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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請水喪禮

第四十二章 請水喪禮

“孝兒孝孫,孝侄孝女,都把孝服穿上……”

“鐺……”

“孝兒上前,端起靈位。”

……是日,下午四點。

遵循着習俗,胡家衆人披麻戴孝,在廉歌的帶領下,或是捧着靈位,或是舉着喪旗桅杆,踏出了胡家院門,開始了請水儀式。

雖然小時候看着老爺子做過很多次,但親手主持還是廉歌第一次。

一路,綿延的隊伍奏着喪樂,逢水燒紙,逢彎點炮。

每踏過段路,道路兩邊的住戶便早早聞聲緊閉了門戶,以免‘撞煞’。

終於,伴隨着敲鑼的聲音和喪樂聲,鞭炮聲混雜着,一行人終於走到了橋邊。

“停!”

廉歌旁邊的徐叔高喊了一聲,瞬間隊伍停住腳步,哀樂聲也安靜下來,

“點炮吧,徐叔。”廉歌掃了眼面前的河道,語氣平靜地說道,

“不用再做個法事?”

徐叔有些疑惑,不禁問了句,

“不用了,放個鞭炮,然後去河裡取點水,就可以回去了。”

廉歌搖了搖頭回道,

正如他預料的那樣,這個請水儀式除了增加儀式感,毛用都沒有。

“行。那我這就去取水?”徐叔雖然還是有些疑惑,但也沒再繼續追問。

聞言,廉歌點了點頭。

旁側,徐叔也隨之示意身旁的人點炮,然後自己拿着個塑料瓶開始下去取水。

“噼裡啪啦……啪啪……”

鞭炮聲響起,硝煙開始四散,

廉歌隨之轉過身,看向身後衆人,

“都過來吧。”

身後衆人隨之朝着廉歌匯聚了過來,

“帶的糖呢?”廉歌轉過身,看向徐叔的人,

“廉師父,在這兒。”

一箇中年人打開了提着的塑料袋,遞到了廉歌身前,

“孝兒孝女,孝媳孝孫都接好……”

廉歌抓了把塑料袋裡的糖果,直接掠過了請水的繁複儀式,進入最後一步——散糖。

“一把糖,一分甜,後代子孫有錢又有田……嘩啦啦……”

說句吉祥話,廉歌朝着衆人攤開繃着的衣襬上直接就撒了上去。

“有瓜有果又有糖,後代兒孫福滿堂……嘩啦啦……”

……

一邊散着糖,廉歌一邊等着去取水的徐叔回來。

終於,在將口袋裡的花生瓜子糖以及些硬幣都撒得差不多的時候,徐叔終於拿着裝滿河水的塑料瓶重新回到橋上,

“先人灑下一把錢,後輩子孫人人羨……嘩啦啦……”

將最後一點硬幣全撒出去後,廉歌停下了手,

“點蠟,點香,點炮……”

廉歌轉過身,朝着徐叔等人說道,

瞬間,

“噼裡啪啦……”

鞭炮聲再次響起,

“起樂……走!”

“鐺~”

喪樂聲隨之響起,披麻戴孝地隊伍在廉歌帶領下,重新動了起來,開始沿着河道,從另一條路繞回胡家。

……

是夜,胡家院子。

在請水結束,簡單吃過晚飯後,夜幕徹底降臨。

而院子裡,則是由幾個大瓦數的燈泡照着,依舊亮如白晝。

廉歌吃完飯後,便再次回到了院子旁的桌邊,畫着需要的符篆。

而院子中間,則跪着胡家老太太的後輩子侄,正在徐叔的帶領下,完成着傳統的喪葬儀式,

“……胡氏生前可有冤孽?”

“啪!”

“無有冤孽!”

“可有尖嘴厲舌?”

“啪!”

“無曾有。”

“可有……”

……徐叔披着個黃色道袍,問一句,便朝地上擲一次卦,同時旁邊還有個人配合着他答話。

“那既無冤孽債,那爲何困在酆都城外,過不得奈何橋?”

“啪……啪……”

“雖無冤孽,但也曾沾業果……”

“酆都門前將當真不肯放人?”

“不願。”

“那本法師一定要闖闖這酆都城……”

“胡氏孝子孝孫可願意闖一闖陰間地府?”

“孝子孝孫自然願意。”

“願意就牽着法杖,現在就去地府城門前。”

“現在就去?”

“現在就去!”

……

徐叔伸出手裡的禪杖,示意身後的人拉住禪杖,然後後面的人一個拉一個,在院子里拉出了條蔓延的隊伍。

院子旁,剛畫完一道符篆的廉歌擡起頭看了眼院子裡衆人,不禁笑了笑。

倒不是徐叔搞笑,而是配着的音樂實在搞笑,

“剛擒住了幾個妖,

又降住了幾個魔。

魑魅魍魎怎麼它就這麼多!

(妖怪,吃俺老孫一棒!)……”

配着這音樂,徐叔提着禪杖,後面牽着一羣人,就在這院子裡忽急忽快忽轉的圍繞着幾個紙錢堆,石灰圈轉來轉去,

“剛翻過了幾座山,

又越過了幾條河。

崎嶇坎坷怎麼它就這麼多!

(白:俺老孫去也!呀~~~)”

終於,

當大音響的音樂再次停了下來,帶着衆人繞圈的徐叔也停下了腳步,

“酆都東城門到了!”

旁邊配合的人用方言說道。

“胡氏在沒在?”

“東城門沒看到人。”

“那就去西城門看下……”

“現在就走?”

“現在就走!”

話音落下,有些歡快地配樂再次響了起來,徐叔牽着衆人再次在院子裡轉了起來。

……

院子旁,廉歌注視着這一幕,搖頭笑了笑,然後才收回視線,繼續畫符。

時間緩緩流逝,

從夜幕初降,到夜色漸深。

終於在徐叔帶着一羣人從‘東城門’繞到‘西城門’,又從‘西城門’去了‘北城門’‘南城門’,最後打下‘十八層地獄’過後,

廉歌終於製作好了所有符篆,頓下了手。

“啪嗒。”扔下手中的筆,活動了下泛酸的手,感受了幾近枯竭的法力,廉歌重新擡起頭,

一邊收攏着桌上的符紙和超度經文,廉歌一邊朝着院子中間,那折騰了一晚上的衆人望去。

此刻,徐叔主持的傳統葬禮儀式也已經差不多,

在用禪杖末端敲碎幾片瓦片過後,徐叔示意着衆人,圍聚到了顆掛滿香和紙錢的樹枝旁。

院子旁,收起符篆經文的廉歌饒有興致地看着,

這顆掛着香蠟錢紙的樹枝又叫搖錢樹,基本每個葬禮法事最後都會出現。

院子中,

在徐叔的示意下,一衆人握着樹枝就是一陣猛搖,伴隨着其上紙錢香蠟掉落,整個樹枝也被推到進了旁邊燃燒着的錢紙堆,被付之一炬。

終於,

法事結束,院子裡再次安靜下來。

廉歌隨之起身,朝着徐叔走去,

“徐叔,你這挺熟練的嘛,可比我像個法師多了。”廉歌笑了笑看向徐叔說道,

“也就是個空架子,也就能唬唬人,和廉師父你沒有可比性。”徐叔脫下身上的法袍,搖頭說道,

“按照之前廉老爺說得話,這些屁用都沒有,要真能超度,一篇經文就超度了,這些都多餘的花架子。”

聞言,廉歌笑了笑,也沒接話,而是轉而問道,

“徐叔,去挖墳的人回來沒有?”

“還沒呢,我打個電話問問吧。”

說着,徐叔摸出了手機,走到旁邊打了電話。

極短時間後,徐叔走了回來,向廉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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