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拿着我的醫藥箱啊!”
李海棠見五福愣神,直接推了她一把,還是得多見世面啊,不然遇見一點小事,就不夠鎮定。
她現在心裡焦急,碧螺隱瞞了一些東西沒說,但是突然的吐血,不是外力作用,就是中毒,大體也就兩種。
前者內臟出血,危在旦夕,後者更是隨時可能一命嗚呼,若是因爲耽誤片刻,導致人沒救活,阮家一準把問題都推在她身上。
但是發生這樣的大事,又不能袖手旁觀。
好在,五福反應過來之後,快速地準備好藥箱,並且用小包裹把家裡能用的藥丸全帶着了,她也清楚事情的嚴重。
客棧就在不遠處,路上耽擱的時間不長,李海棠剛急匆匆地跳下馬車,一着急,差點扭到腳。
白冰見此,麻利地攙扶着人進門,直奔客棧的二樓。
李海棠眼皮不停地跳動,始終有不好的預感,然而到阮綿綿的房間,再次驗證,她那不好的預感再一次成真。
“表哥,這……”
李海棠進門,聞到一種濃重的血腥氣,繞過屏風,阮平之正蹲在地上,臉埋在胸前,一言不發。
“海棠,綿綿不在了。”
阮平之擡起頭,眼底滿身交錯的紅血絲,通紅的,很顯然是哭過了。
他想不通,自家妹子不過是來一次北地,就把命運留在這裡,他沒辦法回京見爹孃,祖母和祖母,沒辦法告這個結局。
“我得到消息……”
李海棠上前一步,阮綿綿倒在牀上,臉色青黑,嘴邊還有青黑的血跡,和她所想一樣,中毒。
很簡單,有人下毒了,而下毒的人,應該不是阮綿綿自己,她那個表姐,可沒那麼蠢,和自己過不去。
爲保護現場,李海棠只是在阮綿綿的手腕上懸一根紅線,掐了半晌,沒一點脈搏,人至少嚥氣了小半個時辰,早已是藥石無醫。
“碧螺剛出門,綿綿就不行了。”
阮平之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他現在還有點回不過神,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鹿城現在沒有知府,之前的知府和曾家有勾結,早已被城北大營的人弄死,這邊暫時交給蕭陵川管理全城。
每晚士兵和衙役一同巡邏維持秩序,鹿城根本不需要知府大老爺,沒人搜刮民脂,百姓們比從前過得更好,說是安居樂業不爲過。
“五福,你去通知一下雲小將軍,順便去莊子上跑一趟,把消息送給如意。”
好歹是個故人,即便張如意和阮綿綿都看對方不順眼,可人一走,以往的仇怨也就灰飛煙滅了。
李海棠交代完以後,從工具箱拿出一副手套,問碧螺,“我記得你們小姐還有個丫鬟,叫龍井。”
“龍井……”
碧螺頓了頓,眼中的陰霾一閃而逝。龍井正在醫館中躺着,怕還不知道消息。
阮綿綿得知大鵝沒死,高興之餘,想到秋後算賬,因爲當時告知她大鵝已經死了的,就是龍井。
她用鞭子把人抽一頓,這對龍井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她得知李海棠開設的醫館有女醫,就趕着去上藥了。
碧螺着急來找人,就沒理會這個,怕是龍井現在還不知情。
“這樣啊!”
雲驚鴻還沒回到城北大營,找人比較方便,接下來的後續,必須查個清楚明白,至少得給阮家和雲家一個交代。
人來北地就死了,難免太過巧合。
“海棠,一定是雲驚鴻乾的!”
阮平之回過味來了,雲驚鴻說過,如果自家妹子死了,那正妻之位就是流蘇的,這樣兩家也不必鬧僵,真是好狠毒的心!
殺了阮綿綿,下一個就是他了吧!
“阮少爺,雲小將軍殺您幹啥啊,您也不是女子,還是成親的,雲小將軍不可能娶您啊!”
五福在旁邊接了一句,差點把阮平之氣得吐血,都這個關頭了,是說廢話的時候嗎?
“再說,阮小姐吐出的黑血,一看就是中毒,雲小將軍想殺人,何必這麼麻煩!”
一刀切了,傢伙給江洋大盜,神不知鬼不覺的,這般要下毒,很麻煩。
“對,不是雲驚鴻,是流蘇,流蘇是黑市的人,擅長使毒,這個賤人,親事是兩家的意願,又不是綿綿提議的,怎麼就容不下她啊!”
阮平之繼續哭,哭得李海棠心浮氣躁,她晚上還碰到了流蘇,流蘇根本不會殺人的!
”流蘇不會殺人。“
李海棠非常篤定,不說她好姐妹的人品,就是現在被黑市追殺,也不可能到客棧來,這等於暴露行蹤。
“你是她的朋友,你當然幫着她說話,海棠,你還是太單純了,但是流蘇和雲小將軍,就是有害綿綿的的理由。”
阮平之兄妹一同長大,妹子還沒出嫁,慘死異鄉。六月裡氣候炎熱,運送到京都要走上一個來月,萬一回不了京都……“
家裡的祖父祖母,爹孃都是白髮人送黑髮人,這讓他如何能承受啊?
“小五子還不知道自己有個姑母,就……”
阮平之說不下去了,一屋子的人都在沉默着。
李海棠心裡有點難受,她和阮綿綿相處的時間不多,雖然不算喜歡她,可京都那些好吃的,全靠龍井和碧螺做出來,她還沒嚐個遍呢!
“碧螺,你們小姐是何時發作的?”
李海棠用銀針檢查了茶盞,發現裡面並沒有毒,有毒的,小几杯打翻的冰糖銀耳羹。
她仔細地鑑定一下,發現其中有砒霜的成分。
“這種砒霜,藥鋪就能買到,並不是奇特的毒,如果真是流蘇下毒,都不會用次低劣的手段。”
李海棠搖搖頭,繼續問碧螺,“這碗銀耳羹,是誰熬着的?”
“表小姐,奴婢出門之前,我們小姐就吐血,然後四肢抽搐了……”
碧螺抹了一把鼻尖的汗,當時阮平之剛回來,她就先叫的人,而後直奔李海棠的宅院。
“碧螺說的沒錯,還不等我說話,綿綿就氣絕了。”就連,就連最後一句話,也沒有留下,只是那麼目光無神地看着他,阮平之心裡特別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