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棠直言不諱,“兄弟,我是因爲玉如意,才找小柱子引薦,以爲你們這裡有好東西,光是爲見你們一面,就花費二百兩銀子。”
李海棠很是瞧不起眼前的雜碎,其實若是沒見過世面的,肯定能心動不已,至少四個大箱子,湊合一下,湊合個幾千兩不成問題。
“大熱天的,非要在城外交易,我們夫妻倆心裡是帶着期盼的,不能失望而歸吧?”
面對李海棠的質問,山匪老大不驚慌,轉而笑笑,“果然是個識貨的人,咱們還有一箱子東西,都是難得的寶貝,我保證不比玉如意差,至少值幾萬兩,甚至更多,只看你們有沒有胃口吃下來。”
山匪老大見來了肥羊,眼神看了看遠處的草稞子,而後又鎮定地移開。
蕭陵川眼尖,隱約看到其中硃紅色的痕跡,就知道這一次,山匪是把所有的東西帶來的,馬車就停在對面的樹林之中。
“娘子,計劃有點變動。”
蕭陵川側過身的瞬間,嘴脣動了動,李海棠當即明白野人夫君的意思,興奮之情都快掩飾不住。
黑吃黑什麼的,最是能讓人激動啊!空手套白狼,對方還是山匪,一點心理壓力沒有,就這麼悶聲發大財。
“一共十三個人,草稞子裡還有兩個。”
看得出來,山匪兇殘,是因爲心狠,敢於拼命,實則並沒有多少功夫在身。一羣烏合之衆而已!
蕭陵川從自家娘子那要來一把銀針,隨後一撒,就倒下七八個人。
前一秒,兩方正在談交易,山匪頭目還想搶劫銀票,下一秒,兄弟倒了一片,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不好了!”
山匪頭目正要開口,接下來就覺得身體一麻,一屁股坐在地上。
銀針上,被李海棠淬了麻藥,只要扎入,能瞬間麻痹神經,但是,藥效不長,也就一刻鐘左右。
蕭陵川掌控全局,很淡定,這些人連在他眼皮子底下交手的機會都沒有。
李海棠囧了囧,預想的驚心動魄,沒有發生,是自家野人夫君全部搞定。
“草稞子的箱子,我先搬到馬車裡,一會兒於嬤嬤他們跟着官差一起來,咱們直接出城。”
蕭臨川盤算好,這一箱子財物,打算自己截胡,剩下的不值錢的,佔地方不說還沉,不適合帶着上路。
“好!”
李海棠非常有積極性,她先打開箱子驗貨,果然如山匪老大所說,裡面的東西比那些破爛,不知道高出多少檔次。
隨後翻一下,下面還有一根頭簪,是張如意的東西。
”夫君,這邊還有布袋子,咱們也一起拿走!“
李海棠打開布袋,發覺裡面全是金銀的首飾,絞絲銀鐲等,可見是山匪們爲了跑路,隨身攜帶的東西。
夫妻倆剛把東西收好,李海棠的意思,索性打劫徹底,搜身走一波,正在這時,樹林裡傳來響動,官差們來了。
“全部綁起來!”
爲首的官差見山匪倒地,趕緊發號施令,感嘆自己運氣好,不用拼命就能撿個功勞。
於嬤嬤見主家和平安,也跟着過來。
“五福沒來?於嬤嬤,你上車,咱們趕緊回去。”
官差們到了之後,捆了山匪後,就被地上放着的箱子分散注意力,他們彼此使個眼色,撈油水的機會啊,千萬不能錯過!
誰也顧不得去管李海棠夫妻倆,連他們溜了都不知情。
平日過得苦哈哈,油水都是大人的,小蝦米啥也撈不到,這次幾箱子的東西,最後還不是便宜了別人?
啥也別說,能拿多少拿多少。
等李海棠一行人離開洛城,走出一天,見沒有人追,她猜想,那些人還不知道最值錢的,已經被夫妻倆卷跑了。
這一趟收穫不錯,開鋪子的成本有了,意外之喜!
奔波一整日,一行人沒停下來,周圍沒有露宿的地方,他們也沒有宿在山野,而是趁着夜色趕路,走走停停,等到六月十六日,從北地出行的第十天,才休息。
第十日,到達一個樞紐的城池。
李海棠這幾日的心情極好,託人給張如意帶話,寫了一封書信,說起玉如意的事,讓好姐妹不要着急。
她想,自家好姐妹福大命大,肯定平安無事。
此刻,在鹿城城郊的村裡,張如意家裡人來人往。
停靈近十日,即便是放屍身的地方有冰盆,這炎熱的天,卻也不能再放下去。
她和盧元卿輾轉奔波,打聽山匪在樊城捉住一些人,但是還有人仍舊在逃亡之中。
買了最好的棺材,厚葬盧母,盧元卿一蹶不振,他怎麼都想不到,他考上舉人,娘過上了好日子,馬上有孫子抱,卻在這個時候得知噩耗。
他如行屍走肉,幹什麼都提不起精神,家裡家外,全靠張如意操持。
季秋和藍衣從邊城過來幫忙,發生這種事,除了想開,還有什麼辦法呢?
張如意和盧母感情頗深,尤其在自己的孃親亡故後,盧母是她的支柱,就這麼走了,她心裡承受巨大的打擊。
要操持後事,安慰夫君,保胎藥就忘了喝,也忘記郎中的囑咐,等她發覺自己肚子痛,下身的血已經止不住。
郎中來看,搖搖頭,肚子裡的孩子算是小產了。
婆婆沒了,期盼已久的孩子,還未見到爹孃,就變成一灘血肉,張如意一病不起,迅速地消瘦下去。
“小姐,您喝點滋補的湯藥,郎中說,小月子做不好,以後得落下病根。”
藍衣嘆息,若是海棠在就好了,還能勸說一下。她這個做丫鬟的,沒說服力。
“不想喝。”
張如意搖搖頭,把臉別開,有氣無力地,腦子很混沌,她告訴自己,一切都做夢,等睡一覺醒來,就不是這般光景。
心裡暗示下,她每日只想睡覺,而睡起來,還是如此。
身上出汗,張如意動了動身子,眼神沒有焦距,一切怎麼就能變成這樣呢?她始終懷疑,那些山匪不是真的山匪,是曾彥派來的,可是種種跡象表明,的確是個偶然事件,和曾斷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