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三天流逝在妄若寺的鐘聲裡。
秦怡然醒了過來,只不過狀態很差,手中一直捏着那片白色的葉子,雙眼失神的望着遠方,一語不發,臉上也沒有了獨屬於她的笑容,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五斤想要逗她開心,發現是無濟於事,只好耷拉着腦袋去找小紫玩。
吳名安靜的陪在秦怡然身邊,那塊大石頭此刻坐着兩個人 ,還有一個躲在不遠處偷偷張望的許如清。
歐陽勝男的傷勢好了,然後獨自離開了妄若寺,這是一個好強的女人,被西方那羣人和妖獸打壓了這麼久,自然不會甘心。
許航心中不比任何一人好受,家族中傳來訊息,柯蒂斯家族,那個號稱世界第一的獵人家族,已經給家族下了最後通牒,三天內交出許如清,由他們處理!柯蒂斯家族很是霸道,但許家卻無可奈何。
第三天,黃昏。
秦怡然依然是沒說一句話,也沒有流一滴淚,就好像完全與這個世界失去了距離。
“怡然,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我說有一天我會告訴你關於我一切。”
吳名看着秦怡然蒼白卻美麗的側臉,開口說了三天來的第一句話。
但秦怡然的反應卻不是很大,只是轉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依然空洞。
“現在我覺得是時候了。”
霞光斜照,把兩人都映成一片金黃色,吳名嘴角揚起一抹微笑,說:“我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感受,因爲這樣的情況我已經經歷了兩次,而且每次死去的都是我最親近的人,那時候我以爲我已經死了,我不知道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聽到這裡,秦怡然全身突然顫抖了一下,吳名心中一鬆,看來自己的話她還是能夠聽到的。
頓了一下,吳名繼續說:“但後來我還是活了下來,因爲我明白了,她們之所以那樣做,是爲了讓我更好的活下去。還記得我給你講的那兩隻老鼠的故事嗎,母老鼠爲了救自己的丈夫,獨自吃了那塊有毒的奶酪,而公老鼠卻埋怨她。其實,當你真正看清楚一件事情的本質時,纔會發現當初有多麼的自以爲是。”
“可…我真的…真的不想她們死,嗚嗚…”
聽完吳名的這些話,秦怡然雙手抱膝蹲在了地上,終於開口說了話,但聲音已經變得完全不屬於她,沙啞的讓人心疼。
她腦海中仍然清晰無比的記得,那個長着獠牙的吸血鬼走向自己的時候,是劉穎兒和蘇影擋在了她的身前,還有那最後一句話。
“你這個怪物,別動怡然,衝我來!”
然後鮮血就染紅了她的雙眼,她哭喊乞求着,但還是眼睜睜看着那兩個陪伴了她整整一年,處處護着她的女孩子被吸乾了鮮血。
吳名把秦怡然扶起來擁在懷裡,柔聲道:“有些事確實是我們無能爲力的,對不起,我不會讓她們就這樣白白死去的。”
他手指捏的“咯吱”作響。
“我不想讓你再出事了……”秦怡然緊緊地抱住吳名,力氣很大,生怕失去他。
“我也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愛的人了。”吳名緊緊地抱住秦怡然,夕陽下的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如果時間停止在這一刻,也是很好吧。
嘩啦!
“呱”
“完了,被發現了,紫兒快跑…”
但這安靜的一幕卻被從樹上突然落下的樹葉和一個五斤打亂了,吳名擡頭,看到歐陽薇兒那個小魔女對自己伸了個舌頭,然後抱着那隻紫色的小東西逃開了。
“怡..怡然姐姐”
五斤看着秦怡然,斷斷續續的喊了聲她的名字,雙腳站立,兩隻金色的小爪子扭捏着放在了胸前,宛然一副犯了錯的小孩子一般。
看到五斤這個模樣,秦怡然神色也是輕鬆了許多,把五斤抱在了懷裡。
“怡然姐姐,這…這是什麼啊..好不好吃?”五斤看到秦怡然手中那枚白色的葉子,伸出兩隻小爪子就要去拿那片葉子,嘴邊還不停留着口水。
“啊!”
秦怡然驚呼一聲,趕忙把葉子舉得很高,滿臉提防,道:“五斤,這個東西不能吃的,它對姐姐很重要。”
“那…那算了。”
聽秦怡然這麼說,五斤雖然不情願,但還是乖乖的放下了爪子,但還是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怡然,那片葉子到底是什麼東西,是不是它救了你?”
吳名仔細看了看那片葉子,除了很白,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但秦怡然卻十分在乎。
“它…”
秦怡然眼神有些閃躲,語氣有些不自然,猶豫了很久,她還是選擇了不告訴吳名,因爲那個揹着巨劍的男子說過,那樣只會害了吳名。
“對不起吳名,我現在還不能說。”
看秦怡然爲難的樣子,吳名沒有強求,微笑着道:“沒事的,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小秘密,我還不是有很多事沒告訴你,好了,我們回禪房吧。”
“恩。”秦怡然輕應了一聲。
從那天妖鬼和林野對自己的截殺來看,已經有人盯上秦怡然了,那棟別墅已經是不安全了,吳名不想再冒險,再說無一這裡禪房很多,也比較安全,許家和歐陽家的高手有很多就在周圍,所以這裡是最好的選擇。
秦怡然和吳名住的禪房緊挨着許如清的那間,再旁邊就是小魔女的,到了近前,吳名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門前的許如清,金色的霞光灑在她的長髮上,有一種近乎極致的美。
想起三天前許如清擔心的表情和自己的態度,吳名有些不安,但對於這個女孩子,他真的不想牽扯太多,不爲別的,只是不想虧欠。
“清兒姐姐。”秦怡然喊了一聲。
許如清回頭,那一瞬間彷彿仙子下凡,讓人不禁怔住。
許如清很美,和秦怡然不相上下,但卻各自有風格,如果不是先遇到秦怡然,吳名想自己肯定會對這個女子動心。
“怡然,你沒事了就好。”許如清上前拉着秦怡然的手,臉上寫滿了關切。但吳名卻在她的臉上看到了濃濃的病態,而且氣息也弱的像是一個生命垂危的病人。
“你的身體?”吳名急忙問道。
“我沒事,只是有些感冒。”許如清蒼白的臉上強擠出一抹微笑。
吳名沉默,許如清肯定有事,但她卻不肯說。
“清兒姐姐,你…”
秦怡然似乎也看出了異樣,震驚之色溢於言表,剛想要說些什麼,就立馬被許如清打斷:“怡然妹妹,你看這霞光多美啊,可惜就只能存在這一小會了。”
秦怡然沒有答話,眼中多了一抹吳名看不懂的悲傷。
許如清看着吳名:“只要燦爛,哪怕這一刻也是好的,對吧?”
“還是長久一些好。”
吳名心中隱隱生出了一些不安,許如清最近很奇怪,似乎很多事都瞞着他,從那次F省海邊開始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秦怡然和許如清,似乎都有秘密,屬於她們的秘密。
“對啊!長久,誰不想長久?但有時候不是不想,是不能。”許如清望着那馬上要落下的斜陽,聲音竟是有些顫抖。
“吳名,還記得你答應我的嗎?”
吳名一愣,而後想起了什麼,他說:“當然!”
“那就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當我報答你的時候,千萬別拒絕我,不然我會很傷心的哦。”
許如清俏皮的一笑,蹦蹦跳跳進了房間。
斜陽,也是在這一刻,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