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晚上的邀約，不就是衝着這麼點兒心思去的麼？
心禾倒是沒什麼大驚小怪的，顯然早已經猜到了，可她卻是搖了搖頭：“生米煮成熟飯這種逼婚方式，只對女人有效，對男人不一定有什麼用的。”
在這個時代，女人失了貞操，這輩子除了嫁給那個男人，那就是沒人可嫁，甚至性子剛烈點的，就直接自殺死了。
可男人不同，在外面招惹了多少女人，最後也能十分從容的全身而退，這種身份差別，宋雅蘭這種沒腦子的人就算想不到，藝靈也不可能想不到。
書蘭呆了呆道：“那還能有什麼別的目的？”
心禾眸光忽而一閃，“呵”的一聲笑出來：“若是再加點兒猛料，對男人來說，這種逼婚方式也是很管用的。”
書蘭有些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只是還是不放心。
“夫人，這種情況，您去不大合適吧？”書蘭忍不住道。
心禾淡聲道：“我就算想不去，有人也一定會讓我去的，畢竟這麼一場大戲，我對於某些人來說，可是最不應該錯過的。”
“夫人的意思是·······”
小玉沉聲道：“穆老爺大晚上的和宋雅蘭在寺廟偷情，夫人卻正好目睹了這一切，身懷六甲的女人受到刺激，你說結局慘不慘？”
書蘭瞪圓了眼睛：“這也太狠了吧！”
“的確狠，但是倒是也像藝靈能做的出來的事兒。”心禾冷笑一聲：“不然你以爲她處心積慮這麼多是爲了什麼？怎麼可能把我給漏掉？她現在可是恨不得把我扒皮抽筋呢。”
正說着，便見外面一個小丫鬟進來通報道：“夫人，孫家的一位雲姨娘拜訪。”
心禾勾脣一笑：“看吧，果然該來的是擋不住的。”
書蘭和小玉對視一眼，心裡已經清明瞭。
“請進來吧，”心禾隨意的道。
“是。”
沒一會兒的功夫，藝靈便被請了進來。
心禾現在大着肚子，坐久了就腰痠，所以在家基本上都是半靠在軟榻上，這會兒見藝靈，倒是也沒什麼講究，只是讓小玉給她後背多加了兩個軟枕靠着。
藝靈低眉順眼的進來，很是恭敬的行了禮：“給東家請安。”
心禾笑了一聲：“雲姨娘這一聲東家我可當不起，叫我穆夫人就好了。”
藝靈連忙道：“藝靈雖說已經離開了花滿樓，卻一直記着東家的恩情，不敢忘懷，東家就是藝靈一輩子的東家，不敢造次。”
“那隨你吧。”心禾也懶得和她虛與蛇委。
揮了揮手，讓小玉給藝靈搬個腳凳來。
藝靈落了座，才道：“東家現在懷着身子，可還覺得吃得消？”
“嗯，一切都好，你怎麼得空過來？”心禾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藝靈眸光有些黯然：“說句實在話，上次在孫家一別之後，我心裡其實很後悔。”
“哦？”
“當初的事情，說到底也都是我背叛花滿樓在先，東家給了我這麼多的機會，我都不知道珍惜，到頭來落得這樣一個下場，我想了這些日子，就真心覺得，如今的一切其實都是我自作自受。”藝靈低着頭，很是黯然的道。
“所以你今日來，是爲了懺悔？”
藝靈擡眸便已經是淚眼朦朧：“我知道我的懺悔根本改變不了什麼，我已經做了太多的錯事，東家不原諒我，那也是情所應當，我不敢要求什麼的。”
若是換個心腸軟的，不明實情的，只怕現在就要被藝靈這番妝模作樣的姿態給騙過去了。
心禾心裡冷笑一聲，面上卻是風輕雲淡的笑着：“你既然認錯，那就說明不是無藥可救，我又怎會不原諒你？你犯下的錯誤，我都給了你懲罰了，自然不會揪着不放。”
藝靈抽抽噎噎的道：“如此······就好。”
心禾擡眸看着她：“我不怪你，如果你真心悔改的話，從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心禾定定的看着她的眸子，這句話，是她到現在爲止說的唯一一句真心話，也是她給藝靈的最後一次機會。
藝靈感恩戴德的跪在了地上：“多謝東家！”
“起來吧，別動不動就往地上跪。”
藝靈又和季心禾拉了許久家常，這才切入了正題：“東家，我前些日子聽說，清水寺的菩薩很靈驗的，不知東家懷上孩子以來，有沒有去廟裡拜過？”
心禾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笑了一聲道：“倒是沒有。”
“那不如我明日陪着東家一起去？到時候去寺裡還願，興許還能保佑東家的孩子平安健康，畢竟這日後生孩子的事兒，是要鬼門關走一趟的，受罪的很，求菩薩保佑，也許靈驗呢！”藝靈興致沖沖的道。
心禾眸光微垂，讓人看不清她眸中的神色，面上也看不出什麼情緒變化來，只是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淡：“好啊。”
藝靈原本等着季心禾考慮的時候，心都一直提着的，就怕她不答應，現在她突然一聲“好啊”出口，這心裡的石頭纔算是落地了，微微鬆了一口氣，面上的笑容都不由自主的濃了幾分：“那我明日來接東家一起去。”
“嗯。”心禾笑着應下，隨即眼睛瞥到了她手腕處的白紗，便問道：“你的手腕怎麼了？”
藝靈摸了摸手腕，便笑道：“沒事，只是昨兒不小心，碰到了鋒利的東西，給劃傷了一點，已經包紮過了，過幾日就應該好了，不勞東家爲我擔心。”
心禾點了點頭：“那就好。”
藝靈隨即起身道：“那我就先走了，也不打擾東家休息了。”
“去吧，小玉，送客。”
藝靈這等手段的角色，季心禾還是不敢讓書蘭那個毛躁的性子去接觸，還是讓小玉穩妥點。
“是。”小玉眸光微垂，恭敬的應下，隨即領着藝靈出去了。
藝靈一邊隨着小玉往外走，一邊笑着攀交情：“真是有勞小玉姑娘了。”
“這是奴婢的本分。”小玉道。
藝靈笑了笑，便隨意的問道：“你們家老爺現在在府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