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缺少糧草,這場戰爭停了半年,又打了半年,形成了長期的消耗戰,但容幾仍舊沒有決定退兵,他在等着京朝內亂,等着他手下的好消息,好一鼓作氣直奔宣州。
凌家老四凌珏老五凌昌在押送糧草去邊境的中途被人希冀,糧草被劫,押送官員全軍覆沒。
聖上勃然大怒,一道聖旨發到邊境,將皇太子嚴詞訓斥了一番。
“聖上對您太苛刻了,這押送糧草的事是凌家接下來的,要怪罪的話,也是怪罪凌家。”平清華唉聲嘆道。
平清華帶着腿傷跟着平父來到邊境,傷好之後就坐在了輪椅上行動。因爲平父的關係,也因爲她是太子側妃的身份,所以她是正大光明跟在夜堪的身邊。
“清華!”平父皺眉,呵斥一聲。
“父親!我說的難道不是嗎?”平清華看了一眼夜堪,有些委屈的說道。
凌敏眼眸發紅,咬緊了嘴脣一聲不吭的轉身離開。
兩個兄長押運糧草出事,性命丟了,糧草也丟了,如今還要面對聖上的責罰,家裡父母兄長肯定現在肯定非常傷心難過。
而她現在連身份都沒有,凌家的凌敏已經死了……她現在只是皇太子身邊的一個侍女而已,又如何能幫得了家裡度過這一難關?
凌敏走後,夜堪說道:“父皇並沒有說錯,若是我沒有耽擱時間早點去接應糧草,就沒這回事發生呢。”
“押送糧草本就應該送至邊境,邊境還有戰事,如何能派人去接應?”平清華爲夜堪抱屈道。
“現在情況不同,蒼國兩次糧草被燒,依容幾瑕疵必報的性子,他對我們的糧草必定是千方百計的盯着。”夜堪心中如何想不得知,但是面上他肯定是不能附和平清華的話。
“殿下,小女被我寵壞了,心思單純,還請殿下不要在意她的話,她也是過於擔心殿下才失了分寸。”平父說道。
“平姑娘好意,孤還是清楚的。不知國師大人是否能算出那批糧草被藏在了哪裡?”夜堪心在心思都在被劫的糧草的上面,對於平清華的體貼沒什麼心思領教。
“這種尋物,必須有跟糧草有關的東西或者人,才能算到它們的位置,不然……”平父搖了搖頭,遺憾道。
聖上給了皇太子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的時間裡皇太子必須得將糧草找出來。
如果找不出來,聖上肯定要強行將皇太子傳回京都,他不會讓皇太子在這邊境賺得人心。
平清華在一旁默默的聽着,在皇太子面前她已經儘量表現的賢惠大度,可是效果並不明顯,皇太子對她的態度還不如對他身邊的兩個下人。
“父親……如果有凌敏在,您是不是能算到糧草在什麼地方?”平清華突然插嘴問道,眼中向夜堪投去歉意的一眼。
凌敏與平清華也是熟識,凌敏能瞞得過別人,卻是瞞不過她,儘管,她們相處數月,各自都沒有相認的想法。
“押送糧草的押運官正是凌敏的兩個兄長。”平清華又補充道。
“可以一試。”平父猶豫了一瞬,道。
“殿下……”平清華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您放心,我不會告訴其他人凌敏的身份,只是現在需要她出面幫忙。”
夜堪點了點頭,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糧草,糧草失蹤已經半個月,派去的官員也去查了不少次,但仍舊一點線索都沒有。
凌敏被請過來時,平清華有些抱歉的說道:“敏敏,我父親想佔出糧草的位置,所以想請你幫忙。”
凌敏目光一深,摘下了面紗,一年的時間,她跟着皇太子上戰場殺敵,經過了風霜,臉上再沒有女兒家的嬌嫩,小麥色的皮膚上一雙眼眸透着堅韌與清冷,左眼角邊一道三寸左右的刀疤被一縷青絲隱隱遮蓋着。
“怎麼幫?”凌敏早知平清華認出了她,所以現在被平清華說破也不驚訝。
“用你食指鮮血在桌上寫出一個字來。”平父示意凌敏到桌前來。
凌敏來到桌前,咬破食指寫了一個筆鋒蒼勁有力的凌字。
平父算了一算,寫出了三個地址,“因爲不是有直接關係,所以我不能確定具體是在哪裡,這三個位置都有可能,還請殿下派人去尋查一番。”
夜堪心裡戒備歸戒備,對方的本事,他還是承認的,於是立即派人去查這三個對方。
“平國師!我能求你幫我算一卦嗎?”凌敏懇求道。
“父親,敏敏跟我和琳琅我們都是好朋友,您就幫她算上一算吧!”平清華見父親沉默,就開口勸道,口裡有意還扯上了白琳琅。
夜堪目中微嘲,平清華不知道白琳琅和凌敏之間的事,他卻是清楚的,現如今白琳琅與凌敏已經恩斷義絕了。
“你想知道什麼?”自己女兒開口,平父自然要給幾分面子。
“凌家。”凌敏有些乾裂的嘴脣吐出這兩個字。
平父瞭然,這次糧草凌家押送失利,聖上那邊凌家肯定不好交代。
“你已經不是凌家人,還是不要再管凌家事了,凌家……已經到了末路。”平父算過之後,看着凌敏,神色有幾分憐憫和悵然之色。
凌敏臉色發白,腳有點軟。
平清華有些驚訝,也有些遺憾,“敏敏,你想開一點,或許我父親的卦象不準呢!”
凌敏勉強也扯不出一點笑來附和平清華的話,如果平父沒有能力又如何能被聖上封爲國師?
“凌家會如何?”凌敏滿目悲傷的問道。
“凌家的轉機在你身上,就看你自己能不能發覺了。”平父答非所問的說道。
凌敏愕然的看着他,她一個不能見光的人又怎麼能給凌家帶來轉機?她的存在只會讓凌家更爲難堪。
凌敏轉頭看向夜堪,她跟了他這麼久,他的眼裡卻依舊沒有她,而她……也好像嚐到了一點後悔的滋味。
但現在要是後悔了,她做的那些也就沒了意義,她沒資格後悔。
凌敏沒有追問,從這天后,凌敏拿下了面紗,不再將保護夜堪爲第一首要任務,而是在戰場上殺敵立功,把自己徹頭徹尾的當做了男人。
平父的話給了凌敏一線希望,儘管渺茫,她也要試一試。
平清華惋惜的搖了搖頭,凌敏這樣的身份,就是殺再多敵人,立再多功又有什麼用?她根本就沒有理解父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