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夫人膝蓋和小腿越是受不了,越是記恨白琳琅,天色晚時,衆人離開,大部分人都是被下人攙扶着離開皇宮的。
宮門口,白琳琅向褚夫人這邊走來,拿出一瓶藥來:“褚夫人,您的腿這麼長時間跪下來,肯定有所損傷,這藥您先用着,效果很好。”
褚蓮嬌見母親沒吭聲,便要上前接過來。
褚夫人在褚蓮嬌接過後,隨手揮手打掉她手裡的藥瓶,只聽到清脆的破碎聲,藥瓶落地四分五裂,裡面淡紅的藥油流淌了出來。
“誰稀罕你的假好心!”褚夫人含恨帶怒道,她是將身體上的疼痛和難受都算在了白琳琅身上。
白琳琅淡淡的看了一眼褚夫人,“既然褚夫人不稀罕,那便作罷,叨擾了。”
鎮南王妃就在一旁,在她的示意之下,祝蓉蓉上前去跟白琳琅求了一瓶藥油,全了白琳琅的面子。
其他人也有這個心思,不過白琳琅已經沒有多餘的。
褚夫人見鎮南王妃這樣與她過不去,心裡也給她記了一筆,冷哼離開。
白琳琅回到馬車上,杜靜雯臉色已經氣的通紅,方菲也滿臉擔憂,褚夫人這是將對公主的不滿放在了臉上,現在誰還不知道褚夫人不喜公主這個兒媳婦?
“公主!要不您就在公主府吧?”杜靜雯勸道,這樣的婆家幹嘛還要嫁過去?還不如就在自己的公主府裡。
白琳琅搖了搖頭,閉目休息,跪了這麼久就是她也有些疲憊。
回到公主府之後,白徽因這纔有機會與白琳琅好好的談了一次。
白琳琅沒有看到平父,以爲他去做什麼事了,畢竟哪有男人無時無刻圍着女人轉的?
所以她沒看到平父也沒有多問。
“親事肯定是要延遲的,你打算怎麼辦?”白徽因問道。
“我想讓平國師幫忙。”白琳琅遲疑了一下才說道,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沒有阿郎!不能錯過這段時間。
白徽因心裡一沉,琳琅的意思是還沒有放棄那個孩子?
“皇后去世,就是聖上也要守孝,京朝上下一年以內不能有喜事,這是祖宗的規矩。”
“就算如此,我也想試試。”白琳琅堅決的說道。
白徽因不解,琳琅的反應就好像曾經擁有過那個孩子,所以她現在纔不想放棄,但是……這有可能嗎?
“琳琅,你再想想吧!就算你不介意,你能保證其他人不介意嗎?若是將來有一日他影響到他人的時候,他會怎麼想,別人會怎麼想?”白徽因擔憂的說道。
“……”白琳琅眼前一陣發黑,身體搖搖欲墜。
白徽因急忙扶住她,“琳琅!”
“母親……我放不下,放不下……”白琳琅眼中淚如泉涌。
“好……好!你想生,就生,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白徽因還沒看過琳琅這麼絕望過,心中酸澀難過五味雜陳。
白琳琅靠在她的身上,眼淚無聲的往下掉。
夜間,平父回來了,未進房時,看到窗邊燭火照應處,安靜的倩影在燭火搖戈中寧靜美好。
平時他若晚回,徽因早已歇息,今日看到房裡燭火通明,還有人在等他,等他的人還是她,心裡頓時柔軟一片,脣角不由自主的上揚。
“怎麼還不睡”儘管知道她定是有事在等他,他也歡喜的很。
這時候房裡的人已經被白徽因打發走了,屋裡只剩下他們兩人,白徽因遲疑了一下,還是上前幫他將外面的披風解下來放好。
平父有些受寵若驚,柔聲問道:“身體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白徽因搖頭,“我身體沒事,藥也按時吃了。”
平父這才放心,只要她身體沒事就好,其他事情他不放在心上。
“琳琅和出風格的親事肯定要往後延遲吧?”白徽因給他倒了一杯水,坐在他面前,兩人一個在書案前一個在書案後。
“這是當然。”平父並不渴,但是她給倒的水,就算只是白開水,裡面什麼都沒有,他也樂意喝乾淨。
“有什麼辦法能讓這親事不延遲嗎?或者不延遲太久?儘快完婚?”白徽因眸色認真的看着他,目光盈盈中透着期待。
平父心中瞭然,這是白琳琅求到了徽因面前。
只是爲什麼要那麼急切呢?
平父目光在白徽因的臉上有幾分停頓,“你想幫她?”
“我是她母親。”白徽因神色清冷,眼中流露出幾分柔色。
她這一生都不會有孩子,而琳琅與她之間至始至終都有糾葛,也許這就是母女緣分吧!
琳琅對她來說,就是她的親生女兒。
“你是她母親,我就是她的父親。”平父握住了她的手,目光緊緊鎖住了她。
白徽因清冷的眸裡有着易碎的漣漪,“謝謝。”
不管他是因爲什麼纔對她這麼好,他能出手相助,她心存感激。
平父見她反應,就知她還未將他放在心裡,或者說她並未相信他,心裡有些挫敗,但是他想,她不會死,他也還活着,他們總是有機會的。
總有一日,她會明白,他對她,只關風月,無關其他。
宮裡哭靈結束之後,又發生了一件大事,在皇太子臥病在牀之際,小皇子因皇后之死,又感染風寒,內外交加之際病情兇猛,很快就傳出了病危。
聖上今日沒有上朝,御書房裡,除了德公公之外,就只剩下平父。
“平國師!你說過會保夜昭平安長大!”聖上鷹一般的雙眼緊盯着平父,其中的壓力猶如千鈞壓頂。
平父皺眉道:“我只能保證他不會死在黑巫詛咒上面,但不能保證他不會死在其他方面,這次的事情只是碰巧,也許他命中如此。”
“放肆!”聖上怒斥,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朕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你必須得保證夜昭活命!否則朕就再絕一次戎族血脈!”聖上脫口而出。
“聖上,這事是太醫的事,你不應該逼我。”平父明顯表示不滿。
“平國師,你以爲這麼多年,朕就真的一無所獲?”聖上目光陰霾的看着他,薄脣勾勒出的陰笑,讓人瞬間升起防備之心。
“聖上,這事我無能爲力。”平父皺眉,依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