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婚禮,祭拜過太姥姥之後便結束了。離開墓地,李思柔又帶着刀玩火與白虎,來到了她媽媽的墓地。
準確的說,是個寺廟。當年李思柔的媽媽去世之後,是由居委會操辦的,遺體火化了。當時的條件,只能寄放在寺廟裡。
曾經,李思柔也有想過,將媽媽的骨灰盒換一個地方。可經過一翻考慮之後,她放棄了這個念頭。
她覺的,媽媽在寺廟“安家”已經有十多年了,或許她已經習慣了這個地方。也就打消了換地方供奉的想法。
他們祭拜過媽媽之後,告訴媽媽他們結婚了,訴說了一翻衷腸,便離開了。
走出寺廟,李思柔擡頭仰望蔚藍的天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天空是那樣的藍,藍天白雲,風清雲淡,可她覺的自己卻很迷茫。
雖然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可要完成媽媽臨終時的遺願,卻似乎很難很難。
她說:“走吧!”
刀玩火有一絲疑惑:“去哪?”
李思柔說:“去贛江省,昌江市!”
“好的!”刀玩火立即明白過來,李思柔要去那找她的親生父親。即使已經二十多年了,要找起來很困難,但他依然願意陪她去找。和心愛的妻子,一起完成媽媽臨終的遺願。
他們沒有坐火車,也沒有坐飛機。因爲身邊帶着白虎,選擇了步行前往。
從西北省步行到贛江省,至少要走一個月的時間。可他們並不着急去昌江市,沿途也算是一個新婚旅行。
這一路上,他們十指緊扣,遊山玩水,其樂融融。到達昌江市的時候,已經是半年之後。
此時,已經是來年的陽春三月,春暖花開。昌江市是贛江省省會城市。這幾年GDP突飛猛增,從原來的二線下城市,升爲了二線城市。
原來的人口300萬,也增長到了800多萬人口。高樓大廈,隨處可見,知名企業家,比比皆是。
城市道路也比較發達,修建了地鐵不說,還建立了空中軌道,據說昌江市幾乎不會出現堵車。
一來到濱江市,李思柔和刀玩火便四處打聽關於她親生父親,李昊龍。爲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們將白虎留在了一處山上休息,並未帶在身邊。
起初,他們問了很多年輕人,可誰也沒有聽說過有過這麼一個人。
一次次的詢問無果,李思柔有些氣餒。刀玩火安慰她說:“別灰心,我相信只要我們有恆心,堅持下去,一定能打聽到的!”
“好吧!”李思柔聳了下肩膀,已經不報什麼希望了。但爲了完成媽媽臨終的遺願,她還得堅持找下去。
這天,他們走進了一家飯館吃飯。吃完了飯,結賬時,刀玩火多嘴,試探的向老闆詢問:“老闆,我向你打聽個人!”
“誰?你說說看!”老闆是個中年男人,五十來歲的樣子。
刀玩火說:“他叫李昊龍,大概是三十年前的人。據說以前是個黑.道大哥,你聽說過這個人麼?”
老闆心裡一驚,問道:“你問的可是當年正氣幫的大哥,李昊龍?”
刀玩火心裡一愣,心想,難道就是他?忙說:“具體是什麼幫會的大哥,我不知道。反正他叫李昊龍,是個黑.道大哥,錯不了!”
老闆很熱心,摸出煙發給刀玩火,自己點上一根說:“說起當年的正氣幫大哥李昊龍,昌江市五十歲以上的人,有誰不認識他?就算不認識他,也聽過他的名字。
李昊龍可是響噹噹的人物,當年,他雖然是個黑.幫大哥,可從沒害過我們老百姓......”
刀玩火很激動,打斷老闆的話:“你知道這個人?太好了,老闆,我和我媳婦正在找他。你有空嗎?我們找個地方喝茶,你跟我說說李昊龍的事蹟!”
老闆是個爽快人,他看了一眼腕錶,都下午1點半了。這個時間,已經過了飯店:“行!去外面喝茶就不用了,既然你們要找他,跟我去樓上的包廂,咱們坐下來慢慢說!”
“行!老闆,謝謝你!”刀玩火異常高興,忙跑過去喊李思柔。李思柔得知了情況,甚是高興,立即跑上前問老闆:“老闆,你真的認識李昊龍?”
老闆說:“認識,當年我還跟他一起吃過飯。走,咱們到樓上去說!”
於是,李思柔和刀玩火跟着老闆來到了二樓的一間包廂坐了下來。老闆很熱情,泡了一壺茶。
他給李思柔和刀玩火倒上茶,拉開了話題,問道:“你們打聽李昊龍,他是你們什麼人?”
刀玩火說:“他是我老婆......”
李思柔忙打斷了刀玩火的話:“他是我一個表妹的舅舅,失散了很多年,我們現在在找他!”
聽見李思柔這麼說,刀玩火立即明白過來她的用意。李昊龍畢竟是黑.幫大哥,一但牽扯到什麼,多少會有點麻煩的。這個時候,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
老闆輕點了下頭:“這樣啊!既然你們是幫表妹找親人,那我就跟你們說說關於李昊龍的事蹟吧!”
話題一開,就長了。老闆喝了口茶,潤了下嗓子,接着說:“這話還得從三十年前說起......”
上個世紀,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昌江市黑.社會橫行,無惡不作,警匪一家親。
那時,老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做點小買賣,都得向黑.社會交保護費。原本賺的錢就不多,再交下保護費,到自己手上就沒多少了,那個日子真叫苦啊。
當年,昌江市大小黑.幫有二十幾個,其中,有三大幫會名氣最大,風靡一時。
東城幫、青山幫、五湖幫,這三個黑.幫,實力最大,勢力最大的當屬五湖幫。
聽到這,刀玩火忍不住打斷了老闆的話:“老闆,不是還有個正氣幫嗎?難道,那時候正氣幫還不是什麼大幫會?”
老闆淡淡一笑:“你聽我說完!”
“好的!老闆,請說!”刀玩火做了個請的手勢,也爲自己打斷老闆的話,表示抱歉。
老闆喝了口茶,接着說:“那個時候,正氣幫根本就不存在。可是,突然有一天,正氣幫就冒了出來,一舉滅掉了響噹噹的東城幫,名動一時。後來,黑.道上就傳開了,正氣幫的大哥叫李昊龍。”
說起李昊龍,老闆可是贊不決口。都是說他好的,沒有一句不好的。對他的爲人誇讚了一翻,又長嘆了一口氣:“哎!好人總是不長命,後來,那個李昊龍遭到了仇人的報復,據說是殺了警察還是什麼來着,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聽到這,刀玩火和李思柔都是心裡一驚,可他們並沒有打斷老闆的話。認真的聽着,等待老闆繼續說下去。
老闆倒上茶喝了一口,接着說:“正氣幫後來又跟五湖幫發生了血拼,滅掉了五湖幫,收編了青山幫,一舉成爲了昌江市最大的黑.幫......”
在當時的那種環境下,昌江市的人都是提醒吊膽的過日子。可誰也沒有想到,正氣幫的大哥李昊龍,卻不再收取保護費,對手下的兄弟管的特嚴。
誰要是敢欺負老百姓,私自收取保護費,都會受到嚴厲的處罰。老百姓不用再向黑.社會交保護費,生活也就好了起來。
李昊龍的正氣幫,成爲了最大的幫會之後,老百姓誰也不會說他們是黑.社會。在大家的心中,他們就是正義的化身。
在李昊龍統一昌江市黑.道的那四年,就連坑蒙拐騙的都沒有了。那四年,可謂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可是,好景不長,正當正氣幫如日中天的時候,突然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老闆也說不清楚。
他只知道,某一天突然在報紙上看見正氣幫的大哥,李昊龍被警察通緝。罪名是涉嫌殺害警察,一夜之間成爲了通緝犯。
聽到這裡,李思柔的心都懸了起來。知道親生爸爸的過去,頃刻間對他的恨,再也沒有了。此時她才明白,爲什麼當年爸爸拋棄了媽媽。
除了他被通緝,身份是黑.社會大哥之外,沒有別的原因。她心想:爸爸一定是不想連累媽媽,才丟下媽媽一走了之的。更何況,他根本就不知道媽媽懷了我。
她追問老闆:“老闆,那後來呢?”
老闆點上根菸,深深的吸了一口。恍惚陷入了一段不願意回憶的傷心往事。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正氣幫的大哥李昊龍被警方通緝了半年多,後來在海上市被當場擊斃了!”
“什麼?”李思柔很是震驚,鋥的一下站了起來。追問道:“你確定他真的死了嗎?”
老闆眼見李思柔有些激動,並沒有多想。畢竟她是幫表妹找舅舅,有些激動也是理所應當的。
他吧嗒了口煙說:“當年的報紙都登了,難道這還會有假嗎?”話音剛落,老闆又說:“那份報紙我還收藏了,就在我家裡。你要是不信,我回家一躺,去給你拿來!”
“好的!謝謝你老闆!”李思柔很是感激。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老闆竟然會收藏一份報紙。
老闆說:“你們先喝點茶,我去就來!”
“好的,我們在這裡等你!”李思柔、刀玩火說。
等到老闆離開包廂之後,李思柔壓制不住內心的痛,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刀玩火看了很是心疼,緊緊的摟住了她。安慰說:“爸爸不會死的!既然媽媽說見過他,那就一定見過他。要不然,媽媽不會那樣說的!”
“真的嗎?”李思柔神思恍惚。她更加相信,媽媽不會騙自己。沒有理由欺騙自己的親女兒。
刀玩火說:“如果爸爸真的被警察擊斃了,那媽媽後來又怎麼會見到他。不說媽媽見過他,太姥姥的墓又怎麼解釋?”
李思柔輕點了下頭:“嗯!我相信爸爸一定還活着,他不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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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等候了20多分鐘,老闆回來了,手上拿着一個塑料檔案袋。他打開檔案袋,拿出了一份有些泛黃的報紙:“這就是當年的報紙!因爲當年我跟李昊龍過一面之緣,喝過酒,就收藏了這份報紙!”
“謝謝老闆!”李思柔忙接過了報紙,打開看。
報紙刊登的時間是199X年8月21日,醒目的標題:黑幫大哥李昊龍在海上市被警方擊斃。旁邊還附上了一張黑白照片。年代雖然很長,可報紙保存的很好,依然能看清楚那照片上李昊龍的五官。
看完了報紙上的內容,李思柔身體都在顫抖。她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來。
她那白皙的手指,輕輕的撫摸着李昊龍那張黑白照片。在心裡說:“爸爸,你在哪裡?你還活着嗎?”
忽然,刀玩火驚呼:“思柔,你快看。這照片很像一個人!”
李思柔心裡一驚,再次盯着那張黑白照片看了看。頓時,臉色大變,兩個人異口同聲:“是他!”
(全書完)
......
後續:
昌江市,昌北國際機場。一架從美國洛杉磯飛來的波音號777飛機,降落在跑道上面。
艙門打開,一個身材高大,體型健壯的男子提着行李包走了下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山西裝,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充滿了惆悵。
他,不是別人,正是逃亡海外,曾經的正氣幫大哥,一代梟雄,李昊龍。如今,他的身份是,歸國華僑,李子傑。
他敢再次回到祖國,回到家鄉,他相信,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認識他了。如今的他,已經完全改頭換面,不但身份換了,就連容貌也發生了翻天腹地的變化。
在回國之前,他花了高達200萬美金的代價,在一家美國私人醫院,進行了整容。
而且,他整容的資料,也銷燬的乾乾淨淨。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一個與他生死與共,浴血奮戰的好朋友知道外,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他曾經長什麼樣。他整過容。
走出機場,李昊龍攔了一輛出租車,對司機說:“去市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