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林語老弟，真有你的，幾句話就把他們轟走了，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不知什麼時候，李全已經來到林語身旁，意味深長的拍了拍林語的肩膀。
林語被嚇了一跳：“李總！你怎麼來了？”
李全一指大樓玻璃門，道：“我就躲在裡面，一直看着外面的動靜呢，不敢出來。”
“呵呵，都是盡本份，收了你的錢當然得辦事了。”
李全寒暄了幾句，收起了笑意，沉重的說道：“林語啊，這段日子恐怕要幸苦你了，真武會的人不會罷休的，你最好擬出一個詳細的計劃，下次，他們有備而來就沒那麼容易對付了。”
林語看的出來，李全是認真的，說明這件事確實棘手，便建議道；“李總，我們到樓上談吧。”剛纔鄧一步的話語中已經暗示了林語，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雙方怎麼處理了，林語有些話必須對李全交待清楚，否則日後怕是不好收場。
依舊是頂層的辦公室，依舊是林語和李全單獨面對面，還是那個守門的張信天，這種場景已是第二次了，以後恐怕還會有，放眼整個雲京市也就林語一個了。
“說說吧，你的計劃。”
李全從抽屜中摸出一盒煙，丟來一根，林語做着手勢拜謝道：“我不抽菸。”
“哦？”
李全一怔，然後笑了，道：“不抽菸好，抽菸對身體危害大，我是十幾年的菸民了，想戒戒不掉，我看這東西跟毒品差別不大，沾上了就難脫身。”李全像是在自嘲，暗指自己定力不夠。
林語拾起了桌面上李全丟來的捲菸，牌子是上等貨色，也就一個食指的長度，還加上菸嘴，就這麼點東西市面上一根賣到一百多元，林語捏在手上翻來覆去把玩着，道：“也不能這樣說，毒品是國家堅決打擊禁止的東西，而香菸卻是允許的，這就說明他們有着本質上的不同，我雖然不抽菸，卻也知道，吸毒的人都是爲了尋求一時的刺激，抽菸呢？主要是消愁解悶，人活在世上誰沒個煩心事兒？”
“我倒是覺得抽菸也不全是壞事，相反它的好處還蠻多的，唯一的壞處就是對身體危害大。
它既可以消愁解悶也可以穩定人的情緒，當一個人激動的時候，一根菸或許就冷靜下來了，一個人冷靜的時候他的思維往往很活躍很清晰很理智，說不定世界上許許多多偉大的作品，重大的決策，創時代的發明就是在這些情況下誕生出來的。”
李全含住菸嘴，猛吸了一口，眯着眼道：“看不出來你對煙還挺有研究。”他認同林語說的每一句話，因爲這個時候他已經在思考，林語的用意了，一個不抽菸的人跟你談抽菸的話題，不是白癡就是傻子，林語沒有這麼無聊，也不是傻子，所以，他說完話後就閉上了嘴巴，自顧的抽着他的煙，等待林語接下來的話。
林語欠身摸過李全放在煙盒上面的精緻打火機，一手把煙放在嘴上叼着，點燃，嘗試着吸了一口，濃烈的煙燻味沿着呼吸道進入肺部，就像神經過敏一樣，林語瞬間覺得呼吸不暢，肺中有一團熊熊烈火在燃燒，火焰又像一塊冰冷的石頭堵住了肺與喉嚨的通道，外面的空氣進不去，裡頭的廢氣又出不來，林語幾乎要窒息。
“咳咳……”林語一陣難受，忍不住猛咳起來，在肚中氣流的反推下，吸進去的煙霧終於被衝出來，嗆得說不出話，鼻子中不自覺的流出來鼻液。
“呵呵，看來你真的是不會。”李全看着林語狼狽的樣子，心中發笑，費了好大的勁纔算忍住沒有笑出來。
一分鐘後，林語才緩和了些，面色也恢復了平靜：“你看，你第一次肯定比我好不到哪去吧，這東西抽了這樣難受，你都接受了，說明你當初並不排斥它，同樣的如果你想戒自然也是很容易的。”
李全點點頭，道：“沒錯，只要有決心，什麼都可以辦到。”
“是吧？就是這樣一個道理，就看你下不下決心，決心到了，抽了十幾年的煙都能戒掉，不過這都是題外話，李總我是不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認爲，真武會找上門來並不是壞事，想你也聽說過，真武會是正規部門，雖然我們不能後接觸他們，社會上不也沒有他們的反面輿論嗎？這就是說真個真武會是順應名義的，是合理的存在。”
李全思索了片刻，道：“那你是認同他們的說法了，英雄真是邪惡之徒？”李全臉上已微微有了怒意，他花錢請林語來是爲了對付真武會保全他兒子，而不是來反的。李全一向護犢，這點和老爺子李少將完全不一樣。
林語不抽菸，不可能用抽菸的辦法來緩解內心的躁動，他做了幾個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個時候萬萬不能急，以李全的性格弄不好會和林語反目成仇。
“李總，我和愛子英雄交過手，也從他師傅那得到一些信息，你必須承認，他確實練過一些邪惡之法，但是，他沒有使用過，唯一使用過的一次是在一個女孩子面前，就是這唯一的一次讓真武會的高手感應到了，所以，英雄的本性是好的，不是邪惡的，就好比我學了殺人的手法，可我沒有去殺人，你說我是惡人嗎？有機會和你面對面聊天麼？關鍵點就在這裡頭，只要我們有辦法阻止英雄繼續修習邪惡之法，他和原來的英雄是沒有區別的，我相信真武會的人也一定會既往不咎。”
“你說完了嗎？”李全又重新點燃了一支菸吧嗒吧嗒抽着。
林語心中一緊，懸了起來，李全是上位者，大人物，這點淺顯的道理他能否聽進去？頑石還有點頭的時候呢？如果李全真的極端武斷，林語已經暗暗決定，這事他就不管了。
“對，我要說的都已經說了。”林語老實的回答道。
“怎樣才能阻止英雄呢？”
李全問了一句讓林語驚訝的話，林語心下很是驚喜，但是他只是想到用這個以戒菸來引出話題的開頭，畢竟這樣李全心裡容易接受，卻沒有想過下一步該怎麼處理，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要不是爲了謝懷生的事，恰好碰到鄧一步來要人，林語真還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林語不想敷衍李全，他揉着太陽穴，細細的思考着，想了許久之後，纔開口道：“或許他的師傅有辦法，有時間我走一趟。”
李全呼的站了起來，一指門外，道：“那？你趕緊的，只要英雄不出事就好。”
林語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會盡快，其實我今天來還有另外一件事情。”
“哦，說說看。”
李全把菸頭掐滅在菸灰缸中，又順便抽出一疊紙，擦着嘴巴。
“不知道李總有沒有聽說過，謝懷生這一號人？”
“謝懷生？”李全想了想，回答道：“我從來沒聽說過，怎麼，他很有名？”
林語笑了笑，沒有回答李全的問題，又問道：“3號地皮呢？你總該瞭解吧，李氏也是涉及地產業務的。”
李全翻閱資料的手停在了半空，吃驚的問道：“你怎麼會知道3號地皮的事？”
“實不相瞞，我今天來找你的第二件事就是它。”
“呵呵。”李全只是怔了怔，恢復了自然，道：“**於下個月就要拍賣3號地皮，就算我不知情，我下面的地產公司總會聞到些風聲的，倒是你，不是一向都喜歡自在？怎麼突然對這些瑣事感興趣了？”
林語道：“我一個朋友有競拍的意向，你也做地產，我是隨便問問。”
李全露出狐疑神色，道：“你的朋友就是你說的謝懷生吧！3號地皮可是大手筆投資，沒個幾百億別想打它的主意，還要在理想情況下，如果出點意外，那價格就不好說了，不是一般的公司能承受的。”
林語的試探立刻就湊效了，他便不再拐彎抹角，向李全步步緊逼着：“李總是否有競拍的意思呢？”
李全自然明白林語是在套他，也沒隱瞞，解釋道：“本來我是準備去看看熱鬧的，不過，既然金家也插了一腳，我決定放棄，你也知道，金家現在正對李氏多方面打壓，3號地皮上李氏再和金家過不去的話，估計金家真要拿李氏開刀了。”
林語一聽，卻是不太理解李全的做法，一點也沒有給李全留面子，冷笑着說道：“你太天真了！”
“什麼？你說我天真？”李全怒視着林語，食指指着林語，每說一句就點一下：“我這叫暫避鋒芒，以退爲進，你不要亂說話。”這麼多年了，林語還是第一個敢說他天真的，這對李全來說簡直是一種侮辱。
“我有說錯麼？”林語站了起來，直接無視了李全的憤怒，道：“於私，英偉和金少水火難容，於公，金家和李氏鬥了三代人幾十年，你的退讓在他們眼中不過是軟弱，你怕了，你怕輸，你的退縮只不過會讓金家覺得你好掐的軟柿子。”這個時候，林語不方便把金少已經死了的消息透露出來，那樣肯定會刺激到李全的神經。
李全嘴角微微在顫動，憤怒迅速膨脹着他的身子，他哆哆嗦嗦的抽出一支菸，幾乎是用牙齒蹦出一句：“你出去，出去！”
林語依舊坐着，連身子都沒移動一下，他看着桌面，似乎在發愣又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反正李全的一支菸已經完全燃燒到了菸嘴處，李全嘆了口氣，道：“換了是你，也會同我一樣的選擇，我老了，老骨頭不值幾個錢，但是我的兩個兒子……他們和你一樣正值少年風華，將來會有光明的前途，我總得保住些老本留給他們，算是盡了我一個父親的責任。”
林語盯着桌子，就彷彿桌子中有一個絕世的美人一樣，眼神一刻也沒挪動過，連他說的話都像是在對着桌子：“聽說很多你這個年紀的成功者都會有一個類似的故事，他們年輕時都有心愛的女人，不過那時候他們很窮，所以身邊的女人因爲種種原因選擇了離開，卻留下了兩人的愛情結晶，這結晶不但見證了他們曾今的山盟海誓更充滿了甜蜜幸福的回憶……”
“我說過我只是盡一個父親的責任，請你不要騷亂我的思維，3號地皮的事我是不會參於進去的。”李全打斷了林語的話，大聲抗議。
“好吧，既然你非要堅持，我不勉強。”
林語站了起來，把一張寫着一長串數字的紙條塞在李全手裡，悄聲說道：“有興趣的話，打過去！”說完也不管李全錯愕的表情，轉身就走。
出了門，林語掃了眼門口的張信天張總管，開玩笑的問道：“你爲什麼總是坐在這門口，難道怕我吃了李總？”
張信天擡高他那疲憊的眼神，望了一眼林語便又低下頭顱，一聲不吭的抽着煙，似乎香菸比林語要可愛多了。
見對方不應答，林語只得苦笑一聲，獨自離開。
此時是工作高峰期，大樓上人員忙忙碌碌，穿梭於各部門間，林語無聊的轉了轉，實在沒有發現提的起興趣的事兒，便直入電梯，下了樓。
大街上的人同辦公室裡一樣忙碌，他們忙着玩手機，忙着談戀愛，忙着等車，像林語這樣悠閒自在，無所事事的人也是有幾個，不過他們大都蹲在街邊或天橋下，面前放着一個破碗等待着別人的施捨。
溫熱的陽光鋪滿大地，它從東邊天際出發，用了整整一個上午終於爬到了天頂，那預示着，現在已經是晌午了。
林語突然想到手機落在李氏了，他懊惱的拍着腦門，折回身子，衝了門去。
一樓大廳的安保人員幾乎都認識林語，見林語返回，一個一個恭敬的招呼，特別是安保隊長，嗓門又大又高，一聲：林顧問，弄得整個大廳的人都聽見了，無數目光一時都聚集在了林語身上，不停的有人上前客套，甚至有的人根本不在這邊，可偏偏要裝成有事的樣子，有意無意的與林語擦肩而過，一個公司內部也是大社會的縮影，現在的林語在李氏地位僅僅次於李全，自然有人願意接近，當然這只是員工們的看法，事實卻不是這樣。
林語臉上不得已掛着標準的職業微笑，心中恨不得把安保隊長狠狠教訓一翻，他討厭張揚卻時常要與張揚爲伍，不過這次他忍住了，決定有機會再找安保隊長“談談”。
門口到大廳電梯口足有兩百來米長，一路走下來，林語笑得臉都僵了，好不容易擠進了電梯，他鬆了口氣，心道還是頂樓好，至少不會有大廳這樣的“待遇”，能在頂樓工作的說低了也是中高層以上的管理人員，即使他們聽說過林語礙於身份也會剋制的，畢竟林語和他們根本不算認識。
果然，回到頂樓，林語壓力大減，李全和張信天已經隨林語後腳離開，林語緩緩步行到走廊，腳步突然停頓在走廊盡頭。
“李全的辦公室中有人，就像小偷一樣在房間內走動，亂翻。”敏銳的感知力將這一信息快速的傳送到林語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