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眨眼之間就到了掌燈時分。
蕭陵川點亮房內的燭臺和油燈,讓屋裡變得明亮起來。
他們所在的客棧,是小鎮上條件最好的一家,上等的貴賓房,窗明几淨,之前的客人離開後,五福又指揮灑掃的婆子仔細打掃,連牆角的灰塵都去得一乾二淨。
李海棠推開窗戶,外面還有一個小陽臺,陽臺上放着一張草編的圓桌和兩個藤椅,周圍擺着幾盆花草。
坐在藤椅上,能看到前方百姓人家的居所。
這會兒正是晚飯後,天剛擦黑,有不少大娘搬着小板凳,坐在大樹上納涼,遇見對脾氣的人,閒聊幾句。
剛纔她明明求饒了,可惜野人夫君並不買賬,把她擁入懷中,吃了豆腐,要不是豆包還沒睡意,肯定不會這麼快放過她。
“夫君,我說做生意是認真的,我想做吃食方面的營生。”
松鶴書院周圍酒樓飯館不少,卻都是京都本土的做飯,菜式偏甜,炒個土豆絲都要加一點糖,讓很多外地的學子不習慣。
有些人在附近賃住屋子,請人灑掃做飯,還有一大部分人,需要在外面解決吃飯問題。
阮平之就曾經吐槽過鬆鶴書院附近的飲食,味道太過甜膩,要麼就是太清淡,他作爲土生土長的京都人,都不太習慣。
書生們都不差錢,肯定有消費能力,若是能開一家美食鋪子,財源滾滾,自是不必說。
“酒鋪一共兩層,但是地方卻不算很大,如果開酒樓有些小,飯館卻綽綽有餘。”
相對而言,飯館的規模不如酒樓,飯菜的賣不上價錢,賺的錢要少一些。
主打什麼樣的菜品,還有尋找一個精通廚藝的人,都是難點。
李海棠不過是大體上說出自己的觀點,蕭陵川就立刻抓住關鍵,舉一反三,列舉出一堆細節。
見野人夫君有興致,李海棠就沒有隱瞞,大廚她還沒想好,但是吃食鋪子的模式,她已經想的差不多了,就做快餐。
所謂是衆口難調,想要單一做好一個菜色,顯然是不可能的。松鶴書院的學子甚多,她就把酒鋪改成快餐店,裡面四周打上一圈的櫃子,放上托盤,做成自助餐的模式,當然價格上肯定不貴,有菜有肉,葷素搭配,再來一些應季的瓜果點心,價錢就取個普通餐飯的
平均值。
做好後端上來,來了之後不用等待,直接找自己喜歡的,吃完後,托盤統一回收清理。
二樓她準備做特色的火鍋和烤肉,走稍微高端一點的路線。
“我是想,那些書生爲多點時間看書,都是不願意出來的,我們可以改良一下,弄一個外送服務,給松鶴書院的學生們送飯,這樣到了飯點,他們不用出來折騰,直接到屋裡等着吃飯就行。
這就有點類似於現代的外賣送餐,方便快捷,鋪子可以提供季卡,月卡和周卡等,把銀錢先收上來,用於鋪子裡的資金週轉。
雖然這些只是初步的想法,類似於紙上談兵,但是蕭陵川還是震驚了,娘子這麼多的奇思妙想,他仔細琢磨,覺得大有可爲。
周圍的書院不僅僅是松鶴書院一家,還有幾家小書院,就是這般,人數也有上千。
訂餐外送的服務可以做起來,收取一定的費用,那些人又不在鋪子用餐,不排隊也不用佔地方,真是太好了!
只不過若是這般構想,季秋的酒鋪位置有些小,最好是能把周圍的門面一起買下來,不然來吃自助餐的書生們根本沒地方坐。
“夫君,季秋的鋪子就要萬兩銀子,周圍的鋪子也差不多是這個價錢,而且,人家也未必能賃咱們啊!”
買不起可以租,就怕人家生意太好,不願意租,畢竟誰也不是傻子。
“季秋的酒鋪隔壁是一間點心鋪子,另一側是雜貨鋪。”
蕭陵川的記憶力不錯,三年以前,他去京都走生死鏢,去了季秋的酒鋪,看周圍兩家生意不怎樣。
雜貨鋪周圍好多家,以至於隔壁那家受到不小的衝擊,而糕點鋪子賣的都是油膩的桃酥之類,書生們不喜這種口味,買的人很少。
如果能擴充門面,把左右兩家打通,地盤足夠大,才能把飯食鋪子做起來。
至於錢財,完全不用擔心,他有辦法。
“難道,你揹着我藏着私房銀子?”
李海棠叉腰,自家夫君身上一窮二白,所有的家底都在她手裡。
出門在外,她帶着一些銀票,家裡剩下的都是貴重的古董瓷器和首飾,並不能馬上換錢。
人要是沒錢,沒安全感還沒底氣,所以李海棠把荷包放在野人夫君身上,省的要買什麼東西沒錢,自己則是管着剩下的積蓄。
“娘子,你想哪去了。”
蕭陵川哭笑不得,他說不擔心銀子,是因爲他有京都有故友,可以去那邊暫時借一些出來。
“故友?”
李海棠沒聽說過,總感覺野人夫君朋友不多,可是每到一個地方,都有故友,而且交情還不錯,又有一種他朋友遍佈天下的感覺。
“是不是走生死鏢認識的?”
李海棠緊張地抓着蕭陵川的衣襬,她幾次聽說走生死鏢的經歷,都無一例外地嚇出冷汗來。
家裡不缺錢,就算再缺錢,她也不會同意野人夫君用自己的命冒險。
“不是,是曾經的東家。”
蕭陵川搖搖頭,也不算很深的交情,他就沒提起,不過對方是個仗義的人。
“他在南邊跑船,專門從外海運送一些小玩意,很得京都貴女們的喜愛。”
每次出海,都是提着腦袋去的,這是玩命的買賣,比生死鏢還要殘酷。
每年出海幾艘船,能回來的,只是其中的幸運者,太多人,都葬送在大海里,最後鬧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但是去一趟,就能暴富,所以有不少人最後還是選擇鋌而走險地幹一票,若是能平安歸來,就發達了,若是不能,那隻能說明沒那個財運而已。很多水手臨行前都要寫下遺書交代後事,畢竟能回來的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