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搓了搓手,心裡擔憂,早上,兩個官差匆匆上門,得知夫人未歸,又問家裡其餘的住處。
張大人着急找人,怕是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安心,就算是大事,和我也沒多大關係。”
李海棠擺擺手,喝了一口冰鎮酸梅湯。
昨晚沒睡踏實,這會兒精力不濟,她揉揉額角,琢磨自己要不要去京兆伊衙門跑一趟。
小豆包一大早開始找娘,得知自家孃親回來了,邁着小短腿往前跑,身後跟着翠孃家的四丫。
“豆包,想娘了?”
李海棠抱起兒子,對着他的包子臉親了親,問道,“找娘陪着你一起玩?”
“球球。”
豆包張牙舞爪,昨日在鋪子玩的開心,還想去,他喜歡在地上滾動的球球。鋪子裡很多和他差不多的娃子,還有圓圓,是一家人。
昨天沒玩盡興,豆包起牀後,揉揉眼睛,飯都不吃了,鬧着還要去。
“不行,不能去,那裡有壞人。”
李海棠雙眉緊鎖,原本小娃的世界是最純淨的,就因爲這些下人,弄得烏七八糟,想到昨日婆子戴着指套要打人的兇狠模樣,她心還在突突地跳。
別以爲阮家不找她,這事就算了,她和阮家沒完!
“不怕!打!”
小豆包攥着拳頭,眼神亮晶晶地,一臉希冀地看着自家孃親。
鋪子裡有很多好玩的,他都沒見過,再說那麼多娃子,他有機會大展拳腳,當老大。
“就你這小體格,你能打誰?”
李海棠笑眯眯地,隨後想到,豆包才一歲多,別家的小少爺,小小姐,路還走不穩,豆包卻已經表現得不同,把阮家小霸王推個跟頭,外加兩個巴掌,這孩子是和誰學的呢?
“夫人,豆包少爺真有勁兒。”
翠娘第一日上工,心裡戰戰兢兢,她是外來的,還帶着拖油瓶,本以爲來到莊子上,會被排擠,對方嫌棄她,來個下馬威,然而一早到現在,什麼都沒發生。
她的小閨女,陪着豆包少爺在一處吃飯,於嬤嬤對四丫也很和氣。
許是放鬆了精神,沒那麼緊繃,翠娘不再畏縮,跟着插話道。
城裡人家養孩子,嬌慣,恨不得天天抱着,小娃一歲多還不會走路的多得是,村裡人家吃不好,娃子散養,黑瘦黑瘦的,也不會太壯士。
翠娘剛到莊子上,見到豆包,以爲小少爺快三歲了,問於嬤嬤才知道,才一歲半。
看着豆包黑葡萄一般的小眼神,李海棠心軟了,她和野人夫君商議,最後決定,讓於嬤嬤和五福帶着豆包去鋪子裡玩。
蕭陵川調出暗衛,若是有事,於嬤嬤喊一嗓子,肯定不能讓兒子被欺負。
其實,是二人多慮,昨日的事幾乎傳遍京都,阮家丟人,根本不出來,別的丫鬟婆子,因爲豆包有個強悍的孃親,因而內心裡帶着懼怕,小娃們起了衝突,只要不是太嚴重,她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實在過分,也不敢動手,而是聰明地回府中告狀。
昨夜下了一場雨,日頭高掛,空氣的水汽已經沒了,地面上乾乾的,沒半點水跡。
李海棠打個呵欠,想稍作休息,還不等進門,京兆伊衙門的官差又來一趟。
“蕭夫人,咱們大人請您去一趟衙門。“
官差又跑一趟,這次見到人,就差喜極而泣,之前沒辦明白事,回去被大人一頓臭罵。
差他們回來,蹲坑守候。
“嗯?”
官差二次上門,李海棠表情不由得鄭重了些,問道,“張大人可是有要事?”
“大人沒說,但是看樣子,怕是有。”
官差小心地看了李海棠一眼,他猜測,應該和發現的屍體有關。
問題是,面前的夫人,一點也不像兇手,如果是兇手,也不可能讓二人客氣地請人。
“那行,我去一趟。”
官差說不明白,又是辦公的時候,八成不是私事。
李海棠上馬車,帶着白果,一行人來到京兆伊衙門。
門口堵着百姓,還有被殺小娘子的爹孃,紛紛要求大人給一個說法,儘快找到兇手。
張崢一個頭兩個大,之前楊序案,還沒讓罪魁禍首伏法,這會兒又來一起兇案,而且,屍體被丟在鬧市區,死狀慘不忍睹,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百姓們非常之關注。
偏生趕上這個時候,衙門的老仵作摔了一跤,臥病在牀,和他告假,屍身停放在地窖中,無人驗屍。
張崢左思右想,李海棠佔了他大便宜,昨日他還幫着解決阮家的麻煩,這人情,務必讓她還上。
“你是說,讓我給你當仵作?”
李海棠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醫者,這沒錯,可卻是救人的,不是檢查屍身的啊!
她承認自己是做過類似的,那是事出有因,不代表她要和屍體打交道。
“你先別急,聽我說。”
張崢見李海棠炸毛,抽了抽嘴角,“昨日,我幫你搞定阮家,得罪阮尚書,這會兒我求你辦事,你就推脫的一乾二淨了?”
張崢很淡定,他有十足的把握,李海棠最後會答應。
“衙門的仵作呢?”
提起這個,李海棠是有點理虧,她自己不是沒能力解決,就是懶得在阮家人上費心思而已。
她發現,欠什麼都不能欠人情,張崢提出的要求很過分。
“整個京兆伊衙門,就一個老仵作,這會兒臥病,然而案子卻耽擱不得。”
張崢睜着眼睛說瞎話,老仵作是隻有一人,但是若從周邊的縣城調人過來,也不是不行。
他之所以想到找李海棠,因她膽大,心細,又有破案的經驗。
“我找你,不是沒理由的,你先聽我說完。”
張崢讓人送上茶水糕餅,斟酌片刻,這才說起緣由,“說起來,從前兩年開始,京都每年都有幾個冤死鬼,每次都在雨夜。”
雨夜驚魂,尤其是打雷下大雨的日子。
早些年張崢在鹿城,也聽說過,等他來京都,沒過多久,就接任京兆伊之位。前前後後,大概有幾起兇案,因爲事發地在京郊,或者周邊的小縣,都是當地的父母官主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