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幾日,張如意託着腮,明日去黎城,還不能馬上就走,月荷棠開張,無論如何,她得留下來,不然光靠馬碧荷一人,撐不起場子來。
“海棠,明兒到黎城,我們就分開。“
聽說那些失蹤女子要回去考慮,張如意沒多言,心裡卻明白,這等於板上釘釘的事,又有這麼好前程,能證明自己,還能幫助別人,傻子才拒絕。
救援隊需要培訓個月餘,在黎城耽擱幾日,這時間,足夠一行人回到鹿城的。
“不行,我不放心。”
李海棠想也沒想,當即拒絕,她們一起來的,就得一起回去。
曾斷袖還在黎城躲着,暗地裡行動,萬一如意有危險怎麼辦?
“你以爲他還是曾府公子的身份?現在不過是一隻喪家之犬而已。”
張如意撇撇嘴,一臉的輕視,她也不傻,等到黎城,她就住在知府後衙。
新舅母是個會做場面的人,舅舅夏知府又因爲夏吉祥的所作所爲,對她有虧欠,她不說作威作福,卻也差不多了。
再者說,黎城還有馬碧荷,張如意也不是一個人。等月荷棠開張後,她和馬碧荷一起回程,路上有個伴兒。
李海棠思慮片刻,月荷棠開張的日子還沒定下來,肯定要選個黃道吉日,萬一時間趕不上,她的確不能在黎城停留太久。
“那就先把你送到知府後衙,我們再離開。”
一行人不可能馬上走水路,還得預定船票,尤其是都是女子,坐普通的艙室,和一羣走貨的在一處,多有不便。
衆人商議好,明日啓程,鄒廣就帶着東西出門了。
這一趟可能要走上一年半載,未必有時間回來,家裡的屋子,交給小老頭幫忙照看,鄒廣又去周圍鄰里家串門,一一道別,感謝鄉親們這麼多年的照顧。
晚飯後,天色昏暗,在海邊眺望遠處,海天一色,夕陽染紅了半邊的天際,讓人的心裡寬廣不少。
海邊有好多小娃子追逐笑鬧,李海棠和張如意一行人加入進去,撿了一些貝殼還有鵝卵石。
家裡有一個琉璃做的敞口罐子,能做爲魚缸,這些貝殼和鵝卵石作爲造景工具,回頭養上幾隻錦鯉。
聽於嬤嬤說,讓小包子多多見到活物,他的眼睛也會變得越來越靈活。
“唉,按理說我都調養的差不多了,咋還沒懷上啊!”
張如意有些着急,有時候夫妻倆摟抱着,她就總忍不住提起這個,弄得家裡緊張兮兮的。
她之前胃寒嘔吐,剛好沒來小日子,就以爲自己是有了,空歡喜一場。她看到李海棠和藍衣都有了包子,就越發地着急起來。
然而越着急,越沒有,小日子每個月都如約而至,她特別的沮喪。
“如意,你才比我大一歲而已,爲什麼着急呢?”
李海棠想不通,她早點生小娃,是不忍心看野人夫君孤單,加上剛好趕上了,也是經歷過一番思想鬥爭以後,才能緩慢地進入角色。
大齊女子普遍在十幾歲生產,身子還沒發育完全,這也是生產有危險的主要原因之一。
“你們都有小娃,我就着急。”
張如意想了半天,也沒個合適的理由,最後只能把一切都歸結於她自己想跟風。
姐妹二人正在閒話,就見小娃子邁着小腿兒,統一往一個地方跑,邊跑邊大喊,“快走快走,有熱鬧看了啊!”
其餘小娃鬧着,一鬨而散。
不遠處,來了好幾輛馬車,看起來更像是富貴人家的車隊,而她們的方向,剛好是鶯鶯的院門口。
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李海棠還是上了心,跟着娃子們一起往前方走。
果然,幾輛馬車到了鶯鶯她們的院門口停下來。
鶯鶯聽到動靜,以爲是李神醫來了,剛出門,見到來人,臉色就是一變。
她和姐妹們說起李神醫給的出路,果然,沒一人反對,衆人都想着,如果去了城北大營,或許比在漁村還能安靜。
躲避是不行的,早晚有面對的一天,還不如跟着李神醫做事,好歹能學一門手藝。
“叫紅鯉出來!”
這年頭,鯉魚是祥瑞的徵兆,紅鯉這個名字一點都不稀奇。
馬車上,在丫鬟的產婦下,走下一個婦人,對方沉着臉看向鶯鶯,眼神帶着輕視。
嘖嘖,長成這樣,還被破身子失去清白,能活着可算是有勇氣了。
“嬸子……”
見到來人,鶯鶯很是防備,她還不敢太過無禮,因爲來人是紅鯉的孃親。
紅鯉在沒被擄走之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她家在黎城有十幾個雜貨鋪子,還組建了一支到南邊販貨的商隊,很有家底。
原本,紅鯉說了一戶人家,因爲她失蹤,捲入失蹤女子的案子中,對方嫌棄她不清白退親了。
紅鯉飽受折磨,還是很單純的,她以爲爹孃和親妹子肯定會接納她,結果家裡的大門都進不去。
她妹子紅棗在院門內大罵,說她是個掃把星,就應該去死,以免連累了家裡。
進不去門,有家回不得,紅鯉只得去找鶯鶯,在漁村落腳。
她性子軟,有沒什麼主意,但是和姐妹們在一起,彼此惺惺相惜,倒也沒有磕磕絆絆的,相處和睦。
“不敢當,我可沒有這麼醜陋丟臉的侄女。”
婦人啐了一口,根本不給鶯鶯好臉色,當即扯着嗓子大叫,“紅鯉,你個小賤貨,趕緊滾回來!“
她這是作了什麼孽啊,生了兩個賠錢貨的閨女,才得個兒子,兒子十幾歲,總得給他找個靠得住的姐夫。
紅鯉被人抓走,這事家裡周圍人都知道,自己嫁不出去就算了,還連累紅棗,她看中的好親事,眼瞅就成不了。
紅鯉死活,她管不着,可若是紅棗嫁不到好人家,將來如何能幫襯自家兒子?那可是她的心頭肉啊!
最近幾日,她帶着紅棗四處相看,人家見面,第一句話就問起紅鯉,丟了臉面,還有臉活着,好像她家根本不在乎名節。就這麼,相看的人家都沒成,平白得了一頓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