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和霜降一間屋子,一人住在裡間,一人住在外間。
屋子內的擺設奢華,就和有錢家小姐的閨房差不多,做下人的,屋內還有一個多寶閣,放置的擺件至少要值上百兩銀子。
“那些擺件都是裝飾品,府上登記造冊,若是損壞,還要我們私底下貼銀子。”
白露見李海棠站在多寶閣前不停地看,心裡嘲諷,果然是村裡來的土包子,幾百兩的東西,不值得一提。
她的房間太小,和冬梅不能比,冬梅的老子娘,就是府上的大管事,有這層關係在,吃穿用度都是上乘的,雖然是丫鬟,手底下有兩三個跑腿的小丫頭,自己單獨住一間房,過的是小姐的日子。
“冬梅姐人好,溫溫柔柔的,以前我犯錯,都是她幫着我隱瞞,不然光是一頓板子,就得臥牀休養月把的。”
白露提起冬梅,對流蘇的恨意加強,她曾經在送的飯食下了巴豆,但是對方吃過以後,沒有半點反應,當真是百毒不侵。
她私下裡就敢做小動作,若是真把人弄出個好歹,她脫不開干係。
城主似乎很重視,在察覺她的小動作以後,大發雷霆,給白露下個夠嗆。
“城主他平日喜歡獨自一人,就算讓人侍寢,也從不過夜。”
話題說着說着就跑偏了,不過卻讓李海棠得知一個重要消息,宇文壽大多時間,都在書房裡,包括處理一些城內的事務。
通過分析,宇文壽應該把流蘇藏在書房之中,而不是留在自己住的內室裡。
蠻子特別在意女子的落紅,例如每個月的小日子,都被他們視爲骯髒,而以宇文壽的性子,不可能讓一個不穩定的因素,留在自己的住處。
白露說,冬梅是城主眼前的第一人,多半都留在書房內,這麼結合分析,得出的結論八九不離十。
但是光有結論不夠,還需要證實,李海棠額角上的青筋跳跳,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在她的腦海。
再沒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可能會冒險一些,但是危險和機會並存。
她假裝站起身給白露倒水,用手對準白露的脖脛後,就是一下子,白露只覺得頭更暈了一些,眼前一黑,趴在桌上,一動不動了。
人已經昏過去,但是和睡着差不多,爲謹慎起見,李海棠又弄點藥粉,把人迷住。
她推開屋門,寒風撲面而來,冷風刺激地她稍微清醒一些。
不是不能縝密地計劃,可留給她的時間所剩無幾,若是想幫忙,就得鋌而走險。
四周無人,李海棠大搖大擺地進了書房,進門後,她沒有馬上動作,而是打量四周。
宇文壽的書房內有幾間屋子,最裡面作爲休息的場所,有牀榻和桌椅,另外兩間,一間裝書,一間是平時處理政務的地方。
根據李海棠的分析,若是有地牢,就應該在藏書閣內。
以宇文壽的性子,肯定不會把地牢設置在住處,平日外人接觸不到的空間,也只有藏書閣。
思及此,李海棠快速閃身進門,藏書閣到處是落地的書架,上面的兵法戰略,用的都是蠻文,她根本看不懂。
在書架上掃一眼,她發覺有一本書的順序似乎不一樣,但是她怕被發現,沒敢輕舉妄動。
在書房找一圈,她在一張書桌下方發現一個按鈕,按了一下,咔嚓一聲,書架向兩邊散開,露出一個大門。
底下陰暗,四壁亮着油燈,李海棠快步往下跑,只走幾步,發現了一個大籠子。
地牢不是她想的陰暗腐朽,該有的什麼都有,就好像在大籠子裡面,建了一間屋子一般,在後面還有洗漱的地方。
流蘇聽見聲音,擡起頭,看到來人,就是一愣。
“海棠?”
她被關了幾日,度日如年,流蘇想過,自己似乎要活不下去了,可每次要放棄的時候,肚子裡的孩子就會踹她一腳,給她勇氣。
流蘇第一眼就認出了李海棠,不是看面相,而是看身高,身材和走路的姿勢,她是醫者,對這些判斷的非常精準。
“你怎麼進來了?宇文壽很快就會回來!”
流蘇嚇一跳,看了看她的後面,空無一人,看來,雲驚鴻沒有來。
說不上傷心還是僥倖,或許有那麼點失望,流蘇搖搖頭,“你快點走,還是那個機關,你一按,就能關上地牢的門!”
流蘇到這裡的幾日,也瞭解一些,不過她被鎖在牢籠裡,動也動不了,想出去有心無力,而且,機關只能在外面打開。
“雲小將軍也在,不過城主府守備森嚴,我混進來當廚孃的。”
時間有限,李海棠長話短說,救人的日子就在兩日後,需要流蘇養精蓄銳,到時候好配合。
她來找白露,套了不少有用的消息,還摸到地牢的機關,比她想的要順利。
“海棠,我沒事,他們不會真的要我命,就算沒雲驚鴻,用我和黑市交易,也是一樣,反正我對於他們來說有價值。”
流蘇沒有受到太大的委屈,不過她心裡清楚,過幾天就不一樣了。
宇文壽說過,雲驚鴻不來,先剪掉她的頭髮,而後,就是砍斷手指,一點點地送到大齊的城北大營去。
這些,她沒和李海棠說,不想讓自己的好姐妹跟着着急。
來泗水城,是冒着相當大的危險的,李海棠能來,她已經相當知足。
“流蘇,記得後日,不會過午時的,我們一定來救你。”
李海棠強調,她退後到地牢門口,問道,“他們一天給你送幾次飯?”
有身孕後,最是不能捱餓,要補養身子,一段時間沒見,流蘇瘦得只剩下巴掌大的小臉,除了肚子外,身子沒幾兩肉。
“兩次,早上辰時,下午申時,很準時。”
流蘇說起,飯菜都是從大廚房送過來,有幾次還被人做了手腳。但是她吃過很多毒藥,百毒不侵了,幾乎沒有別的反應。
“這兩日我想辦法給你加強營養。”李海棠點頭,此地不宜久留,她怕宇文壽回來,在藏書閣,前前後後耽擱不到一刻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