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話語聲在堂屋裡迴盪着，電視機屏幕輝映出的光，映射在堂屋裡，混雜着交織着，
堂屋裡，愈加顯得安靜，唯有那老舊電視機，不時響起些聲音。
小女孩身後，中年男人看着小女孩，眼神有些恍惚，有些出神，手裡的動作停了下來。
旁側，廉歌看了眼這小女孩和中年男人，頓了頓目光後，便轉過了視線。
“四叔叔……四叔叔？”
似乎許久未聽到有動靜，也未聽到中年男人應聲，
坐在凳子上的小女孩有些疑惑地轉過了身。
“四叔叔，蘋果削好了嗎？”
小女孩看着中年男人手上，那削好的蘋果，有些歡喜地從凳子上站起了身，
“……對，蘋果削好了。”
看着小女孩，中年男人沉默了下，緊隨着，臉上擠出了些笑容，
在小女孩面前蹲下身，同時將手裡那把削水果的刀，放到了一旁餐桌上，
“來，芸芸吃吧。”
說着話，中年男人笑着，將手裡削好的蘋果，遞給了小女孩，
“謝謝四叔叔。”小女孩有些歡喜的接過了蘋果，但是卻沒直接吃，反而看了看後，又朝着中年男人遞了過來，
“四叔叔削蘋果辛苦了，四叔叔先吃吧。”
脆生生說着，小女孩就這樣伸着手，捧着那蘋果，望着中年男人。
看着朝自己遞過來蘋果，擡着手，望着自己的小女孩，中年男人蹲着身，目光愈加恍惚，出神。
……
似乎陷入了回憶，中年男人沒應聲，也未接過蘋果，
而小女孩則是，就這麼擡着手，一直舉着，
堂屋裡愈加顯得安靜。
……
似乎是手有些泛酸，小女孩的手止不住地下墜，有些微微發顫，
不過小女孩依舊咬着牙，費力地舉着。
“蕊……芸芸真懂事。”
中年男人先是張了張嘴，緊隨着，看着小女孩臉上露出一些笑容，
“芸芸吃吧。”
“叔叔先吃吧，去了皮的蘋果可甜了呢。”小女孩依舊舉着，臉上很認真地說道，
看着小女孩，中年男人頓了頓動作，然後接過了這蘋果，臉上露出些笑容，
“好，叔叔先吃，芸芸再吃。”
中年男人笑着，應着，
“芸芸怎麼這麼懂事啊，就像是……你蕊蕊姐姐一樣懂事。”
小女孩見中年男人接過蘋果，臉上先是有些歡喜，緊隨着，聽到中年男人的話，臉上卻露出了猶豫的神情，
猶豫着，小女孩踩着那兩隻不合腳的涼拖鞋，再朝着中年男人走近了幾步，
“……那四叔叔，我告訴你，你別告訴別人好不好。”猶豫着，小女孩對着中年男人說道，
聞言，中年男人正要咬一口那蘋果的動作頓住了，轉過頭，看着小女孩，頓了頓後，笑着點了點頭，
“好。四叔不會告訴別人，”
聽到中年男人的話，小女孩似乎鬆了口氣，然後壓低了聲音，湊到中年男人身前說道，
“……我爸爸媽媽不喜歡我，要是我不乖一點，不聽話的話，他們就更不會要我了……隔壁村的爺爺說，以前他們會把那種不乖的孩子扔掉的。
如果我不乖一點，我爸爸媽媽肯定會把我扔掉的，我知道的。”
小女孩脆生生的話語聲在房間裡響着，
“……我一定要乖一點，要懂事一點，要讓爸爸媽媽喜歡，我纔不會被扔掉。”
“四叔叔，你不會告訴別人吧，”
說着，小女孩又有些緊張地望着中年男人，
聽着小女孩的話，中年男人沉默了下，又看着小女孩，笑着點了點頭，
“不會，四叔叔不會告訴別人。”
“謝謝四叔叔。”小女孩鬆了口氣，歡喜地說着，“那四叔叔吃蘋果吧。”
“好，四叔叔吃。”
中年男人笑着，應着，在小女孩面前蹲着身，擡起了那蘋果，
正要咬下時，
小女孩動了動腦袋，看着中年男人，眼神裡流露出一些疑惑，
“四叔叔，剛纔你說蕊蕊姐姐和我一樣懂事，她也怕自己被扔掉嗎？”
小女孩脆生生地問道，
話音落下，中年男人的動作頓住了，
拿着蘋果，沉默着，沒應聲，也沒去看小女孩那疑惑的目光，
再頓了頓後，中年男人只是咬了口蘋果，便將那削好的蘋果，遞給了小女孩，
“那芸芸在四叔面前這麼懂事，是不是就是爲了四叔的蘋果啊？”
“纔不是呢，四叔叔對芸芸這麼好，所以芸芸也要對四叔叔好啊。我特別喜歡四叔叔呢，”小女孩接過了蘋果，望着中年男人說道，
“蕊蕊姐姐肯定也是這樣吧。”
中年男人聞言，沒再回答，只是笑着，看向小女孩問道，
“蘋果好吃嗎？”
“好吃。”小女孩開心着笑着，咬了口蘋果，應道，
“那要四叔再給你削兩個嗎？”中年男人站起了身，問道，
“不用了，四叔叔，我都快飽了，芸芸還小，吃不了那麼多東西，叔叔吃吧。”
小女孩捧着去了皮的蘋果，望着中年男人搖着頭，說道，
“那芸芸接着看電視吧。”中年男人笑着說道。
“好！”
小女孩重重點了點頭，然後捧着那蘋果，重新回到了電視前的凳子上。
看着小女孩，中年男人再頓了頓腳，轉身走回了餐桌旁，
重新拿起了那把削水果的刀，看着那帶着鏽跡的刀柄，中年男人沉默了下，
轉回頭，朝着小女孩笑着說道，
“芸芸，你先在這兒坐會兒，叔叔去把刀放回去。”
“好！”小女孩再次脆生生地應道。
中年男人看着小女孩，臉上露出笑容，挪開了腳步，拿着刀，朝着通往後院的門走了過去。
走至牆邊，中年男人再頓了下，伸手拉開了牆邊的白熾燈開關，
“太黑了芸芸看電視傷眼睛，四叔把燈給你打開吧。”
“謝謝四叔叔。”
白熾燈揮灑出的燈光驅散了堂屋裡的昏暗，整個堂屋重新被照亮。
看着這亮堂起來的屋子，中年男人臉上露出些笑容，走進了後院裡。
……
堂屋裡，坐在凳子上的小女孩，在中年男人去了後院後，
又轉過頭，目光在堂屋裡看來看去，眼裡愈加疑惑。
旁側，廉歌看着這小女孩轉來轉去的模樣，微微笑了笑。
……
“芸芸，動畫片好看嗎？”
將刀重新放回後院的中年男人走回了堂屋，笑着對着小女孩說道，
“好看！”轉回了頭，小女孩望着中年男人說道，“在家裡的時候，爸爸媽媽都不讓我看呢……”
在小女孩身旁蹲下身，中年男人聽着小女孩的話，頓了頓後，臉上露出些笑容，對着小女孩說道，
“沒事兒，叔叔家這電視，平時叔叔又不看，芸芸要想看動畫片的話，都可以過來看就好了。”
“謝謝叔叔。”
小女孩捧着蘋果，坐在凳子上，點着頭應道。
中年男人看着小女孩，臉上露出笑容。
……
“……吳芸芸，吳芸芸……這死丫頭又跑哪去了！”
就在這時，屋外響起一道中年婦女的呼喊聲，語氣中有些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