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到目前爲止,林福音還是大魏最合適的掌舵者,他雖然是北戎帝皇,但爲了林福音,有的話他也必須和她說清楚了。
“你呀,還是太高看我了。”林福音知道他的心意,無奈道:“只是啊,我真的有些累了,若是我們兩人是普通人那該多好,甜甜蜜蜜的過着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也不用操心這麼多事情了。”
話是這麼說,林福音也知道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她想要過的日子要實現起來是不可能的,只是還是忍不住的說了出來。
皇甫瑾見她眉宇間確實露出了疲憊之色,霎時心疼起來,愛憐的握住她的手,道“都是我的不是,讓你爲北戎的各類事情費心了。”
“你我之間不必說這個,都說夫妻一體,不光是說說而已。”林福音笑着擺擺手,“我們走快些吧,今日你設宴在陪都宴請我孃家人,可不能失禮了。”
皇甫瑾寵溺笑着應是。
這次的宴席皇甫瑾準備的極其周全,若水長公主是嚴謹守禮的人,這回她都覺得挑不出一絲兒錯處來,也就證明了北戎皇陛下對林福音的重視。
所以愛屋及烏,對她的孃家人也如此重視。
午膳完畢後,林福音又將若水長公主等人迎到了她的寢宮外面的花廳繼續閒聊。
因上半晌談的大部分都是國事,下半晌就談起了家事。
林福音想到上半晌的時候林思問了她的問題還沒回答她,這回就笑着對她招手,“念姐兒過來長姐這邊。”
林念本來自己坐着的,見長姐招手喊她過去,忙顛顛兒的起身跑到林福音身邊去了,“長姐。”她親熱的喚道。
林福音也親熱的應了,伸手將她拉到懷裡,“今兒你問長姐的問題,長姐還沒告訴你呢,現在就告訴你。”
“嗯!”林念重重的點頭,目光晶亮的盯着林福音的臉,不想錯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
見她們姐妹兩人如此親熱的在一起說話,若水長公主和林芬林芳都笑眯眯的瞧着她們,氣氛十分的溫馨。
“我呢在北戎當皇后確實遇到不是的事情,很多對我都是很大的挑戰,但是這並沒有關係,正視這個挑戰,解決這個挑戰就好了。”林福音說完後笑了笑,語氣自然隨意,充滿了自信和智慧,“所以呢長姐並不覺得辛苦,至於你哥哥,他在北戎大地上行走歷練去了,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只要他是安全的,長姐都會支持他。念姐兒你也會支持他的對嗎?”
林念目光更亮,重重點頭,又不乏羨慕的道:“哥哥真是厲害!要是我也能像哥哥一樣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多好啊!”
林福音脣角一揚,伸手摸了摸她頭上柔軟的髮絲,鼓勵道:“念姐兒也可以啊,不能因爲你是女孩兒就不敢去想,不敢去做。心裡想的,只要合情合理,就努力去做吧,人生在世,該努力的時候努力,總不能讓自己遺憾的過完這一輩子。”
“我……真的可以嗎?”她有些羞澀的低下頭,但眸子裡的光亮亮的驚人。
林福音斬釘截鐵的點頭,“當然!你真的可以!”
若水長公主聽了就皺了皺眉,隨即嗔了林福音一眼,“你這個瘋丫頭,自己做了那麼多的瘋事兒,可別又教念姐兒去,你這一個都時常嚇得我老命差點休矣,要是再來一個念姐兒,我還要不要活?”
林芬和林芳聞言都捂脣笑起來,林念也笑起來。
林福音卻一本正經的看着若水長公主笑道“姨母,我這樣的也沒什麼不好不是嗎?”
若水長公主目一凝,想了想也是。
“嗯,是如此,可是有你一個就成了,我倒是希望念姐兒能長成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若水長公主又道。
林福音笑着搖搖頭,“姨母,真正的大家閨秀與她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啊。您難道害怕她又成了我這樣的,到時候嫁不出去啊?”
若水長公主瞪了她一眼,“倒不是怕她長成你這樣的嫁不出去,是怕不知道這天下是否還有另一個皇甫瑾這樣的人來降住她。”
林芬和林芳聞言笑的更厲害了,林念也跟着傻笑。
林福音伸手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打趣道:“將來念姐兒長大了,可以自己挑選夫婿,哪怕她看中的男子並不能降她也沒有關係啊。只要今後兩人互相關心互相扶持着過日子不就好了嗎?”
雖她和是在打趣林念,可也是向若水長公主表明態度,她是希望林念能自由選擇她自己的人生,並不想讓林念按照任何人規劃的人生去生活。
若水長公主聞言目色一冷,不過也只是一瞬間就想通了。
她本以爲她自己早該下黃泉了,卻因爲音丫頭的緣故讓她多活了這麼長時間,她的心願就是她關心愛護的這幾個孩子都好好的就成,至於他們要怎麼走他們的人生那都是他們自己的事,她去幹涉並不合適。
再者看看音丫頭,誰能有她活的豁達又有意思呢?
“音丫頭說的對,以後念姐兒要怎麼過她的日子都隨她自己。”若水長公主鬆了口,最高興的莫過於林唸了。
林福音卻道:“念姐兒畢竟還小,還需要姨母在她身邊看好她,若是她想到處走走,您也可以陪着她一起出去啊,前提是你的身子骨經得起顛簸。”
若水長公主聞言也是眼眸一亮。
曾經林福音也對她說過這樣的話,但那個時候她因爲破敗的身體的原因,就算十分的渴望,也不敢多想的。
可如今也不知道怎麼了,興許是自己的心境越來越平和,越來越豁達,身子骨反而比年輕的時候好上太多,如今她倒是可以想想這些了。
“這個不怕,到時候帶上最好的御醫和我們一起就走就成啦!”林念一臉期待的看着若水長公主,“再說孃親如今的身子骨越來越好了,這也多虧天和子爺爺教導的那套養身拳,母親天天陪着我練拳,真的很好呢!”
若水長公主就點點頭,“那老頭子的養身拳確實很不錯,每次練的時候身子都十分的舒坦,練到現在身子骨倒是越發年輕了。”
“那最好不過的了,這多好。”林福音就道。
若水長公主也笑着點頭,又問道“這回你和北戎皇陛下在北戎陪都能住多長時日?”
林福音回道“皇城那邊若是沒什麼非他回去的大事,陪都這裡應該能待上三四個月。”
若水長公主就道:“三四個月也不短了,按照道理皇帝是要鎮守在皇城的,他帶着你到北戎陪都一待就是這麼長時間,可見都是爲了你。”
林福音心裡一甜,笑道:“他是爲了我,畢竟我目前還是大魏攝政大長公主。不過北戎國情和大魏有很多的不一樣,北戎的皇城更多的是一個象徵,加上陛下培養的年輕一代官員們紛紛成長了起來,皇城那邊應該無事。”
北戎皇權高度集中在皇帝一人手中,只要皇帝安然無事就好,哪怕皇城遭受戰爭被奪,只要皇帝是安全的,都無大事。
不像大魏,若是大魏的都城被侵佔,等於大魏的靈魂被奪了一半,後果非常嚴重。
若水長公主聞言點了點頭,“這就是馬背上的國家的好處,他們本來就是遊牧民族,對哪一方土地都沒有強烈的歸屬感,只要人在就好。”
林福音笑着應是。
“既然能在陪都多待一些時日,那再好不過了,既然北戎皇能做出這個選擇來,想必他萬事都做好了安排,你可安心了。”若水長公主道,接着話音一轉,“再過一個多月又是一年了,開春後你也好趁着這段日子趕緊的懷上。”
“姨母您怎麼又說起這個來了,孩子的事情真不用急,隨緣就好。”林福音無奈,皇甫瑾都還不着急呢,若水長公主也急的太厲害了。
見她又如此說,若水長公主就不樂意了,瞪着她訓斥道:“怎麼能不着急?開過年你都二十有三了!人家像你這個年紀孩子再過兩三年也該說親了!你現在連個孩子還沒有,再說北戎皇的年紀,大你七八歲吧?一般大魏男子在他這個年紀都有當祖父的了!”
林福音聽到這話覺得惡寒了一下,皇甫瑾這個年紀當祖父的……
“姨母,您別催我們,說實話,我們也着急,但越急越懷不上。”林福音爲了阻止若水長公主急促催孕,只好如此說。
說完後她忙給林芳使了一個眼色,讓她救場。
林芳果然不負衆望,接收到林福音的眼色後立刻爽朗的笑着對若水長公主說道:“長公主殿下,您老人家可莫要催皇后娘娘了,就如我當初成親一般,越急越懷不上,御醫都說要保持心情愉悅才能儘快有孕呢。”
若水長公主聞言也不管真假,忙對林福音安慰道:“那姨母就不催你們了,你們自個心中有數就行了。”
林福音忙點頭,“有數,有數着呢!”
“哎,說到底還是你在北戎當皇后委屈了,鬧得遲遲懷不上孩子。”若水長公主到底還是不忿。
林福音哭笑不得,卻也不敢再招惹她了,只好將話題又引到林思身上,緊接着又談論起了林思。
若水長公主倒是警覺,看着林福音叮囑道:“思哥兒聰敏才智我是十分清楚的,你盯緊着些,哪怕思哥兒是跟着北戎皇身邊長成的,日後也是要回大魏爲大魏效力的,你可不能糊里糊塗的讓他被北戎皇算計到北戎去了。”
林福音忙笑着應是。
心裡卻腹誹,皇甫瑾那廝早就想好了日後要將思哥兒留在北戎了,不過真要到那一天還早着呢,日後再說吧。
又閒聊了幾句後,若水長公主就起身告辭,並道:“既然你回來了,明日再歇息一日,後日開始到青蓮縣的行宮這邊來吧。”
林福音笑着應了。
若水長公主離開北戎陪都,皇甫瑾親自出來送了。
將若水長公主一行人送走後,皇甫瑾牽着林福音的手問道:“今日被若水長公主催生孩子了?”
林福音瞥了他一眼,“是林蘭她們幾個稟報你的?”
皇甫瑾俊眉一挑,目光深沉詭譎,“這可不是我去問她們的,是她們告訴我的。”
林福音咬了咬牙,這四個丫頭皮癢了,說好的只對她忠心耿耿呢?
“你也別怨她們,她們怕你被若水長公主催生孩子心情不好,也是想讓我哄哄你。”皇甫瑾笑道。
是這樣纔怪。
分明是這四個丫頭也着急了,故意告訴她們主子陛下,不過是爲了讓他再多多努力點吧。
“說到底這都怨你,這生孩子的事情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林福音到底心裡有點兒不自在,無意中說出了這句令她後悔的話。
皇甫瑾一聽這話,他的小娘子這不是間接在怪他不夠努力?
一個男人怎麼能忍受這個,當下他眼眸一深,語氣也變的暗啞起來,“原來,娘子心裡一直在怪爲夫的啊,那……爲夫可要多努力一下了。”
說完後,不管林福音的驚呼,打橫抱起她就往寢宮方向大步走去。
“哎,你這是做甚?這可是大白天的……”林福音壓低聲音驚呼着,卻被皇甫瑾一句話給堵住了,“這是冬日,天黑的快,等咱們到了寢宮,這天就黑透了,娘子不必擔心。”
林福音:……
兩人一番胡鬧折騰連晚膳都沒吃就睡下了,林蘭幾人卻高興的如什麼似得。
等林福音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又是新的一天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又伸手摸了一下,枕邊的人已經不在了。
聽到她起身的響動,林菊和林梅兩人忙掀簾進來伺候她。
“主子娘娘,您醒來了?陛下已經起身去批閱送到陪都的奏摺了,吩咐奴婢們告訴您,若是您醒了他即刻回來陪您用早膳。”林梅稟報道。
林福音點點頭,發覺外面亮的驚人,懊惱自己昨天陪皇甫瑾胡鬧了半宿,他倒是精神抖擻的早起去批閱奏摺了,她睡到現在才醒。
想到這裡耳根子一紅,問道:“是不是已經晌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