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李傑,又沒有更好的辦法。誰也不相信,他跳下了山崖,會淹死在水裡。就算淹死了,那也得浮出水面。
可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只能採納劉晴的建議,先回“中醫會館”在做打算。
一羣人,回到村莊,鑽進了車裡,往濱江市開去。葉欣家在都城,並不急着回去。跟柳如嫣聚少離多,又跟李傑一別就是三年,好不容易再見面,又沒影了。
她選擇了一道同行,去中醫會館,希望能找到李傑。
李思柔騎着白虎,到處尋找着李傑。白虎的嗅覺能力在方圓一公里,可超過了它的嗅覺範圍,也是無能爲力。
一連尋找了幾個小時,絲毫沒有李傑的下落,李思柔急了。一着急,鼻子一酸,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
清晨,太陽剛從東方升起,出租車司機,熊國強就起牀洗刷一翻,準備出車。
三十歲的他,至今還沒結婚。目前住的房子,還是租的。三十個平面的房間,有個獨立的衛生間。至於家電,除了有一個簡易衣櫃、煤氣竈、鍋碗瓢盆之外,什麼也沒有,一切非常簡單。
雖然他是一個人住,可房間卻打掃的很乾淨。看不到亂丟的衣服、臭襪子。
可是,這段時間,熊國強卻很鬧心。一年前,他認識了一個女孩。算的上是豔遇吧。
那是在秋天的一個深夜,他拉了一個醉酒的女孩。走在半道上,那女孩吐了他一車,這是晦氣。
可熊國強是個熱心人,並沒有生氣。悲劇的是,將那女孩送到她說的小區時,她卻在車上睡着了。她醉的厲害,怎麼叫都叫不醒。
小區的住戶又多,熊國強也不知道她家住哪一棟。沒辦法,只能把車停在小區門口,讓她在車上睡。他就在後備箱,拿了水桶,把那女孩吐的東西,清洗了一下。
等到第二天,那女孩醒來的時候,她有些吃驚。但什麼也沒說,付了車錢就回家去了。
原本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可半個月後,機緣巧合,熊國強又拉了這女孩一次。兩個人都認出了對方,相視一笑。
這一次,兩個人閒聊到家的,算是熟悉了一點。女孩下車時,熊國強嚮往常一樣,摸出了一張名片給那女孩:“以後需要打車,隨時給我打電話,隨叫隨到!”
給乘客名片,這是他的習慣。他發出去的名片,沒有一萬張,也有八千,目的是拉活方便,可以多賺點錢。
可就因爲這一張小小的名片,熊國強拉這女孩的次數越來越多,兩個人漸漸熟悉了起來。經過了半年的時間,兩個人竟然陰差陽錯的談戀愛了。
這一交往,就是半年,也該結婚了。可女朋友的媽媽提出了條件,得在濱江市有房子。要不然,沒門。
濱江市的房價高,就算在郊區買套房子,都得四五十萬。在市區,二手房都得六七十萬。
他就一出租車司機,車子還是公司的,怎麼可能買的起房子?爲了結婚,他特鬧心。
這還不算什麼,最近公司出了新條例,份子錢又增加了。現在,每天早上一睜眼,就欠公司200塊錢。一天賺個五六百,錢全都交給公司了,連油錢都賺不到。
幾天前,出租司機們還鬧了一次集體罷運,可也不管用,問題沒解決。結果是:等處理。
不管怎麼樣,總得生活。熊國強洗刷了一翻出門,鑽進了車裡,發動車子開始工作。
爲了買房子結婚,他現在是能省就省。煙也不抽了,早餐也不吃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人也瘦了一大圈。
大早上,交通暢通。現在還不是上班高峰期,哪兒有活拉,他門清的很。
車子經過梨園小區時,一對中年夫婦攔下了他的車,鑽進了車裡。那婦女滿臉痛苦的神色,雙手捂着肚子,嘴裡“哎呦哎呦!”叫個不停。
“這是怎麼了?”熊國強發動車子問道。
“去‘中醫會館’,快點!”中年男人不回答,催促着。言語中很是焦急,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穿的很講究,中山立領西裝,斑白的頭髮往後梳的一絲不苟,深邃的雙眼,炯炯有神,看上去五十來歲的樣子。
“大叔,這時候中醫會館還沒開門!要不去第一醫院吧!”熊國強善意的提醒着,他每天一大早出車,中醫會館什麼時間開門,清楚的很。
“行!那快點!”中年男人也不多說,都急壞了。
熊國強透過車裡的後視鏡,看見那中年婦女滿臉痛苦的神色,呻.吟聲叫的讓人心寒。腳下油門一踩,狂飆了起來。他估計,可能是急性闌尾炎,要麼就是胃病之類的。
會痛死人的。
中年男人不停的安慰老婆,馬上就到醫院。再忍忍,就快到了。同時催促熊國強:“師傅,再快點!”
“別急!已經夠快了,馬上就到!”熊國強一路狂飆,前面是綠燈。直接衝了過去,車速至少是八十碼。已經超速了。他問道:“阿姨犯了什麼病啊?痛成這樣?”
“**病,胃病犯了,這次比較嚴重,吃藥也不管用了!”中年男人緩緩說。語氣中,盡顯憂愁。
胡少龍早上執勤,正好目睹了熊國強超速行駛。立即轟着摩托車油門,追了上去。
“胃病不是病,痛起來可就要命了!阿姨,堅持一下,馬上就到!”熊國強開車一路奔馳,中年男人催的急,急拐彎時,車子發出刺耳的剎車聲。輪胎都在冒煙。
胡少龍緊隨其後,有些傻眼:“這貨瘋了吧?大早上的,不要命了?”
“呲溜”一聲剎車長嘯,出租車在第一醫院門診大樓前停了下來。熊國強第一時間跑下車,打開車門,幫助扶中年婦女下車。同時說:“大叔,我女朋友在急診科上班,去急診吧!”
“我女兒也在急診科!”中年男人快言快語,扶着老婆就往醫院裡面走去,連句謝謝也沒說。
“那祝阿姨早日康復!”熊國強喊道。轉身正要鑽進車裡,猛然反應過來:“還沒給錢呢!”忙去追。
大早上,醫院人很多。門診大廳,排滿了看病等待掛號的人。進進出出的人也多,熊國強跑的急,跟迎面出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幹什麼呢?走路不長眼啊!”
“對不起!”熊國強忙道歉。那人也沒說啥。他看了看門診大廳裡面,已經找不到中年夫婦的身影了。苦笑了一下,轉身離開。
赫然,看見交警正在開罰單,忙跑上前,快言快語:“馬上走,馬上走!”
胡少龍擡頭看着熊國強:“你不要命了?大早上的,你把市區當高速啊?一百碼狂飆,追都追不上!”
熊國強忙解釋:“不是!警察同志,剛我車上有個病人,她痛的厲害。他老公催的急,我趕着送他們來醫院,這才超速的!”
“行了!別解釋了!駕駛證!”胡少龍滿臉的不屑,接着寫罰單,一邊責備:“就算你車上有病人,也不是你超速的理由。你知道你這是什麼行爲不?萬一出了事故,你是送人家看病麼?你是謀殺!”
“我知道錯了,能給個機會不?”熊國強一臉的苦逼,求情。這大早上的,拉躺人,錢沒賺到,還得罰款,憋屈。
“給你機會,你能長記性不?駕駛證!”胡少龍質問,伸手要駕照。
熊國強很不情願的拿出了駕駛證:“警察同志,能少罰點不?”每天睜開眼,各種開支一大堆,油錢、份子錢、車子保養、維修都要錢。再罰款,就更悲催了。
“市區,你超速百分之百,能少罰麼?”胡少龍一臉的嚴肅,接過駕駛證,寫上證號。隨即,撕下罰單,連同駕照一起遞給熊國強:“扣三分,罰款200。15天內,去交警大隊,接受處理!”
“你咋怎麼狠?罰我200?”熊國強急了,扣三分沒什麼,駕照還有九分。可這200塊錢,那得拉多少活啊?
“怎麼?你不服啊?”胡少龍拉長了聲音,隨即,指着自己的警號說:“記住我的警號,不服就去投訴我!”心裡卻在說:“老子要是狠的話,你小子超速百分百,那就2000了!”
熊國強看了一眼,胡少龍胸前的警號,苦逼的接過了罰單、駕駛證,一句話也不說,打開車門鑽進了車裡。
胡少龍提醒道:“以後開車注意點,別超速,安全第一!”
熊國強不說話,將罰單塞進了兜裡,只能打掉牙齒往肚子裡吞了,開動車子離開。他越想越憋屈,大早上的,錢沒賺到,還被罰了200,找誰說理去?
忽然,手機響了起來,他從兜裡摸出手機。胡少龍跨上摩托車離開,看見這一幕,指着他說:“開車別接電話啊!”
熊國強憋了一肚子氣,瞪着胡少龍,沒看手機,右手拿着手機,大拇指直接劃開鎖,大喊:“開車不能接電話,我還不知道麼?”
“知道就好!”胡少龍說完,駕駛着摩托車走了。
看見他走遠了,熊國強纔將手機貼在耳朵上:“誰啊?”這話是喊出來的。
“行啊!熊國強,幾天不見,脾氣見長啊!”電話裡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語氣,生氣了。
熊國強心裡一驚,立即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忙道歉:“對不起!我沒注意,這是你的電話!”於是,靠邊停車,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向女朋友翻解釋了一翻。
那女孩責備說:“熊國強,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你開個破出租,能賺多少錢?每天睜開眼,就欠公司200塊錢。你趕緊改行,做什麼都比你現在開出租強!”
“我不開出租,我還能幹啥?”熊國強聽見女朋友說“破出租”很惱火。原本就憋了氣,這下全爆發出來了。
“你吃**了?對我吼什麼?”電話裡的女孩也很惱火,隨即,話鋒一轉,緩和語氣說:“行了行了!晚上去我家,見見我爸媽,穿整齊點,給他們一個好映象!”
“還見啥?你.媽......”話一出口,熊國強立即意識到“你.媽”是罵人的話,改口說:“阿姨要房子,我還見什麼見?我熊國強,要錢沒錢,要車有,是公司的,有什麼好見的?不去了!”
“你敢不來?我警告你,熊國強,你今晚要是不來見我爸媽,咱們就拜拜!”
“拜拜就拜拜!”熊國強惱羞成怒,立即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