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名合格的城主府下人,凡事要首先爲主子考慮,不過是鬧肚子這等小事,興許是沒注意,吃壞什麼東西,就能鬧到城主眼皮子底下,可見平日行事也是一個沒有什麼章法的。
“霜降,你我都是城主府上的下人,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你懷疑我在你的茶水中下藥,可以當面來質問我。”
李海棠胡說八道的本事見長,最後她自己都覺得不是胡說,而是就是這樣的道理,“或者,你可以告訴大管事,讓大管事出面調查,總好過給城主添麻煩。”
說到此,李海棠很氣憤。如果今天她晚回來一步,二妮那個小丫頭扛不住,勢必要找她娘劉嬸子商量。
以劉嬸子的爲人,爲自己受到的責罰小一些,會先行一步找到宇文壽,告知後院花匠小屋那處秘密地點,己方的救人計劃就泡湯了。
不僅如此,李海棠脫不開干係,也會因此被懷疑,全身上下有十張嘴,也解釋不清楚。
多虧她沒有在外面久留,及時地趕回來,對於給她找麻煩的霜降,李海棠窮追猛打。
“城主,您不要聽綠蘿胡說,定然是她下了藥,然後拿您當擋箭牌,以此脫罪。”
霜降心裡苦,讓她去找大管事說,這怎麼可能!剛被大管事打了一頓,對方正磨刀霍霍找她的麻煩,她又不傻,自然不能主動送上門去。
再說欺負新人和大管事之間,她果斷選擇前者。
“你說我下藥,行啊,證據呢?證據在哪裡?你要找到證據,我什麼都不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李海棠直接把話說死,表現得很無所謂,反正那會兒內室只有她和白露,白露又暈死過去,她做的隱秘,根本不會有人知道。
之前有婆子到她房內翻找,找不到瀉藥,兩手空空歸來,不然這會兒,宇文壽直接把她交給大管事,也不用叫來問話。
“證據就在你的身上,雖然你的房內沒有瀉藥,誰會傻到把證據留下?”
霜降雖然犯錯,畢竟是城主身邊一等一的大丫鬟,尤其現在白露已經提升爲姨娘,冬梅毀容,宇文壽身邊還有很多雜活,需要霜降幫忙處理,所以他才破天荒的找人問話。
霜降託關係,請了府內的郎中看診,老郎中號脈之後,嘖嘖稱奇,這還不是普通的瀉藥,藥力強勁迅猛,她告訴霜降,至少三天之內,不能吃任何東西,否則就會不停地跑茅廁,苦不堪言。
宇文壽得知以後,越發地肯定有人背地裡作怪,如果是白露還好,丫鬟的內鬥他是知道的,只是不願意理會而已。
若是外人,那麼對他而言就危險了,如果是給他下藥呢?老郎中來回稟,帶回剩餘的茶水,他用銀針根本就測不出來,若是那人來害他,防不勝防。
“那你什麼意思?”
李海棠眯了眯眼,見宇文壽沒有表態,就發覺自己那套行不通,光靠一張嘴忽悠,不可能輕易地躲過霜降找茬。
“很簡單,搜身!”
霜降捂着肚子,面色漲得通紅,老郎中讓她只喝水,她忍受不了,就偷吃一塊糕餅,這會兒只覺得腸子都攪在一起,疼痛難忍,只想往茅廁走。
但是在這之前,她要把綠蘿抓個現行,在城主面前,綠蘿肯定沒有辦法抵賴,到時候她再說的嚴重點,把人丟出去喂野獸。
想到野獸活生生地把綠蘿咬死吃肉,霜降才覺得心裡解氣。
“霜降姑娘,看您表情似乎有些不對,不如先去一趟茅廁再來說話?”
李海棠相當地善解人意,好心地提醒一句,結果一旁的白露忍不住,撲哧地笑出聲來。
“嗚嗚嗚,城主,您要給奴婢做主啊,不然奴婢只能一頭碰死了!”
霜降感覺自己被羞辱,哭天抹淚,可是這麼一鬧騰,肚子疼得更甚,只得求旁邊站着的老婆子,扶着她先去一趟茅廁再說。
“城主,您看霜降是不是太過分了?她今日失職,被大管事打十個板子,這會兒心裡正不舒服,可這和綠蘿有什麼關係,綠蘿不過是個新來的。”
白露見霜降被扶着出門,轉而爲李海棠說話。
她不是爲幫忙,而是單純地看熱鬧,想繼續噁心一下霜降。
“郎中查過,茶水中被人放了瀉藥,若不是綠蘿,就是你。”
宇文壽挑了挑眉毛,絲毫沒受到一丁點的影響。
“這,咋可能呢?”
白露唬一跳,頓時閉嘴,她剛提拔成姨娘,位置還沒坐穩,可不能因爲此把自己搭進去。
”城主,搜身奴婢沒有意見。“
李海棠同意搜身,但是她還有個小小的要求。
“你一個做下人的,還好意思和城主提條件?”
霜降被扶着,剛進門,就聽到李海棠的後半句話,當即炸毛,不過她虛脫了,整個人精神萎靡,聲音沒比蚊子大多少。
“城主寬宏大量,再說城主都沒說話,有你插嘴的餘地嗎?”
李海棠瞪大眼睛,假裝無辜,則可又把霜降氣個半死,肉體加上精神,雙重摺磨。
“好,進去吧。”
宇文壽被吵得腦袋疼,他覺得新丫鬟下藥的可能性並不大,剛到城主府,肯定得適應一段,哪有那膽子得罪他身邊的人。
還有一點,他沒想明白,對方的目標到底是霜降還是他。
霜降性子乖張,得罪人不自知,被人報復了,要是對方拿霜降試水,最後的目標是他,就有些難辦。
宇文壽天性多疑,他懷疑身邊人是大齊的釘子,每個人,都不值得他信任。
冬梅毀容,霜降又被打壓,得利的是白露,難不成白露才是大齊深埋已久的釘子?若是如此,這根線也太久了。
李海棠進到裡間,跟着來的有兩個婆子,其中一個婆子看她走路的姿勢,面帶輕視,“不是女兒身。”
黃花大閨女眉眼青澀,而李海棠則不同,面相看不出來,但是髖骨外擴,有些像生產過的婦人。婦人還梳着未婚女子的頭飾,可見私底下做派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