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平之非常淡定,輕聲道,“拔毛?你敢嗎?”
阮綿綿:……她當然不敢,但是這麼直接說出口,考慮過她的感受?
十幾年了,若是敢,她早該下手。計劃無數次,拔毛,針扎,下毒藥,都被大鵝躲過去,祖父生生地把一隻鵝培養成了精怪。
阮大小姐很心塞,長這麼大,順風順水,在家裡,她也很是得寵,唯一的挫折製造者,來自於這畜生。
“所以,大哥,爹孃讓你押送我回京。”
阮綿綿嘆息一聲,聰明反被聰明誤,到頭來,竟然被白毛的小畜生給耍了!
“祖母派來接海棠的趙嬤嬤和幾個丫鬟都被山匪殺死了,我來看看錶妹。”
阮平之擔憂李海棠的安危,她見小妹從院子出來,問道,“怎麼樣,一切都好吧?”
“好着呢!”
阮綿綿翻了個白眼,誰都比她過得好,雲驚鴻睡了個姑娘,據說對他有救命之恩,那廝很抗拒兩府的親事。
早知道大鵝沒事,她可定不會千里迢迢地從京都折騰過來,這下可好,京都那些得了紅眼病的,還不怎麼說她呢!
“你也是,不問清楚就出來,名節不要了?”
阮平之皺着眉頭,開口訓斥,“再怎麼樣,祖父是咱們的親祖父,還能爲一隻鵝,和你過不去嗎?”
這句話,阮平之說得有點心虛,因爲按照他的想法,的確能。
“哼,能不能,你還不知道嗎?祖父只把大鵝當親人,還睡一個牀上,就像話?”
每次京都的姐妹聚會,衆人見她都問,家裡的大鵝是不是還好。
阮綿綿心裡苦啊,都說她是才貌雙全的大家閨秀,實際混得不如一隻鵝,還有比這更傷感的嗎?
“說得我比大鵝地位高一樣。”
阮平之也鬱悶,他是嫡子嫡孫,還不是照樣靠邊站。
離開京都之前,他和祖父辭行,祖父正給大鵝洗漱,根本就懶得搭理他,點個頭,就忙去了。
兄妹倆達成統一戰線,爲此大吐苦水。
“若是能弄死大鵝就好了。”
阮綿綿做着白日夢,阮平之也贊成,趕緊殺了吃肉,活了十幾年也夠本啊!
“大哥,嫂子沒生產多久,你就怎麼不在京都陪着啊,不如派幾個下人來接我回去就行。”
目前,到底回不回,阮綿綿還在考慮中,好在現在是夏日,北地和京都差距不大,若是冬日大雪紛飛的,她肯定不留在這邊。
聽說一鬧雪災,大雪壓塌屋頂,大雪封山,門都出不去。
整日悶在屋子裡能幹什麼?她還打算回去和小姐妹很一起飲茶,賞花,聽戲。
提到王氏,阮平之眼眸深了深。
前幾日,王氏的姐姐大王氏,也是最開始定親的人,來找到他,告知很多隱秘,若不是大王氏被陷害,也輪不上她的庶出妹妹嫁到阮家。
大王氏對他說,王氏生不出孩子,因爲被下了極寒的藥方!
“大嫂的親姐姐?”
阮綿綿蹭地站起身,腦袋直接碰到了車頂,她用手揉揉,“那人不是早就被嫁到南邊去了,多年音信全無啊!”
“對,她聽說王氏生產,偷偷回來的。”
阮平之不懂這些彎彎道道,只能先和自家妹子說,他本來不相信,但心裡隱約覺得不安。
王氏用了生子秘方,生了兒子,他卻沒有多少喜悅,也沒有親近的感覺。
“大哥,那你去查了嗎?這個得在爲王氏接生的穩婆查起。”
阮綿綿也覺得有問題,當時大嫂說府上太亂,想去清淨的地方調養,祖母和母親見她多年未孕,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就把人送到莊子上,而且也是在莊子上生產的。
“查了,那婆子淹死了。”
不僅如此,王氏身邊的兩個丫鬟也沒回來,聽說是讓王氏配人,打發出去了,但是他去問了莊子上的人,沒找到。
幾次後,同樣在附近的不遠的大河裡發現屍體。
這下,阮平之就更是懷疑,不由得多想。
“難道真是大嫂?”
阮綿綿表示不可置信,因爲她大嫂這麼多年,在阮家和個隱形人也沒差別,平日深居簡出,看看賬冊,也不鬧事。
王氏手藝好,還會刺繡,她身上的衣裙,都是大嫂做的。
也因此,阮綿綿和王氏的關係處得好,她真沒想到,大嫂是這樣的人。
“我還不能很確定,就查一半。”
阮平之不好明察,又找的表妹李海棠的人手,別說,那個李短腿到京都沒多久,三教九流認識不少,因爲和王家沒聯繫,辦起來如魚得水。
他還沒得到結果,就被家裡人催着出來找親妹子。
“大哥,是我不好。”
阮綿綿同樣鬱悶,她並不想來北地,來了也受氣。
雲驚鴻當着她的面,一點不給她留臉面,直言,不會娶她,兩家的親事不算數。
京都兩家之所以快速地換了庚帖,說白了是捆綁的利益,而阮綿綿只覺得雲驚鴻長相尚可,並沒別的。
若是退親,影響她的名聲,再找個比雲家好的人家,怕是不能了。
“你知道,他和我說什麼?他威脅我!”
可算見到了親人,阮綿綿繼續大吐苦水,雲驚鴻被流蘇迷得快沒了心神。
“我告訴他了,我活着一天,正妻之位就是我的!”
“然後呢?”
這話沒有毛病,阮平之認識流蘇,若是雲驚鴻對流蘇有情意,等綿綿過門之後,再把人納進門,做個小妾。
左擁右抱,這樣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嗎?
“他說,若我死了呢?”
傻子聽不出來,這就是威脅啊!
雲驚鴻不要她,非要和流蘇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怎麼可能?有本事做小老百姓,身上自然不會這麼多的拘束。
“這話過分,太過分!”
阮平之面紅耳赤,雲驚鴻再好,也不能欺負他親妹妹,再說,兩府的親事,早已得到長輩們的認可,又不是小妹願意嫁的!
“就是,他又比不過小桃紅,又是個莽漢,說話也難聽,好像我多上趕着一樣!”越想越惱火,阮綿綿差點哭出來,在京都哪裡受過這麼多的委屈,出來一趟,心酸苦楚不必說,她要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