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汗王想到北戎朝堂上的那些老傢伙們,不由得冷汗淋淋。
他當然知道那些人的厲害,即便他自己手段也不俗,但也不想被那些人盯上。
何況,他無雙乖女兒了。
“當然,當然!雙雙那麼乖,若是被那些老東西盯上,凶多吉少啊!”老汗王也十分明白,月無雙對隆親王有情,那些老傢伙也肯定希望將他們家的女兒嫁給隆親王做親王妃,那他的無雙豈不成了那些老傢伙的靶子?
就算隆親王最終認了那門親事,那些老東西們也未必能放過無雙的……
“汗父,姆媽,你們做了什麼?”老汗王和大妃正在這邊一籌莫展的時候,月無雙怒氣衝衝的就闖了進來。
大妃見她這個樣子,不贊同的道,“無雙,你一個姑娘家實在……”但見自家閨女根本沒放在心上,只是被氣的大口喘氣,只好問道:“你這是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
“姆媽,你們去求太上皇陛下和皇太后娘娘賜婚了?”月無雙無心聽大妃說教,上前一步盯着大妃的眼睛問道。
大妃心中一虛,下意識的避開了她的視線道,只是一想,本來就沒有的事情,也不怕女兒質問。
便問道,“你這是聽誰說的,好端端的我們爲何要去求太上皇陛下和皇太后娘娘賜婚?又是爲誰求賜婚?”
月無雙見自家孃親還否認,更着急了。
她當然還不知道她的屬下們將她和小四發生過的事情對着自家一雙父母和盤托出。
曾經不止一次的找老汗王和大妃談過,說她的婚事不讓他們插手的。
可現在北戎皇城已經傳出來不好的話,她猜測是他們揹着她偷偷找太上皇陛下和皇太后娘娘爲她和小四哥哥賜婚了。
且最終還是沒有成功,被小四哥哥再次婉拒了……
無風不起浪,外面既然有傳這件事,自家父母又有這個動機,月無雙覺得**不離十了。
這才急着闖到父母的房中。
大妃心虛,老汗王想着被她知道了也好,便不甚介意的道,“我們就算是去求了怎麼了?我們還不是爲了你好?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成什麼樣子了,曾經的草原小百靈,現在一點兒精神都沒有,每天就只知道把自己關在屋裡,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咱們月支部的兒女什麼時候這麼窩囊了?自己喜歡的東西不去爭取,還得爹孃上場,你丟不丟人?”
老汗王是真的氣糊塗了,指着月無雙就是一通臭罵。
月無雙被自家老爹罵的狗血淋頭直接愣住了,從小到大自家老爹都是寵着她珍寶似得,她還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委屈呢。
除了小四哥哥……
“雙雙,你別難過,你也別怪你汗父說話不好聽。”大妃見她臉色實在不好看,一陣心疼,忍不住狠狠的瞪了老汗王一眼。
接着又對月無雙說道,“雙雙,我們真的沒有直接求太上皇陛下和皇太后娘娘給你賜婚,就是請他們替我們試探一下隆親王。只是你怎麼知道了這件事?”
果然是這樣啊!
哪怕只是請太上皇陛下和皇太后娘娘幫她試探,月無雙也一陣臉色血紅。
這和求太上皇陛下和皇太后娘娘爲她和小四哥哥賜婚有什麼區別嗎?
小四哥哥那人一向不喜歡別人逼迫他,如今自家父母親來了這出,肯定讓小四哥哥更厭惡她了。
說不定還以爲父母是受她指使的呢。
說起怎麼知道這件事的,月無雙更加憤怒了。
今日她本來帶着幾個人出去遊玩,一幫騎着駿馬的北戎貴族小姐和少年攔在了她的面前。
一開始她還挺高興的,畢竟這些人和她說話十分的客氣有禮,她也樂的在京城多結交一些朋友,可沒有想到他們打聽到了她的身份後,就開始譏諷她,她就傻眼了。
她們不無幸災樂禍的說小四哥哥堅決的拒絕了月支部聯姻之事。
特別是那些貴族小姐們,合起夥來指責她腹黑心狠、不擇手段,妄想烏鴉變鳳凰,飛到枝頭做親王妃。
反正全都是對她的鄙視和嘲諷。
容不得她不信啊,但也希望不是這樣的。
反應過來後便直接跑回來找老汗王和大妃求證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現在聽到老汗王這樣說,月無雙一陣難受。
父母是好心,但好心辦了壞事。
如今以小四哥哥的性格,肯定會誤會是她月無雙不擇手段。
月無雙心情十分低落,老汗王見她這樣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這樣做給誰看?我們老兩口不顧老臉,也不顧一把老骨頭千里迢迢的帶着你來皇城求姻緣,合着你還覺得我們丟了你的臉是吧?”
月無雙聞言身子一顫。
對啊,她怎麼能怪到父母頭上去呢?
征服不了小四哥哥是她自己沒本事,汗父和姆媽爲了她付出的夠多的了。
她如今還怨懟他們,與白眼狼何異?
月無雙慢慢冷靜下來,眼神也漸漸清冽。
“我不管,你若真的有本事,就死也不要放棄,將那硬骨頭給啃下來,這纔沒有丟了我們月支部的臉!我們月支部的男女,自來對愛情忠貞不二,愛上了就去追,否則就是替自己,替那個家庭丟臉!月無雙,你是我的女兒,絕對不能丟了我的臉!”
大妃見老汗王如此,嚇得趕緊抓這他的胳膊,不悅道:“雙雙已經夠難受的了,你就不要再火上澆油了!”
老汗王冷冷的哼了一聲。
他何嘗不心疼雙雙?
只是這個時候見到沒有了鬥志的雙雙,他心裡就是生氣。
再這樣下去,靈魂都沒有了,這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
月無雙倒是被老汗王罵醒了,面色平靜的道,“好,既然汗父覺得無雙給月支部丟臉了,那我就給你長一回臉去。”
說完後,月無雙決然的轉身就往外走。
大妃見狀急忙追了上去,安慰道,“雙雙,你去哪兒啊?你汗父說的都是氣話,你別理他,他也是心疼你。”
月無雙聞言停下腳步,微微側頭看向大妃,又瞟了一眼老汗王道,“姆媽放心,雙雙知道,只不過這口氣我自己也咽不下去,姆媽,你們安生在這裡住着。我不會亂來的!”
月無雙說完後,上前用力的擁抱了追過來的大妃,然後放開。
她想明白了,既然北戎那些貴族子弟在心裡都那樣看她,那樣不顧身份的羞辱她一個遠道而來的部落公主,那她就非得再試一次。
否則怎麼對得起他們的罵她的那些污言穢語?
只是她心裡這樣想着,其實還是因爲她根本放不下那個縱馬凱旋的少年郎。
自從親自看到了他在大軍中的風采,她對他的感情更加不能割裂……
看着月無雙離開的背影,大妃有些着急,她想要追出去,卻又覺得追出去不知道說什麼。
而老汗王老神在在的一點都不擔心。
大妃便嗔了他一眼,“老東西,你說雙雙這是什麼意思啊?她要做什麼呀?你說說你剛纔爲什麼那樣氣她?這下好了,我真怕她又做出了什麼錯事!”
“不用管她,早該這麼了。以前那猶猶豫豫,東不敢西不敢的那樣子你才該擔心。如今她好像豁然開朗了我們就等着看吧。”老汗王聽到大妃的話,轉頭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但語氣中還是有一絲擔心。
大妃聽出他強撐着,心裡又好笑又擔憂。
月無雙從老汗王那裡出來後,直接回自己的房裡。
手腳麻利的將東西都收拾好,月無雙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也沒有再帶任何人,自己悄悄就溜出了驛站。
等到老汗王知道消息後,一邊生氣,一邊還是派人去找月無雙了。
“你看看你,要不是你亂髮脾氣,雙雙能好端端的走了嗎?這下好了,要是雙雙有個三長兩短的,我看你怎麼辦!”大妃在聽說月無雙一個人離開了驛站的消息後,很是生氣的找老汗王抱怨了一頓。
“得了,咱們女兒慣在外面跑的,她出去一定做好了準備,你不用擔心。再說,她肯定不會跑遠的,就在北戎皇城轉悠。”老汗王自覺理虧,小心的解釋着。
大妃冷哼一聲,“你怎麼知道她就在皇城轉悠了?”
“那她心愛的男人就在北戎皇城,她如何會跑?你不知道你閨女是個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姑娘?” 老汗王瞥了自家大妃一眼。
這還是從自家大妃那兒傳下來的性格呢,想當初他的大妃不也是對他死纏爛打最終打敗了一衆優秀的姑娘嫁給的他嗎?
他就盼着有其母必有其女!
但這話老汗王是絕對不敢對大妃說的。
與此同時,月無雙揹着一個小包袱去了隆親王府。
雖小四現在還住在瑾親王府和父母一起,但府邸早就安排下來了,他的府邸大氣磅礴,不比瑾親王府差多少。
這也證明着當今聖上和隆親王兄弟情深。
“站住,你是什麼人?這裡是隆親王府,閒雜人等不得入內,速速離開!”月無雙在隆親王府停下,翻身下馬,直接就要往裡走,卻被門口的侍衛攔住了。
見這守衛如此盡職盡責,月無雙聞言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心情頗好的解釋道,“我是隆親王的王妃,能進去了嗎?”
“你這女人,腦子壞掉了吧?我們隆親王殿下可還沒成親呢,豈容得你胡說?快走快走,否則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聽到月無雙的話,侍衛們一臉看傻子一樣看着月無雙。
長得如此好看的一張臉,竟然是個瘋子,真是可惜了!
月無雙見他們不相信,也不生氣好脾氣的解釋道,“我能想到你們不相信,這樣吧,你們派個人親自去問你們的隆親王殿下好了。他和我拜了天地的。”
見守衛們還是不信,月無雙笑容更加燦爛,“你們隆親王殿下既然做了的事,就不會不認。這點我可以拿項上人頭做擔保。不過在此之前,你們還是先讓我進去的好,我可是小心眼兒,小心我日後報復你們哦!”
“你這姑娘,實話說了吧,就算你仰慕我們隆親王殿下,也不該說這樣的話來壞了我們殿下的名聲,你若再不走,我們就只能將你送官了!”他們始終認爲月無雙一胡言亂語,還敢嚇唬他們,自然也不高興了,語氣也很冷硬了。
月無雙見狀淡淡的掃了一眼巍峨雄偉的隆親王府。
硬闖肯定是不行的,想了想只能從懷裡掏出一個玉牌來,拿給侍衛們看,“好,既然你們不相信我,我也不爲難你們那,這個東西你們總該認識吧!”
看到月無雙手中的玉牌,侍衛們愣了一下,隨即態度大變,恭敬的拱手道,“還請姑娘稍等,我們立刻去請侍衛長過來辨認。”
侍衛長很快被請來,自然認出了月無雙手中的玉牌乃是小四的信物之一。
即便震驚,還是恭敬的將人請進了府。
這些侍衛們以前是守着二皇子府的,其實一年也沒有見過二皇子幾次。
因二皇子一向是住在瑾親王府的。
這回二皇子被封爲隆親王,賜下了王府,他們就又從原先的二皇子府搬到隆親王府來守衛的。
不管是以前的二皇子府,還是現在的隆親王府,還從來沒有見過女人來相府的,甚至小的身邊也一直沒有過女子的影子。
這一次出現的女子一來就自稱和自家主子拜過堂的……加上前段時間關於自家主子的傳言,這麼一聯繫,很快就有人爲月無雙想好了各種身世,以及她小四之間的各種愛恨情仇。
說來也巧,小四從衙門回來的時候,本來是要回瑾親王府的,也不知爲何,心血來潮之際,想要去他的新府邸瞧瞧。
小四突然回到隆親王府,更加印證了守衛們的猜測,心想那女子說的果然是真的!
否則怎麼她一來,自家主子爺就回府來了呢?
小四也發覺到了侍衛們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以爲他來他的王府少,他們驚訝也不奇怪,便也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