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鐵不成鋼。
希望她們真的能明白她的意思。
那些不是家人,而是比陌生人還要可惡的人。
這些日子,她哪天沒見這些人上門鬧事?就差沒把茅屋旁邊她們爹的墳給挖了。
她扭頭,目光落在那座新墳上。
蘇朵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瞬間紅了眼眶,“大姐,我知道了。以後,不管是誰,只要是上門來欺負我們,我都不會再客氣。她們不念骨肉親情,我們也沒必要再忍讓。”
聞言,蘇果欣慰的點點頭,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這樣纔是我蘇果的妹妹。”
砰……
“大姐,小心……”
蘇雲尖叫一聲,儘管蘇果閃開了一點,可還是被萬氏手中的棍子砸到了肩膀。火辣辣的痛傳來,她吡牙咧齒的轉身,萬氏見狀,立刻腳底抹油的跑了。
“大姐,你是不是很痛?”蘇朵關切的問。
蘇果搖搖頭,“我沒事!你把東西收拾一下吧。對了,你……娘醒了嗎?”
她還是不習慣,有點喊不出來。
“醒了,又睡着了。”
“嗯,那你們把東西收拾一下,我回房休息一下。”
肩膀上很痛。
她走了幾步,一腳踏進房門,又退了出來。
“還是我來吧。”她看着兩個望着菜籃子發愣的妹妹,吩咐,“小雨,你燒點水,我把這隻野兔收拾了。小云,你把這些蘑菇洗一下,今天我們吃蘑菇燉野兔。”
兩個傢伙這纔回過神來,雙眼發亮的看着菜籃子底的野兔。
記不清多久沒嘗過肉味了。
想想都口水直流。
“欸,好的。”蘇朵,蘇雲忙點頭,興沖沖去各忙各的。
蘇雲蹲下身子,緊盯着那隻野兔。
“大姐,你上哪撿來的野兔?”
“我進林子裡採蘑菇,它可能是慌了,一頭撞到了樹,我便撿了回來。”
兔子撞樹?
蘇雲還是不敢相信,“大姐,真有這樣的事?”
“對啊,因爲我運氣好,這叫否極泰來。以後啊,我會讓咱們家過上好日子的。”蘇果半真半玩笑,兩個小丫頭也沒多想,她說的全都信。
蘇果看着她倆滿足的笑容,暗暗發誓,一定讓她們過上好日子。
鍋裡的水燒了一會,蘇果便讓蘇朵別燒火了。
這兔子褪毛,不能用開水,否則皮就保不住了。
本想直接拿刀把皮剝了,可想想這個家的情況,那樣做實在是太浪費。
不一會兒,她就收拾好了野兔,這隻野兔還算是肥的,肚子上有點網油,蘇果把那點網油像寶一樣的用碗裝着。
“二妹,燒火吧。”
“欸。”
鍋燒熱了,蘇果先把網油炸幹,雖然只出了一點油,但對於這個見不到油花的家來說,這是極好的東西。盛起油,蘇果翻炒兔肉,直到出了香味後,這才加水進去慢慢燉。
覃氏體弱,得補。
兩個妹妹也面黃肌瘦,得補。
自己也一樣。
她得有一個好身體,這樣才能護住這幾個柔弱的人。
四周都是高山,完全能靠山吃山。
她不信,憑她還養不起這個家。
兔肉燉得差不多了,蘇果才把洗好的蘑菇放進去,翻了幾下,繼續燉。空氣中瀰漫着誘人的香味,蘇雲和蘇朵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蘇果看着她們,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你們再燒火,記得小火啊,我去砍條竹子回來。”說完,她拿着柴刀就出去了。
家裡只有幾個破碗,蘇果想去屋後砍一條竹子回來,做幾個竹碗,幾個竹杯,還是可以的。
蘇果動作很利索,沒一會兒就砍了竹子回來。
鍋裡的蘑菇燉野兔散出的香味,越來越濃,蘇雲站在竈臺前,小手將竈上的水氣扇向自己,滿足的一口一口深深吸氣,彷彿已經吃到了美味一樣。
蘇果把柴刀放下,洗了手就過去。
“餓壞了吧?咱們這就吃飯。”她揭開鍋蓋,滿意的看着半鍋奶白色的兔湯,盛了四碗,剩下的就溫在竈上。
“你們先吃,我端一碗進去給娘。”這一次,她喊得挺順口的。
覃氏已經醒來,見她進來忙掙扎着要坐起來。
蘇果加快幾步,放下碗就扶着她坐了起來,“先喝碗湯吧,家裡沒有吃的了,你將就一點。等一下,我再去找吃的。你放心!我想清楚了,不會再做傻事,一定會把妹妹們照顧好的。”
覃氏聽了,嚶嚶直哭。
“別哭了。”蘇果端過碗,“我餵你?”
覃氏搖頭,拭去眼淚,“我自己來。”接過碗,她看到碗裡的東西后,不由一怔,“果兒,這是?”
“野兔燉蘑菇。”
“哪來的野兔?還有,這山上的蘑菇不能吃,有毒。”覃氏着急。
這加了蘑菇,可就白白浪費了野兔。
“娘,我採的是沒毒的蘑菇,你放心吃吧,保證沒事。你若是不信,那我……”說着,她喝了口湯,雙眼明亮的看着覃氏,“瞧,沒事的。”
覃氏面露尷尬,“傻果兒,娘不是不信你,只是這東西村裡人從來不吃,說是以前毒死了一頭黃牛。”她接過碗筷,先喝了口湯,再夾了塊野兔肉,一口接一口根本停不下來。
沒一會兒,碗就見了底,一滴湯都不剩。
“我再去打一碗進來。”
“不!我飽了。”覃氏搖頭,“讓朵兒和雲兒多吃一點,她們正長身子,你也是,別光給我吃。”
“娘,還有大半鍋呢。”
她知道,覃氏是想省着給她們吃。
“那也不吃了,一下子吃太多肉,我怕會……”覃氏沒有說下去,她也是真怕鬧肚子。這久久不嘗葷腥,一次吃太多,反而不好。
蘇果點了點頭,拿着空碗出去了。
竈臺前,蘇朵和蘇雲筆直站着,蘇果奇怪的問:“怎麼不吃?”
“等大姐一起吃。”
“好!”蘇果笑着點頭,端起碗就往院子裡的柴堆旁走去,“你們也過來吧,隨便找個木墩坐,晚一點,我再把屋裡的破桌破凳修一下。”
家裡的東西,沒一樣是好的,全都是這裡破,那裡壞。
老蘇家那邊都是狠心的,不管她們的死活也就算了,還天天照着一日三餐上門找茬。
“欸,好!”
兩人端着碗一起過去,走路小心翼翼的,生怕把碗裡的湯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