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凝重,但人人都爲這對父子感到高興。
這時張舒信接到一個電話,他和對方說了幾句話,報出了現在的地址,掛了電話以後他對衆人解釋道:“是負責曉亮綁架案的高警官,他想問曉亮幾個問題。”
吳嫂不悅道:“就這麼急嗎?孩子纔剛緩過神來。”
張舒信道:“他說案情基本明瞭了,就是覈實一些細節。”
說到這個,老吳興奮道:“對了曉亮,你把你怎麼逃出來的跟我們大家也說一遍,叔叔早想問了,怕你還沒走出陰影,不過現在看你好像也沒受什麼影響。”
張曉亮一愕,只能又把事情講了一遍,不過這次能簡略的地方統統簡略,只說是那把火幫了大忙。
就算如此老吳一家子也是聽得目瞪口呆,吳嫂驚歎道:“這孩子多機靈呀,要是我遇上這種事早就尿褲子了。”
老吳白了她一眼道:“人家綁你幹什麼?”他又問張曉亮,“你說你跑出火場的時候他們那個同夥剛好坐電梯上來,後來呢?”
張曉亮啞然,後來的經過很簡單,他無非用了兩拳就搞定了瘦子,可是怎麼說?不信固然是正常的,萬一信了豈不是說自己是個怪胎?
張舒信見兒子發愣,小聲道:“曉亮,你叔叔問你話呢。”之前他光顧着高興,也沒想到這個問題。
就在這時有人在門上敲了敲,是高警官到了。
張念祖忙道:“來得正好,一起吃吧。”
高警官道:“不了,我是來找曉亮瞭解情況的。”
“就在這問嗎?”
高警官道:“我在隔壁雅間等他。”說着先走了。
張舒信道:“爸爸陪你去。”
張念祖道:“你是主人,還是我陪曉亮去吧。”張舒信也沒有堅持。
上了走廊,張曉亮問張念祖:“念祖哥,我該跟警察說實話嗎?”
張念祖微微搖頭道:“你才10歲,是不可能打倒一個成年男人的,人們對自己理解不了的東西會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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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可是我該怎麼說?”
張念祖一笑道:“你才10歲,怎麼說都是正常的。”
兩人進了旁邊的包間,張念祖以爲只有高警官一個,沒想到正對着門還坐着一個人,而且此人出現在這裡讓張念祖十分意外——是從雲南追擊毒販而來的彭隊長。他來本地屬於公幹,而且是專事專辦,張曉亮的案子怎麼把他驚動了?
高警官介紹道:“彭警官你是見過的,他聽說了張曉亮的事以後很感興趣,所以趁閒暇就跟着我過來了。”他對張曉亮說,“曉亮,你沒事了吧?”
“我很好。”
高警官感慨道:“你真的很勇敢,你的事昨天在場的同事已經跟我說了,不過還是得請你把經過再講一遍。“
張曉亮無奈地像背課文一樣說了一遍。
高警官道:“嗯,這跟我們瞭解的情況一樣,綁架你的人都有案底,而且是在潛逃中。順便告訴你一聲,三個犯罪嫌疑人中有一個已經死了,他這是咎由自取,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張曉亮面無表情道:“哦。”
“活下來的兩個其中一個還躺在醫院裡搶救,救過來短時間內也說不了話——”高警官在自己臉上比劃着道,“他的臉靠在灼熱的鐵器上過久,嘴被燙在了一起。還有一個得了間歇性躁狂症,說白了就是瘋了,醫生說這種症狀一般是受了過度驚嚇導致的。”高警官譏誚道,“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大部分都是從他那裡瞭解到的,他對自己的綁架行爲供認不諱,但是一說起細節就會發病,所以有些事還得找你覈對。”
“你想知道什麼?”
高警官道:“犯罪嫌疑人劉志遠——就是那個瘋了的,他身上沒有燒傷,說明他沒有出現在着火現場,你說他當時去樓下取兇器了,這也符合事實,所以我們很好奇:他是因爲什麼瘋的?”
張念祖心說終於來了,連老吳都能想到的問題警察會忽略?但是因爲時間太短張曉亮還沒想好託辭,接下來只能看他的臨場發揮了。
張曉亮裝作努力回想的樣子,緩緩道:“我從火窟裡出來的時候剛好碰上劉志遠,那時候走廊裡濃煙滾滾,他見了這架勢好像就不太對勁了,可能是嚇的。”
這時一直沉默的彭隊長冷丁開口道:“如果把一個人嚇崩潰需要10分,那我們平時的看的恐怖片裡突然閃現的恐怖鏡頭只能達到0.5分的效果,人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被嚇瘋的,劉志遠這種犯罪分子心理素質更強於常人,他是不會見到一把火就傻眼的。”
張曉亮道:“那也可能是他看見了同夥快要燒死了受了刺激。”
彭隊長道:“你高估他們之間的感情了,這三個人是在服刑期間認識的,出來以後組成了臨時的團伙,這種搭檔都是奔着利益去的,你說他們交情有多深我是不信的——還有,就算他看到了同夥被燒的恐怖景象我保證他的心率也不會竄高,他第一次坐監就是因爲把濃硫酸潑在了別人臉上。”
張曉亮能想到的第二個藉口也被彭隊長事先堵死,一時沒了主意。
張念祖插口道:“說不定是個外強中乾的貨呢?有些人平時咋呼得厲害,一到關鍵時刻就變成軟蛋了。”
彭隊長似笑非笑道:“這個嘛倒有可能……”
張念祖道:“那我們能走了嗎?”
彭隊長忽然問張曉亮:“你能解釋一下劉志遠鼻樑骨折是怎麼回事嗎?”
彭隊長目光灼灼道:“正因爲我什麼也不知道所以纔來找這個孩子來了解情況,這不正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