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的意思,我也是不得不從,奉命行事。”何江看他們都一臉不可思議之色,反而不急着抓他們走。
“你們出去等着。”何江轉過頭吩咐他的那些下屬。
柳宗政神色陰沉地盯着他,“到底因爲什麼事情聖上……要抓我們?”
“不光是你們,現在柳家已經亂了,我如今也是奉旨辦事,緝拿你們去京都。”何江看似坦率話裡,重點沒說出來,但是也給了這幾人足夠的消息和提點。
柳家出事,所以纔會連身在梅隴鎮的他們都沒放過。
柳七神色大急,原本不光抓的是他們,連柳家其他人都抓了?難不成聖上真的要爲凌天平反?
“請坐!”柳宗政陰沉的臉上緩緩的露出笑容,如烏雲散開見陽光。
“給何大人備茶!”柳長蘇急忙吩咐下去。
何江笑眯眯的坐了下去,對於他們幾位臉上的急色,並不在意,悠悠然的說道:“我真沒想到,你們柳家還真的會在白琳琅的手裡吃虧。”
語氣中夾雜着一些讓人難以置信的意思。
柳七臉色難看,柳長蘇眉眼中也隱含恨意。
唯有柳宗政神色平淡道:“這麼說柳家出事是因爲白琳琅?”
“也不能這麼說,她是沒那麼大的本事,但是有她這個導火索,柳家其他的對頭,也會跟着落井下石,誰不想瓜分柳家?”何江笑道。
“還請何大人告知具體是因爲什麼事情才導致聖上遷怒柳家?”柳宗政直接問道。
“這事你們應該清楚,關於蒼國。其他的我就不能再說了,畢竟這事現在爲止聖上還沒有對外透露過半分。”何江含糊的說道。
柳七滿臉黑沉,他還是小看了白琳琅,真沒想到,她當真能讓聖上因爲幾十年前的一封信,而選擇對根基深厚的柳家出手!聖上難道就不怕動了柳家,而導致京朝社稷動盪?
柳宗政直覺的認爲何江肯定是還隱瞞了什麼,但是對方不說,他也無從得知。
何江離開的時候,將他們三人都帶走了,次日一早就押解着他們出了梅隴鎮。
何江對柳家還是有幾分關照的,特意給柳長蘇準備了一輛馬車,柳家的幾位主子都是坐在馬車裡,至於其他的下人,都是被綁着的。
儘管如此,柳長蘇還是羞憤欲絕,作爲柳家的嫡出小姐,她何時受到過這樣的屈辱?
“大哥!難道你就一點不着急嗎?”柳長蘇見兄長閉目不言,神色平靜的異常,心理惱恨氣憤的不行,若不是對白琳琅始終顧忌着,不肯出手,柳家又怎麼可能落到這一步?
“到了京都就知道到底是因爲什麼事情,惹的聖上震怒,現在着急也沒用。”從柳珂死後,柳宗政對這個妹妹也沒了以往的親近,兩人相處說話,跟陌生人也相差不遠。
“大哥,你現在後悔嗎?”柳長蘇知道兄長的本事,若是兄長肯出手,白琳琅未必活下來,只要白琳琅死了,柳家還會有今天嗎?
“悔,我後悔不該讓珂兒來梅隴鎮。”柳宗政睜開眼,目光冰冷的而看着她。
柳長蘇瑟縮了一下,眼神閃爍不肯與柳宗政對視,當初確實是她在背後勸柳珂來梅隴鎮的,只是……她以爲無人知道。
柳珂是兄長和父母的掌上明珠,就是她也不得不跟柳珂相處好,只有這樣她才能得到兄長和父母的更多關注。
去梅隴鎮這樣的一個地方,她自己若是獨自在梅隴鎮,父母兄長對她的關注肯定越來越少,若是有柳珂在,她也不用擔心其他。
尤其柳珂的身體,柳家也不可能放棄她,去培養一個病秧子。
“柳珂已經死了!你到底因爲她還要墮落到什麼時候?柳家被顛覆,你以爲你還能是柳大少爺?”柳七憤怒道。
“墮落?”柳宗政冷冷一笑,“現如今我兩眼一抹黑,就是想做什麼也做不了。我沒有那個能力去做什麼,只可惜……”
柳七見他又欲言又止,神色不滿的說道:“只可惜什麼?”
“只可惜柳成山不在這兒,或許以他的能力,能比我這個柳大少爺厲害,想出好主意來幫柳家脫困。”柳宗政陰陽怪氣的說道。
柳七神色凝重,目光幽深的看着他:“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柳長蘇一臉不解的看着兩人,這柳成山不就是二堂兄嗎?平日裡招貓逗狗,乾的都不是什麼正經事,怎麼兄長這麼擡舉他?他還能比兄長厲害?真是笑話!
“我什麼時候知道的,現在還重要嗎?”柳宗政諷刺的反問道。
他從前就隱隱有種疑惑,他作爲嫡長孫,作爲柳家未來的繼承人,未來的家主,柳家對他的掌控實在是太鬆了。
或者說,明面上緊,暗地裡鬆,對於他有時候刻意做出的不着調,父親和祖父也都是睜一隻眼閉隻眼,他能感覺到祖父對他並不重視,但偏偏表現出來的一面,卻是在幫着他拉仇恨,導致其他的堂弟們對他都是羨慕嫉妒恨!
他察覺這種不妥,也暗地找過原因,但只可惜他什麼都沒查出來,於是他就放飛自我,跟其他家族的幾個不成器的子弟混在一起!
果然,祖父也沒多管他。
而這種疑問他最近卻是找到了答案,原來他這個柳家嫡長孫,只是柳家豎立起來的靶子。
真正柳家暗中花大力氣培養的繼承人,反而是柳家最不顯眼,甚至名聲發臭的柳成山!若不是陰差陽錯的查到這個,誰又額能想得到呢?
柳家都能對他做出這樣無情無義的事情,殺柳珂這樣一個對家族沒有貢獻,還已經病了十多年,遲早要死的一個後輩,他們會覺得錯嗎?
不會……
柳宗政閉上了眼,將滿眼的仇恨和怨毒藏在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