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豪華公寓裡,小野太郎坐在巨大的老闆桌後面,像是在等什麼人。
不多時手下讓進一個人來,正是老蔣。
“小野先生,您找我?”
小野太郎進入“隨和上司”的和藹模式,笑眯眯地問:“最近在忙什麼?”
“老樣子,打理酒吧,接待客人。”
小野太郎咂巴着嘴道:“以你的本事,有點大材小用啊。”
老蔣賠笑道:“沒什麼本事,就是混口飯而已——您找我來是?”
小野太郎忽從抽屜裡掏出一份日文寫成的文件放在桌上道:“這是徐小鳳當年和本田幫籤的合約。”
老蔣只覺腦袋一懵,熱血上頭,不禁結巴道:“你......你是要......”
小野太郎把手按在文件上道:“根據你最近的表現,我對你很滿意,按照我們當初說好的——”
老蔣聽到這已是雙腿微顫,他失了魂一樣走到桌前,雙手就要去接那份文件:“大恩不言謝,我......”
小野太郎道:“只要你再爲我辦一件事,我就把這東西給你。”
老蔣一愣,腿凍在地上道:“什麼事?”
小野太郎道:“幫會裡的事我也不打算瞞你,我們最近準備和雲南邊家做筆生意,我想讓你去接洽。”
老蔣脫口道:“**?”
小野太郎很直接道:“是的。”
老蔣道:“我能幹什麼?”
“和邊家人打交道、進貨、出貨,都由你來做,你就是我的全權代表。”
老蔣愣了一下道:“有些東西我這輩子都不想碰。”他忽然想起前不久有人跟他說過的一句話,不由自主道,“人總不能見是一個糞坑還主動跳進去。”
小野太郎安穩道:“你我都一樣,早就在糞坑裡了。”
老蔣無言以對。
小野太郎又拍了拍那份文件道:“考慮一下,你只要做好第一單,把一切都打點好,我會派人接手過來的——這次說好了,事成之後這東西我一定給你。”
老蔣道:“爲什麼是我?”
“這是對你的信任。”
老蔣滿臉糾結,腳下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小野太郎悠然道:“人想要體面地活着,總得付出代價。”
老蔣死死地盯着文件,眼睛裡有無窮的火熱,然後又閃出一絲狠辣......
小野太郎道:“如果有人想靠不體面的手段換取體面,那他就打錯算盤了,別忘了我們是幹什麼的。”
老蔣氣勢爲之一沮,低下了頭。
小野太郎道:“其實你就當做的是普通生意就好了,時間不會太長,還能賺一筆錢——小鳳從一個酒吧駐唱想走上明星之路,是很需要錢的。”
老蔣黯然道:“我聽你的。”
“這不就好了。回去等我電話。”
老蔣拖着沉重的步伐往門口走,忽而轉過身道:“說到不體面,你可是答應過我替你打完擂臺就把合同給我的。”
小野太郎搖頭微笑道:“不對,我原話是打完擂臺‘再說’,應該不算食言,好在你是個體面人。”說着話他拿起那幾頁紙撕碎扔進垃圾桶,道,“眼神越來越差了,怎麼把街邊廣告當成合約了?”
......
張念祖他們離開加油站,阿三在車上道:“念祖哥我餓了。”
這時已是深夜,張念祖找了一家肯德基坐了下來。
阿三舉着個漢堡大口小口地吃着,拿起小票看了一眼道:“城裡真好,有肯德基。不過餓了就吃得起肯德基得算***了吧?”
張念祖有些歉然,三個人這頓快餐只花了一百多而已,以前修車鋪正常開業的時候生意不錯,他在錢上沒緊巴過,最近在十三香那裡有筆進項全給了吳豆豆治病,阿四帶來的錢輸在了賭場,所以反而連肯德基也快吃不起了。
李長貴呵斥阿三道:“吃你的,話這麼多。”
張念祖問李長貴:“你說很多年以前我爸會固定給你們按時打錢,突然有一天沒有了你們也沒想過爲什麼嗎?”
李長貴道:“我們什麼活兒也沒幹白拿錢,有了就花,沒了就沒了,黃金侍衛自古的職責是保護祖爺,其他的我們不費那個腦子。”
張念祖默然。
李長貴道:“你說這事兒幹什麼?”
張念祖道:“你們不想是因爲聽意思你們還能自給自足,可是別的族人未必有這種待遇,曉亮的爸爸要是留下一大筆錢的話他也不一定會臨死前把曉亮過繼給別人,老蔣如果有錢也不用爲了一紙合約去給別人賣命了。”
李長貴道:“所以你始終覺得杜恆找上你是爲了要錢?”
張念祖道:“我一直沒把他當死敵,既然是族人,有什麼誤會是不能說開的呢?我不明白的是他爲什麼要置我於死地。”
阿三道:“那小子看起來不像是缺錢的人啊。”
張念祖苦笑道:“在這個時代你欠人錢就是有仇,這跟別人有沒有錢沒關係。”
李長貴道:“咱不想那麼多,找到他們,幹趴他們,所有的事情自然就明白了。”
阿三道:“可惜杜恆這小子不夠光棍,打不過就跑,他躲着不見人就是個**煩。”
這時張念祖手機一震,收到了一個地址,發信人是李阿四。緊接着阿四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張念祖接起道:“你發的是什麼?”
阿四急切道:“念祖哥,你趕緊去我給你的這個地址,說不定能找到杜恆。”
張念祖詫異道:“你在哪呢?”
阿四道:“我和小芹在醫院呢,白天出了那麼大事兒,現在警方在全城通緝賈霸,警察找到一個前幾天的報案記錄,說是有人搶了一輛汽車,一覈對發現極有可能就是賈霸乾的,那輛車就在我給你的地址上,小芹也是剛得到信兒,你們要是動作快的話能趕在他們之前到那。”
張念祖起身就往外走,李長貴和阿三緊隨其後。
“你在醫院幹什麼呢?”張念祖問。
阿三在一邊道:“你小子泡妞去了吧?”
阿四道:“我本來是陪着小芹在等彭隊長甦醒,後來聽說了他的事——念祖哥,彭隊真是條漢子!”
張念祖道:“沒錯。”
“念祖哥......”平時沒個正形的阿四今天說話有點吞吞吐吐。
“你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