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願意說的話,我願意聽!”李傑一臉的認真,他確實很想知道,王思思爲什麼不跟她老公姓。
王豔看着遠方,雙眼有些迷離。瞳孔急劇收縮着,神色變換,恍惚在忍受着什麼痛苦的煎熬。
李傑直直的看着王豔,他在等待王豔說出她的故事,說出她的心酸。
一個女人,帶着一個孩子創業,那是多麼的不容易。這一點,李傑清楚的知道,他有同感。
因爲,當年的他,同樣跟在媽媽的身邊,過着沒有爸爸的生活,被人歧視。
上幼兒園的時候,經常被那些小朋友取笑,沒有爸爸。爲此,沒少跟人家打架。
如今,看着眼前的王豔,李傑自然就想到了媽媽。媽媽帶着自己創業,吃盡了苦頭。半夜醒來,經常看見媽媽一個人抹眼淚。
此刻,李傑已經做好了作爲一個傾聽者的準備,傾聽王豔的故事。
許久,王豔開口道:“那年,我十八歲,考上了東南大學。走進大學的第一天,我遇到了郝帥!”
李傑清楚的知道,王豔口中的郝帥就是她的老公,王思思的爸爸。
但他沒有打斷王豔的話,繼續傾聽着。
王豔恍惚一下回到了讀書時代,雙眼充滿了歡笑,接着說:“他真的人如其名,好帥。我跟他是同桌!”
李傑一下就想到了老狼的那首成名歌曲,《同桌的你》。
王豔笑了起來,笑的很燦爛,接着道:“他很高大,就像個大哥哥。相處了一段時間,我瞭解了他。他是個很好的男人,對誰都好,無微不至,非常細心。”
“他是班上各科成績最好的一個,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名。有很多女生喜歡他,我也是其中的一個。”
說到這,王豔停了下來,看着李傑,問道:“你知道嗎,那時候的我長的一點也不漂亮,可他對我卻很好。”
李傑乾笑着,不說話。心想,你那個時候長的什麼樣,我哪知道。我只知道,你現在很漂亮,很美。
如果我早出生十年,興許我也會追你,娶你當媳婦。只可惜,我晚了十年。
王豔笑了起來,笑的很甜。接着說:“有一天,他告訴我,他喜歡我。當時我好激動,我根本就從沒想過,他會喜歡我。”
“那後來呢?”李傑忍不住打斷道,他很有興趣知道,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郝帥怎麼就英年早逝,留下她一個人帶着女兒。
王豔繼續說:“後來,我們戀愛了。大學的四年,我們在一起很開心,但我們都沒有出格,一隻保持着純潔的戀愛。”
李傑聽出來了,他們相愛了四年,都沒有越軌,只是單純的愛着對方,相知相愛。
王豔滿臉笑開了花,洋溢着無盡的幸福與甜蜜,接着說:“直到大學畢業,我把最寶貴的交給了他。”
“沒想到,那一次之後,我卻懷孕了。懷上了我的寶貝女兒,思思。”
“他知道我懷孕了,便帶我去見他的父母,提出結婚。可我長的一點都不漂亮,真的,我那時候一點都不漂亮。”
說着說着,王豔聲音有些哽咽,淚眼婆娑。
李傑能感覺到,她此刻心在痛。她那時候不漂亮,肯定遭到了郝帥父母的反對。
“那後來呢?”
王豔苦笑了一下,笑的很苦澀:“他父母不喜歡我,說他兒子非常優秀,不能娶一個其貌不揚的女人。”
“那郝帥是怎麼做的?”李傑追問。
“他很愛我,他跟他爸媽吵了起來!”王豔流下了眼淚,接着說:“他一氣之下,帶着我離開了他家。”
“他對我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永遠都不會離開我,他會一直陪着我到老。”
看到王豔流淚,李傑莫名的痛了一下,心裡有些酸酸的。他看的出來,王豔后悔了。
後悔跟郝帥在一起,後悔沒有阻止他跟父母吵架。
王豔有些哽咽,接着說:“我當時真的好感動,他爲了我,竟然跟父母鬧翻。”
然而,王思思卻站在門邊,門打開了一條縫隙,她在靜靜的看着媽媽的背影。
她完全能夠聽見,王豔說的話。
王豔接着說:“後來,我們在外面租了房子住。我懷了孕,他不讓我工作,他一個人打三份工養家。”
“看着他沒日沒夜的工作,我很心疼。我問爸媽要了三萬塊錢,我們開始創業!”
說到創業,王豔又露出了一絲笑容,接着說:“我們很幸運,第一次創業成功了。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三萬變成了三十萬。”
忽然,王豔又變的哀傷了起來,眼淚再次流了下來。哽咽道:“我生思思的那天,他在外面跟人家談合同。那天下了好大的雨,我一個人在家,痛的不行!”
“我打電話給他,他遲遲沒有回來。直到,我一個人在家生下了思思,我才知道,他出了車禍。”
說到這,王豔已經泣不成聲:“我好後悔打那個電話,如果不打那個電話,他不會急着趕回家,更不會離開我們母女!”
“他爸媽恨我害死了郝帥,對我恨之入骨。就連我生了女兒,他們也不看一眼,他們說思思不是他們郝家的孫女。”
“我悲痛欲絕,當時我真的想一死了之。可一看到思思那可愛的小臉蛋,我又捨不得丟下她。”
“思思已經沒有爸爸了,要是再沒有我這個媽媽,她就成了孤兒。”
“爲了思思,我咬牙活着。既然他們郝家不認這個孫女,我也不認他們。”
李傑打斷問道:“所以思思就跟了你姓,對嗎?”
“嗯!”王豔重重的點了下頭,“我知道我這樣做對不起郝帥,可我也是被逼無奈!”
王豔又補充道:“以前思思是姓郝,可自從我把‘華麗’從一個小公司,做大做強,成爲集團公司以後,他們姓郝的就來認我女兒,要分財產!”
王豔擦了把眼淚,顯得有些激動:“當年他們不認我這個媳婦,不認我女兒,現在憑什麼來認我女兒,憑什麼要分我的財產?”
“我一毛錢也不會給他們,我一氣之下,就給思思改了姓,讓她跟我姓,跟他們郝家斷絕一切關係。”
“你應該這麼做!”李傑一臉的認真,“我相信,郝帥泉下有知,他不會怪你的,他也會贊同你的做法!”
“媽媽!”
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王思思淚如雨下,打開門跑了出來。
王豔心裡一驚,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女兒竟然就在身後聽着。
這麼多年以來,女兒從來都不知道這些事。現在,她知道了。
一聲媽媽,喊碎了王豔的心。她呼喚了一聲“思思!”將女兒抱進了懷裡。
這一刻,母女倆哭的梨花帶雨。
李傑看的心酸,同樣被王思思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媽媽”喊碎了心,隱隱作痛。眼圈有些溼潤,一滴滾燙的眼淚掉了下來。
李傑眨閃着眼睛,試圖揮去眼中的淚花。可不知道爲什麼,淚花怎麼也揮不掉,而且越來越多。
千言萬語無盡處,情到深處自然濃。
李傑清楚的知道,自己被她們母女感染了。更多的原因還是,自己小時候,也有過類似的經歷。
只不過,那是老爸遠走他鄉,就連媽媽生了自己都不知道。
......
離開王豔的家,李傑久久不能平復波動的心情,王**女倆擁抱痛哭的一幕,在腦中怎麼也揮之不去。
看到她們傷心,安慰了好一陣才使她們從悲傷中走出來。
這一刻,李傑確想起了姜美琪母子。造化弄人,他們有着同樣的命運,只是出發點不同而已。
與姜美琪母子分開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胡中明突然死了,對姜美琪的打擊一定很大。
不知道她能不能從悲傷中,走出來。
開車經過夜宵攤的時候,李傑忽然想起,白素還在爲患者出現併發症的事情煩惱,晚上一定沒有吃飯。
李傑停車,打包了一些宵夜,來到了第一醫院。
來到白素辦公室門前,門沒有鎖,李傑徑直推開門走了進去。赫然聽見白素正在和什麼人說話,她用的是英語,聽不懂。
咋一看,白素正坐在筆記本電腦前,似乎在跟某個人視頻通話。
李傑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他不想打擾白素。影響她此刻的思緒。
站在白素的身旁,她始終沒有發現李傑進來了。
李傑看見電腦屏幕上,有個滿臉絡腮鬍須,銀白頭髮,藍眼睛的男人,正在和白素說話。
儘管李傑不太懂英語,可在逍遙宮的十二年,師父是請了英語老師,教他學英語的。
可李傑對英語不敢興趣,壓根就不願意學。結果,只學到了一點皮毛,偶爾能聽懂一兩個詞,不能完全懂話裡的意思。
聽了一陣,李傑也聽出了一丁點。白素管那個人叫教授。但是他們具體說些什麼,完全聽不懂。
李傑只聽懂了幾個詞:“教授、疾病、藥物”。其他的根本不知道說的是啥。
頃刻間,李傑很後悔,當時沒有好好學英語,導致現在聽不懂白素說什麼。
在心裡暗暗說:“看來,我得找大師姐和小師妹去補習下英語。要不能,配不上白姐。”
雖然李傑聽不懂白素說些什麼,可光靠聽懂的那幾個詞,也猜出了一個大概。
白素一定是在向那個外國佬教授,請教顱線管腫瘤手術,出現併發症的原因。
半個小時後,白素結束了視頻通話。做了個深呼吸,雙手撐在桌子上,揉在太陽穴。
李傑伸手捏在白素的肩膀,幫她按摩揉捏,嚇了她一跳。
白素回頭一看,竟然是李傑。滿臉疑惑的問道:“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李傑笑笑:“媳婦,你太專注了,就連你老公我進來都不知道。”
白素苦笑了一下:“突然伸手捏我肩膀,嚇死我了!”
“看你那麼累,我想幫你推拿按摩一下,鬆弛肌肉神經!”李傑一臉的認真,隨即岔開話題問道:“晚上沒吃飯吧,我給你帶了宵夜!”
白素一臉幸福的笑容,柔聲道:“老公,你對我真好!”
李傑捏了捏白素的鼻子:“我不對你好,對誰好?”笑笑又道:“快吃吧,一定餓壞了!”
白素嫣然一笑,李傑不說還不餓,這麼一說,還真感覺到餓了。拿起夜宵,吃了起來。
李傑問道:“對了,媳婦,剛剛那個藍眼睛的老頭是誰?”
“你說什麼呢?”白素有點不高興,“他是我的恩師,你不能不尊重他!”
“對不起,我錯了!”李傑一臉的歉意。深知尊師重道這個理,那人是白素的恩師,當然得尊重,不能叫老頭了。
白素剜了一眼,邊吃宵夜,邊說:“他叫約翰·馬文,是我在美國約翰·霍普斯金大學的教授,我的恩師。”
白素接着說:“我剛剛就是找恩師請教,出現併發症的原因!”
“那他怎麼說?”李傑一臉的期待,恩師都出馬了,肯定能查出端倪,到底是手術出了問題,還是用藥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