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當初在梅隴鎮裡待過，不管是在公主府和女學裡，她都見過凌敏，那樣一個清冷嬌俏的女子，如今變成了粗粗糙糙的女漢子？
“凌將軍！”這三個字在白琳琅的齒脣之間轉了一圈才說了出來，聲音清潤，有着女兒家特有的柔軟。
與之相反，凌敏變得不光是外貌，還有她的嗓音，粗劣的沙啞，讓人聽着十分難受。
“琳琅，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容容皺眉，聽得不舒服，傷耳，“你嗓子怎麼麼？”
“壞了。”凌敏輕描淡寫的說道。
如今的凌敏若是不說她是從前凌家唯一的嫡女，誰也不會想到她是凌家的小姐凌敏。
甚至，她身上女兒家的嬌氣已經被磨滅的乾乾淨淨，眸底冰冷，眼神陰鬱帶着讓人心顫發麻的戾氣。
“你找我有什麼事？”白琳琅從她的神色就能看出來，對方來者不善。
“能單獨聊聊嗎？”凌敏掃了一眼屋裡其他人，開口道。
容容讓下人把桌上的點心都抱走了，離開大堂前，語帶警告道：“凌敏！可別欺負琳琅，否則我可不會放過你！”
除了白琳琅，容容也在凌敏身上察覺到了隱隱約約的殺氣。
凌敏勾脣冷笑，白琳琅身邊不缺朋友，她和方疏影在她面前算是什麼呢？轉眼就忘的朋友？
“你面對我就不覺得心虛嗎？”凌敏冷冽逼人的氣勢是經過無數的戰場殺戮形成的，她的手上已經死了太多太多的人，現如今對她來說殺人才是最簡單的事。
“心虛？爲何？”白琳琅也沒讓人重新上點心，看着凌敏身上的盔甲，眼中有些複雜。
“凌家出事，是你做的。”凌敏肯定的說道，目光帶着控訴和憤怒。
“凌家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又是如何知道的？”白琳琅不露聲色，漫不經心的問道。
“我只問你，凌家與你什麼仇什麼怨？你要毀了凌家？我的四哥五哥都被你害死了！我的二哥現在也要被你害死！”凌敏赤紅着雙眼拍桌而起，木桌碎裂崩塌。
“誰跟你說凌家四少爺和五少爺是我害死的？他們是在押送糧草的時候被人殺死！”白琳琅皺眉說道。
“你不用狡辯了，若不是有內應，他們如何那麼輕而易舉就被殺了？又怎麼會將那麼多糧草藏得神不知鬼不覺？”凌敏咬牙怒斥道。
“不管你信不信，這兩人的事跟我無關。”白琳琅也懶得費心思跟她解釋或者舉證，有必要嗎？
凌敏已經不是當初的凌敏，她白琳琅，也不是當初對她好的白琳琅！
“你狡辯也無用，我只問你你這麼做對得起凌姨嗎？”凌敏恨意十足的問道，恨不得現在就殺了眼前的這個人。
“如果你來，只是來指控這些荒繆的事情，你也說完了，我也聽過了。你若是拿的出證據，可以到聖上面前告發於我。”白琳琅從從容容的說道。
“白琳琅！”凌敏眼眶發紅，“到底是爲什麼？是因爲我……之前得罪的你嗎？”
白琳琅望着她，眉目清寂，“當初在梅隴鎮女學刺殺的事情，凌家有參與。”
凌敏愕然的看着她，口中難以置信道：“不可能！”
白琳琅淡淡的看着她，目光冷的讓人不安。
“就算如此，你也無需讓我一族人爲那件事付出代價！”凌敏沉默良久才說道。
“你可以當做我跋扈刻薄，遷怒他人，狠毒無情！”白琳琅自嘲的說道。
“我不會再讓你對凌家不利！”凌敏心痛又憤怒的離開。
白琳琅面色無波的看着她離開，就是凌敏回來，她也不會放過凌家。
東宮裡，平清華聽到了凌敏去了公主府找白琳琅，緋色的脣勾出一抹細微的弧度。
“殿下還在書房嗎？”平清華輕柔的問道，面上盡是關心之色，賢良的做派在這兩年裡已經刻入骨髓。
不少命婦也頗爲可惜，若是她的腿腳沒事，太子妃這個位置她也不是當不起。
“殿下還在書房。”詩月回道。
“讓人給殿下準備一些潤喉的甜湯送過去。”平清華知道夜堪這幾日嗓子不舒服，所以才細心的吩咐下去。
“不如側妃自己送過去？”詩月覺得若是側妃自己送過去，殿下更會知道側妃的好。
“殿下在書房做正事，我怎能去打擾。”馮清華搖搖頭，表示不願意用這一套去爭寵，“我去陪陪幽蘭吧！”
詩月心想，也只有自家側妃纔是真心對殿下的，其他那些女人都是奔着巴結討好殿下的心思去了！
坤寧宮裡，皇后聽了柴嬤嬤的話，知道平清華又去陪自己女兒了，“她倒是個賢良的！”
“這宮裡也就她還在這個時候去看看幽蘭了！”皇后眼底露出諷刺，那個琳琅公主已經好久沒進宮，怕是看到幽蘭倒黴，而不敢沾身了。
“幽蘭公主是您的女兒，平側妃也算是您半個兒媳，她對幽蘭公主好，也是對您的一份孝心。”柴嬤嬤說道。
皇后意味深長的笑起來，“她既然對我有孝心，我自然也不會虧待她。”
“你說若是我讓聖上冊封平側妃爲太子妃會如何？”皇后勾脣緩緩笑道。
“聖上未必會同意……這傳出去也是對聖上的名聲不好。”畢竟現在皇太子在民間的名聲足夠好，若是這個時候聖上讓一個身體有殘的人成爲了太子妃，這不就等於皇太子不會成爲皇帝？一個身體有殘的人又如何能母儀天下？
“這就看她能不能抓得住機會了。”皇后若有所指的說道。
“平側妃是個聰明的，奴婢想她肯定能抓住機會。”柴嬤嬤雖不知詳情，也能附和着皇后說話。
“我聽說崇恩伯夫人打算讓她兒子娶周家出來的姑娘？”皇后不喜的蹙眉道。
“確實有這件事，不過褚元帥似乎看不上週家的姑娘。”柴嬤嬤說道。
“褚家的那個庶女接回來了嗎？”皇后問道。
“按時間來算已經早幾天就到了，但這個褚姑娘似乎不太願意來京都，在路上磨蹭的很。”柴嬤嬤昨天就已經得了消息。
“找個機會讓沐雪跟她認識。”皇后纔不會去管這個庶女願意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