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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四章 剃頭匠

第五百六十四章 剃頭匠

“……走快點,回去給你再多穿件衣服,彆着涼了。”

“……媽媽,雪,下雪了……”

踏出了之前那小區在的巷子裡,廉歌走近條街道邊,

街道上,依舊熱鬧着,

擁堵着的車輛緩緩向前,路邊形形色色的行人,各自往着各處去,

一個帶着孩子的母親蹲下身,緊了緊孩子身上的衣服釦子,拉着小孩再往前快步走去,

小孩擡着頭,望着天上,有些驚喜着出聲說着,

兩人從廉歌身前走過。

廉歌看了看這熱鬧着的街道,那走遠的行人,轉過視線,藉着街道旁的路燈,一家店鋪的屋檐,微微仰頭,看了眼,

燈光下,一點點雪花隨着微微清風,從夜幕中落下,落在了地上,

下雪了。

廉歌微微笑了笑,轉回了目光,

迎着着點點從夜幕中落下的雪,沿着街道,繼續往前走去。

……

一邊挪着腳步往前,廉歌一邊看着沿途的行人,街邊的景象,

肩上的小白鼠也轉動着腦袋,立着前肢,朝着四側張望着,

點點雪花不時落下,落在廉歌身上,小白鼠毛髮上,又重新化了開,卻始終未能溼潤廉歌身上衣服,小白鼠的毛髮,

這場雪中,街道邊形形色色的人加快了腳步,一家家店鋪裡的店主,則從屋裡走出,望着這場雪,

“……雪,雪……爸爸,好大的雪啊……”

一個小女孩被她父親揹着,坐在她父親肩上,攤開着手,接着落下的雪花,驚喜着,好奇着,張望着,

“……那我們得走快點了啊,不然啊,回去衣服就該溼了……”

小女孩父親伸手扶着自己孩子,笑着說道,再加快了腳步。

……

“……老頭子,你走慢着點,怎麼還跟個小娃娃似的。”

一對老夫婦互相攙扶着,穿着厚厚的棉襖,在雪中走着,

老頭的腳步有些快,老太太出聲說了他一句。

“……下雪了啊……”

老頭先是笑呵呵着,放緩了腳步,緊隨着,又擡起了頭,望着身前的雪,出聲說着。

……

“……下雪了,收攤了,收攤了回家嘍……”

路邊,擺着攤的個攤主收拾着東西,笑呵呵着吆喝着,

“……老許,不再在等會兒啊,這雪估摸着就能下個一小會兒,一會兒雪停了,還能再出會兒攤……”

旁邊個攤主推着自己擺攤的車,往着樹蔭下,能避雪的地方走,一邊笑呵呵着出聲搭話道,

“……不擺了,今天就不接着出攤了,兒子回來了……平常啊,都是給別人做燒烤,賣給別人吃,今天回去,做給我兒子吃……”

笑呵呵着,收拾好了東西,那攤主騎上車漸漸走遠。

……

沿着街道,迎着雪,廉歌走着,看着,聽着。

看着雪中或步伐匆匆,或輕快歡喜的行人,聽着或喜或愁的話語聲。

頭頂之上,夜色漸深,

這場雪不大,卻始終沒停。

沿着路,又再走了會兒,廉歌再走回到了之前在的那廣場邊。

……

廣場上,夜色已深,

幾盞路燈勉強照亮着夜幕下的廣場,除了邊上的林蔭,無遮無攔的廣場上,似乎雪都要顯得大一些,

帶着寒意的風,卷着些雪花,不時呼嘯拂過。

裹緊了衣服的行人,匆匆從廣場上穿過,再匯入了街道上,漸漸遠去。

“……這地方好多年沒下雪了啊……”

“……嘿,臘八下雪好兆頭,瑞雪兆豐年,明年又是個好年成……”

聽着隨着拂過廣場的寒風在耳邊響起的話語聲,廉歌轉過目光,朝着那聲音的來處看了眼,

在廣場邊上,林蔭底下,一個避風的地方,

撐開着把大傘,遮擋着從夜幕中飄落的風雪,

大傘下,傘骨上掛着根電線,綴着個白熾燈,白熾燈亮着,燈光驅散着周圍的夜色,

燈下,傘下,擺着兩張椅子,一個凳子,

凳子上擺着盆搭着張帕子的水,其中張椅子上,躺着個老人,

老人似乎喝了些酒,帶着些醉意,臉上,眼睛都被酒薰的通紅,

半耷拉着眼皮,不時嘟囔着,同身後站着的另一個老人搭着話,

另一個老人就站在那張椅子後,身上繫着圍裙,手裡拿着把剃刀,正給椅子上的老人剃着花白的鬍鬚,

“……就是啊,這雪化的時候,不知道多少上了歲數的又捱不過去。”

拿着剃刀的老人頓了頓動作,望了望傘外邊的雪,

“……什麼年頭了,哪還有這說法,屋裡又不漏風,怎麼會挨不過去……”

靠着椅背上的老人,醉眼耷拉着,又再說了句。

……

聽着那處傳來的話語聲,再看了眼那處,廉歌再挪開了腳步,朝着那處走了過去。

“……小夥子,剃頭髮嗎?”

走到傘外,近前,拿着剃刀的老人擡起了頭,朝着廉歌打量了眼,再看了看廉歌肩上的小白鼠,轉回了頭,再笑呵呵着同廉歌招呼着。

廉歌聞聲,轉過了視線,看了眼自己肩上,

從出來,已經有些時候,不知不覺間,已經有些長了。

“……你老糊塗了啊你,這頭髮哪是你能剃的……”

旁邊,靠在椅背上,那帶着些醉意的老人,睜了睜耷拉着的眼皮,朝着剃頭髮的老人罵了句。

拿着剃刀的老人笑着,也不說話,只是看着廉歌,

廉歌看了眼那躺在椅子上的老人,笑了笑,朝着旁邊個空椅子走了過去,坐了下來。

“勞煩了。”

“……不敢。”

廉歌坐着,語氣平靜着說了句,老人應了聲,又再接着給那似乎喝醉了的老人將那鬍鬚剃乾淨了。

才又轉過身,拿了張圍裙,系在了廉歌身上。

“……小夥子,你這頭髮,不好剃啊……”

將圍裙披好了,老人拿着剃刀站在廉歌身後,望着,打量打量了下廉歌的頭髮,笑着出聲說道,

“……你也喝多了,還是老糊塗了啊……”

還沒等廉歌應聲,旁邊那眼睛被酒薰得通紅的老人再睜了睜眼皮,又再閉了上,帶着些醉意,朝着拿着剃刀的老人罵了句,

“……這有什麼不好剃的,剃刀一落,紅塵之事一刀兩斷,青絲落定,從此凡塵之事你莫管……嘿……”

閉着眼睛,卻像是在對廉歌說,又帶着些酒意,醉意,笑着,嘟囔了句,老人再安靜了下來。

站在廉歌身後,拿着剃刀的老人聽到那似乎喝醉了老人罵他,臉上不氣也不惱,還是笑呵呵,看了看他後,又轉過頭,看着廉歌,

“小夥子,要這麼剃嗎?”

笑呵呵着,老人問道。

聞聲,廉歌頓了頓,看了眼身前,

身前,傘下,風雪被傘所擋,傘外,卻依舊落着雪,颳着風,

看着,廉歌搖了搖頭,

“還是按尋常剃吧。”

“……好嘞。”

拿着剃刀的老人笑呵呵着應了聲,將剃刀再沾了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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