首先他是一個歸案的犯罪嫌疑人,然後,他還是一個救人的英雄,鑑於他的重大立功表現,警局高層決定在他恢復期間以溫勉爲主,門口的幹警只是被派來例行公事的。
老蔣躺在牀上一動不動,一羣人進了門,徐贏東走到他面前淡淡道:“你又暴露了,沒有人能在大火中燒了那麼久還能像你一樣淡定。”
老蔣雖然身體不能動,但眼神清亮,他眨眨眼道:“同族?”
徐贏東點頭道:“同族。”
兩個人回想起首次在醫院見面的對話,都笑了。
徐贏東看了看老蔣的傷道:“我雖然不是燒傷科的,但是能看出你恢復得不錯。”
老蔣一笑道:“反正死不了就對了。”他的傷口像被塑封一樣處理,頭臉、肩膀的焦糊程度看起來還是很可怖的,強人族驚人的恢復力幫他逃過一命,但燒傷畢竟不同於普通外傷,看來想像上次一樣段時間痊癒是很難了。
張念祖上前一步道:“老蔣,你牛掰啊。”
老蔣一言難盡道:“我給強人族丟人了。”他看着面前的故人,張念祖已經從當初的初生牛犢蛻變了,他的氣質溫和、自信,他身後的衆人看他的眼神都帶着信服。老蔣道,“你終於成了真正的祖爺了。”
張念祖道:“你在公安局的事蹟我們都知道了,你沒給強人族丟人。”
老蔣訥訥道:“傑克給我錢的事兒我本想跟你說的,只是後來一直沒顧上......”
“這些我也都明白,你我之間不用解釋,沒有你我早就被人砍死了。”
在和張念祖說話的時候,老蔣的眼神卻一直在往阿四身上掃。
張念祖也看出來了,道:“你有什麼想說的?”
老蔣看着阿四道:“我好像昏迷了兩天,隱約知道你看過我幾次,可就是醒不過來。”
阿四道:“醫生說你吸入了大量濃煙,按這個量,一般人的話十個八個也死了。”
老蔣道:“難怪我一點也不想抽菸了。”
阿四勉強一笑,沮喪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對不住,我沒能截住日本人幫你拿回賣身契,那天又發生了很多事,等我回局裡的時候日本人已經坐飛機回去了。”
老蔣微微嘆了口氣,喃喃道:“就知道不會那麼順利的。”
張念祖道:“老蔣,你安心待着吧,小鳳姐的事我幫你搞定。”
老蔣眼睛一亮道:“你能怎麼辦?”
張念祖道:“別忘了你背後是強人族。”
有這一句話已經足矣,老蔣激動得眼泛淚花道:“謝謝祖爺。”
“不謝。拿了錢不履行合同這行爲太狗了,我們沒想着欺負別人,可有人欺負到我們頭上也是打錯了算盤。至於你,等你好了以後,我會請最好的律師幫你。”
老蔣道:“那些我已經不想了,我替小鳳謝謝你。”他心情寧定之下,又問阿四,“那天之後又發生什麼了?”
阿四道:“炸你的**是一個叫邊世文做的,他已經落網了。安**的是邊世凱......”
老蔣道:“這傢伙又狠又猾,他怎麼樣了?”
阿四先樂了一會,道:“這傢伙很慘,我們族人裡有個叫老郭的。”шшш¸ttKan¸C〇
阿三補充道:“是個神經病。”
阿四道:“邊世凱搶了輛車逃跑,老郭趴在車底跟了他一路,然後把這小子逼得上了馬路求救,結果被人以爲是碰瓷的,邊世凱那麼大的毒梟,被個大車司機打得鼻樑子都折了。”
聽到這裡屋裡的人全都笑了。
老蔣道:“邊世凱這傢伙身上居然沒背**?”
阿四道:“背了,但是後來發現那只是一堆鉛塊,邊世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試圖**它們,萬一真的是**,後果不堪設想啊。”說到這阿四指着腦袋對張念祖道,“老郭的這裡好像真的不太清楚,邊世凱‘**’的按鈕幾乎被他按壞了都,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真的想和邊世凱同歸於盡。”
老蔣道:“老郭是不是也有苦衷?”
張念祖道:“我會弄清楚的,你好好養着吧,等你好了我們去你的酒吧喝酒。”
老蔣苦笑道:“我哪還有什麼酒吧啊,再說我這個樣子也就你們看了不害怕,出去以後還能幹得了服務業嗎?”
阿三道:“讓你養着你就養着,人沒死總有好的那天,不過——”
老蔣道:“不過怎樣?”
阿三道:“牀單尿溼了曬乾還是牀單,不過尿印子總得留點就是了。”
老蔣道:“我特麼要不是打不過你現在就跟你拼了!”
衆人又鬨笑起來。門口的小幹警直咋舌,他還沒見過都燒成這樣還能笑得這麼開心的人,心態真好......
一羣人出了病房,徐贏東故意落後一步跟着張念祖,張念祖示意別人先走,問徐贏東:“怎麼了?”
徐贏東又恢復了醫生的冷酷臉,道:“我想過了,普通人血液裡有了病毒就會得血液病,戰士的血裡有一種特殊的東西支撐着戰士們百病不侵、無懼傷痛,我以前把這種東西也看做病毒,但現在我們姑且把它叫未知元素吧,這種未知元素很難提取,因爲極其微量。我是突然想到,臨終前的戰士身體裡會在段時間內產生和積聚大量的未知元素,如果能讓它現形,我或許還能往前走一步。”
張念祖道:“你是想繼續你的研究,還是想夾帶私貨給族人們也號號脈?”
徐贏東道:“互相參考吧,也許只是我異想天開,但只要能取得哪怕1%甚至0.1%的成果就算爲後人打了基礎。”
張念祖道:“你找我的目的是?”
徐贏東道:“我知道這麼說有點殘忍,但是我需要一個瀕死的戰士的血液做爲研究標本。”
“你是指杜恆?”
徐贏東點頭。
張念祖皺眉道:“杜恆雖然做了對不起族人的事,但是這種事我們沒權利要求他。”
徐贏東道:“我知道,所以才找你——有困難找祖爺嘛。”
張念祖苦笑道:“你可真會給我出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