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棠點頭,心情不好是肯定的,好姐妹碰見了麻煩事,而且,還很不好解決,但願事情不要朝着最壞的地方發展。
她自從有身孕,精力不濟,看了一會兒下雨,情緒低落,轉身回房休息。
半睡半醒之中,李海棠就感覺有一雙手在身上游走,她眯着眼,想借着房內僅有的光線,打量清楚牀邊坐着的黑影。
“夫君?”
李海棠說話帶着濃濃的鼻音,可見還沒有完全清醒。
“娘子,你的腿有些浮腫。”
還不到午時,天空已經黑得像傍晚一般,房內點燃着油燈,燈芯忽明忽暗。
蕭陵川站起身,牆壁上的身影頓時變得高大起來,他走到桌邊,挑亮了燈芯。
“什麼時辰了?”
李海棠打了個呵欠,睡眼朦朧,剛剛躺在牀上想事,迷迷糊糊就睡過去,這會兒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午時正。”
蕭陵川倒了一杯熱茶,吹了吹,又扶着自家娘子起身喂水,細心周到。
屋外下着大雨,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下雨天好眠,睡一會兒就覺得一身輕鬆。
“夫君,上午張崢來過了,因爲……”
夫妻倆之間,沒秘密,而且,以張家人的做派,如果張如意不去祠堂,對方肯定鬧上門來。
是了,這裡原來是張如意的田莊,後來賣給她,成了她的產業。
這一切,張家人不曉得,找人肯定直奔莊子上。
再者,阮平之和張如意成親,若是讓阮家知曉,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有些事,就是那麼邪門,怕什麼,來什麼。
李海棠把頭靠在自家野人夫君的懷裡,如小貓一般蹭了蹭,她剛想摟着他的腰,說幾句親暱的話,就見白果急匆匆地道,“夫人,咱們莊子門口又來人了!”
“誰來了?張家人?”
李海棠皺眉,過兩天是大年三十,這個年註定過的不平靜。
原來溫馨和睦的氣氛,消失無蹤,但誰也不想遇見事,埋怨的話,她沒辦法說出口。
罷了,遇見事,只能面對,迎難而上。
“不僅僅有張家人,還有阮家人!”
白果差點哭出來了,幾十人,七八兩大馬車,就在莊子的門口,有人口口聲聲說,莊子是張家的產業,讓李海棠滾出去。
“呵呵。”
李海棠冷笑,就算莊子是張如意的,也是夏氏的陪嫁,和張家有一個銅板的關係嗎?好不要臉皮!
“夫人,您表哥和阮夫人已經到門口去了。”
下着大雨,那二人步履匆匆,沒有披着油氈布,這會兒衣裳差不多都溼透了。
張如意聽說兩家人都來了,頓時驚慌失措,她拉着阮平之的手,沒了主意。
有人告密,應該是知情人,把二人成親的事,告知阮家,這會兒,阮家找上門了。
“夫人,剛剛您表哥說,這是阮家和張家的事兒,他自己就能解決。”
阮平之離開之前,說了這番話,怕兩家上門鬧,影響李海棠,再動了胎氣。
“可是阮家來,我總覺得不能善了。”
李海棠看向自家野人夫君,這件事,她夾在中間不好辦。張如意和阮平之成親,面對張阮兩家,她左右不了。
“莊子門口有一間房,咱們去那看看。”
蕭陵川一想,對方找上門,多少涉及到自家,還是跟着看看,才能放心。
李海棠一聽,覺得這樣不錯,先不出現,聽聽兩家是個什麼意思,再找出解決的方案。
白果端着茶水,邁着小步子,緊隨其後,心裡突然多了一抹傷感。
阮夫人二嫁,好不容易找到好歸宿,不能就這樣,迫於家中壓力,屈服了吧?
她想到自己,在黑水村那個小地方,識人不清,被人當成傻子一樣的玩弄。
好在,她是個好命的人,跟隨夫人,纔有今日。
白果勾起嘴角,雖然路程崎嶇,可誰又是能一帆風順的過日子呢?對比留在黑水村的家人,她至少有,自由。
下雨天,李海棠根本不用走,被自家野人夫君打橫抱起,衣襬沒溼潤半點,就進了莊門口的屋子。
這裡原來有門房住,東西擺放整齊。
蕭陵川打開一扇窗子,夫妻倆坐在窗戶旁邊,他又幫着自家娘子加了一件披風,生怕李海棠被冷風吹到。
莊門口,幾輛大馬車,看着分外氣派,張如意和阮平之二人,站在雨中,對比對方,顯得很沒氣勢。
“你個逆子!”
阮家大老爺站在對面,用手指着阮平之,“逆子,逆子!”
“爹,我聽見了,你用得着重複好幾遍嗎?”
阮平之回答得漫不經心,他用手拍了拍身上的雨水,雖然形容狼狽,眼神卻是淡定淡然的。
“逆子,你竟然和你老子這麼說話?”
阮家大老爺氣得跳腳,兒子一聲不響地離家,一走就沒有音信,好不容易回來了,也不知道回家!
“你又不是我一個人的老子。”
阮平之聲音非常諷刺,淡笑道,“對了,兒子聽說,您還有一個外室子,叫什麼來的?”
“荒唐,那你是親弟弟!”
爲了讓外室的兒子名正言順,阮大老爺已經把人記在正室的名下,也就是阮平之的娘,認下了。
這會兒來哪的外室子,不是給阮家抹黑?
兄弟必須相互扶持,這個兒子,他曾經寄予厚望,這會兒,太讓他失望了!
“我怎麼不知道,一個低賤的貨色生子,還能搖身一變,變成嫡出呢?”
阮平之語氣沒有什麼欺負,但是那嘲諷的口氣,氣得阮大老爺恨不得一碰三尺高。
外室子怎麼了,好歹是他的女人,總比下賤的奸生女好!
阮大老爺吹鬍子瞪眼,最後忍不住,一口氣罵出來。
這下,張如意臉色一變,她根本不曉得,怎麼惡化成這樣了!
是誰通知的阮家?不會是張家,張家這邊,自己都沒確定,定然不會找到阮家去。
現在,兩家的人一起來了,說明什麼?有知情人去過阮家,難道是,表妹夏吉祥?張如意心一涼,越發斷定自己所想沒錯,夏吉祥做出這等事,就是想逼死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