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兒?”褚鳳歌的沉默讓秦三徹底失去了理智,怒吼道。
“這兒這麼多人,你自己找吧。”褚鳳歌看了秦三良久,目光帶着凜凜的寒氣,手中一鬆才鬆了手,帶血的劍墜落在地,卻連個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秦三的瞳孔猛的收縮起來,臉上逐漸浮起怒氣和戾氣,他不信!他不信琳琅會真的出事,
“那麼多人保護她!她怎麼可能會出事?”秦三大聲質問。
褚鳳歌身影一頓,轉身面對他,突然笑了,笑的毫無感情:“你看看這裡死了多少人?我還想問你們,你們到底怎麼招惹了人家,讓人家不惜一切的下死手?”
秦三身子一晃,差點栽倒,被身邊的克蘭卓趕緊扶住。
“大人……”顏胡也受了不少的傷,他跟着褚鳳歌身後離開。
褚鳳歌毫無留念的離開,讓秦三的心再次墜入了谷底,腦子嗡嗡作響,似乎看到克蘭卓在說着什麼,可是他偏偏聽不見,聽不見就算了……他想他要去找琳琅。
“三爺?三爺?”克蘭卓說了半天話,三爺一個字沒回應,只不停的在屍體堆裡找人,一個個去看,一個個的去找。
“三哥!”白琳琅眼眶含淚,不忍再躲下去。
方菲也站了起來,跑到白琳琅身邊。
而代天就在白琳琅的身後。
“三爺!琳琅公主沒有死!”克蘭卓看到了琳琅公主,驚喜的拽着三爺的胳膊說道。
“三爺!你看看,琳琅公主就在你身後,你轉身看一看?”
……
“三爺?”克蘭卓這才發現,三爺對他的話根本沒有反應,他依然執着的去翻屍體找人。
“三哥!”白琳琅跑了過去抱住他,啜泣道:“三哥,我在這兒。”
秦三失去聚焦的眼神慢慢聚攏,擡起手將白琳琅抱在了懷裡,合上雙眼,將口鼻埋入她散發着芬芳的青絲中。
“我們成親!”秦三放開了她,輕聲卻堅決無比的說道,目光看着她,不再動搖。
哪怕罪孽再重!哪怕時日不多!哪怕對不起鳳歌!哪怕日後琳琅怨他……他也要娶她!
愛是藏不住的,閉上嘴巴,眼睛也能說出來。
白琳琅又哭又笑的點頭,一雙眸子如泡在泉水之中,清透晶瑩,全然的溫柔喜悅。
代天在秦三翻屍體的時候已經回去將秦三的喜服取了回來,這個時候正好丟給他。
“轎子已壞,那些敲鑼打鼓的也都嚇跑了,你們騎馬回去吧!這兒我和克蘭卓善後。”代天知道三爺終於想通了,心裡又痛又開心,臉上在笑,眼裡的淚卻在流。
“公主!您和駙馬爺先回去吧!奴婢跑回去就行了!”方菲不會騎馬,也不願意拖後腿,主動說道。
秦三朝代天投去感激的一眼,將喜服套在了外面,翻身上馬之後,向白琳琅伸出手。
白琳琅溫柔一笑,將手放到了他的手心。
秦三將白琳琅拉上馬,白琳琅靠在他的懷裡。
褚鳳歌從巷子口出來,翻身上了屋頂,看向他們離開的位置,伸出手想抓住什麼,卻徒勞無力的垂了下去。
顏胡因爲受傷較重,只能在那巷子口等着大人。
秦三與白琳琅在夕陽下慢慢騎馬回去,而褚鳳歌一直不遠不近的跟着。
等出了梅隴鎮,白琳琅看到了不遠處的褚鳳歌,其實他離他們很近。
但不知爲何,三哥卻毫無所覺的樣子。
褚鳳歌看到了她寧靜美麗的臉,在昏黃的夕陽餘暉下,看在他的眼裡耀眼亮刺目。
他到現在也無法承認,他真的放手了,把她弄丟了……
白琳琅沉默了一會,朝着褚鳳歌的方向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送了。
褚鳳歌看清了她微小的動作,腳步停了下來,深沉的,鬱結的目光追隨着她的身影。
褚鳳歌的背後就是紅似火的夕陽,將他的身影拉長再拉長,渲染的他如恆古的雕塑一般,滄桑厚重。
他們之間的距離漸漸的遠了,她看不清他的眼裡流露出的感情包含着痛苦、錯失、無奈……
褚鳳歌看着她收回目光,轉過了頭,那一瞬間,似乎凍結了他所有的希望,紅着的眼眶再也忍不住的流出淚來,看着越來越遠的身影痛不欲生,雙手掩面,淚水縱橫。
“怎麼了?”秦三見她動了幾下,便問道。
“沒怎麼。”白琳琅心中悶悶的,收回了目光,閉目靠在三哥的懷裡,逼迫自己什麼都不去想。
兩人還沒到公主府的時候,白琳琅就看到了公主府上空的濃煙,神色一變:“公主府出事了?”
“柳珂進了你的書房,是在打那封信的主意吧!我就讓人燒了書房。”秦三微微加深了力氣抱緊了白琳琅,“恰好,燒書房的時候,柳珂和她兩個下人還在書房裡面。”
因爲那封信,柳家和她白琳琅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她是無論如何也會幫凌姨的。
兩人到了公主府時,龐強子看到兩人一起回來,又驚又喜的讓人迎了進去。
方疏影她們這才知道琳琅在梅隴鎮時遇到了襲擊。
“要不,這親事就推遲?改日再辦?”平清華覺得今日琳琅成親,琳琅又是遇襲,公主府還着火,簡直就是黴氣,所以還不如換一個黃道吉日。
“不用。”秦三開口拒絕,“就今日。”
白琳琅還怕拖時間久了,三哥又要想不通,也不同意改日子,於是兩人執意要拜堂。
凌姨和白徽因從白琳琅和秦三回府時,才從院子裡出來。
白徽因知道琳琅不想看到她,所以她並不曾到前院來,只將凌姨送了過去,就回去了。
凌姨從白徽因口裡也知道了她對琳琅做過的事情,對她是又是氣憤又是同情。
但問她是因爲什麼,她又絕口不提,她這樣如何能讓琳琅原諒她?
琳琅這一生的不幸都是來源於小時候被調換,不說琳琅無法想通,就是她也覺得難以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