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恆呢？”白琳琅沒見白玉恆。
“褚大人帶他去老虎園了！”蘇然忙說道，說完，她拿出一個包袱，有些拘謹的說道：“這是我給你做的夏裳，你看看喜歡不喜歡！”
“我不缺衣服，你不用費心了。”白琳琅神色一頓，淡淡說道。
“我知道……”蘇然遞過去的包袱，緩緩的收了回來，臉上想擠出點笑容來，卻感覺比哭還難看，她緊緊的捏着包袱，眼眶泛紅，又狠狠的咬脣忍住眼淚奪眶而出的衝動，“老爺來信說讓玉恆進蒙學，讓我來跟你說一聲。”
“進蒙學？”白琳琅詫異，現如今白牧原只有白玉恆一個兒子，應該大力培養纔是，怎麼會將白玉恆送到蒙學去？
畢竟蒙學現如今的先生都不是正經先生出生，大部分還是半路出家當的先生，在有些人的眼裡，自然沒有自家花銀子請個有學識有經驗的西席好。
尤其白玉恆出生白家，不缺銀子不缺身份，沒必要和那些平民百姓在一塊進學。
“老爺是這麼說的！還說讓你多看顧一些。”蘇然低聲的說道。
“什麼時候進學？”白琳琅問道。
“明日就心。”蘇然說道。
“好，今日他就住在這兒，明日從我這兒去蒙學。”白琳琅應了下來。
蘇然擡頭看了一眼白琳琅，感激的說道：“以後玉恆就託你多照顧，他還小，性子有些霸道，現如今雖然已經好多了……”
白琳琅聽着蘇然絮絮叨叨的說着白玉恆的事情，也沒有不耐煩，偶爾應她一聲，蘇然就滿臉笑。
沒一會，褚鳳歌帶着白玉恆從老虎園回來，見到白琳琅，白玉恆飛奔過去，“姐姐！”
“跑什麼？小心摔了！”白琳琅被這小胖子撞的倒退幾步，哭笑不得道。
“姐姐！我明日去蒙學進學！娘說你就是我先生！”白玉恆眨着天正的眼睛，目光欣喜不已。
“對，雖然我是你姐姐，但是你要是搗蛋不聽話，我會罰的更重，而且在蒙學裡面，你不可以叫我姐姐，要叫我先生。”白琳琅提醒他道。
這些話差不多都被蘇然說過，所以白玉恆答應的很乾脆，“我都聽姐姐的！”
“玉恆長大了！懂事了！”白琳琅揉了揉他的小胖臉欣慰道。
蘇然看着這一幕，眼眶又紅了起來，雖然她不原諒她，但是她能對玉恆這麼好，她就心滿意足了。
當初是她鬼迷心竅，做了許多錯事，現如今後悔了，小四卻已經不需要她了。
儘管悲傷，但她不怨，比起夢裡的小四，現在的小四還活的好好的，還成爲了公主，她真的已經滿足了，哪怕這輩子小四都不原諒她，她也不怪她……一切都是她的錯，她不是一個好母親！
“姐姐！小老虎好可憐，都抓不到獵物吃。”白玉恆嘰嘰喳喳的跟着白琳琅分享他剛纔所見的事情。
“它還小，現在正是學本領的時候，等它學會了本領就能自己抓獵物吃了。”白琳琅說道。
“就像我去蒙學學本領是不是？”白玉恆轉了轉眼珠子，問道。
“對，小老虎學本領爲了吃飽肚子，爲了生存，你去學堂讀書識字是爲了……”一般人來說，是想通過讀書改變自身的情況，但白玉恆的身份已經不需要如此，所以“明理，爲了讓你自己想做什麼事情都能有相匹配的能力和才華去支持。”
褚鳳歌眸色溫和的看着白琳琅教弟弟，心裡柔軟一片，如果前世，她能看着阿郎長大，她肯定是個好母親，肯定能將阿郎教的更好……
白琳琅感覺到褚鳳歌灼熱的目光，面上有些紅雲暈染開了，隨便找了一句話說道：“小老虎還不會自己逮東西吃嗎？”
“不光是它們自己要抓獵物，也要互相配合，慢慢馴吧！”褚鳳歌也不想那麼快的馴養好它們，他還想一直在這兒住下去，他想守着她，看着她。
“你傷勢怎麼樣了？馴養老虎的事情不着急，它們也還小。”白琳琅說道。
“不能用力，不能彎腰，其他的還好，過幾日我再去蒙學。”褚鳳歌微微有些遺憾的說道。
“你還真去蒙學做教書先生？這樣對你來說太大材小用了吧？會耽誤你自己的事情。”白琳琅笑道。
“我已經跟聖上請了假。”褚鳳歌面上沒有太多表情，但是一雙幽深的眸子卻是承載了太多太多的柔情。
白琳琅看上一眼，就覺得有些面紅心跳，她有些奇怪，爲什麼褚鳳歌現在對她好像有些親近的意思了？
他喜歡上她了嗎？
白琳琅這麼一想，心裡就覺得甜蜜無比。
“聖上就算會批准你請假，也是讓你好好養傷，他要是知道你堂堂大理丞請假是去蒙學做教書先生，肯定會覺得你……”白琳琅嘮叨的勸了半天。
褚鳳歌看着她，聽着她說話，眼中柔色漸深，彷彿他的眼裡只有她一個人，別人都是虛妄。
“如果我只做一個教書先生……你覺得如何？”褚鳳歌等她說完，才緩緩的說道。
前生忙了一輩子，操心了一輩子，最終他除了名，其他什麼都沒有，但是如今……他什麼都不想要了，他只想待在她身邊。
“你說什麼？”白琳琅以爲自己聽錯了。
“我不想當官了，想做一個教書先生，你說好不好？”褚鳳歌認真的問道。
“爲什麼？好好的爲什麼會這麼想？”白琳琅以爲他受了什麼刺激，有些擔心的問道。
“京朝的官那麼多，多一個少一個無所謂。”褚鳳歌說道，他看到了那些夢裡的片段，這些日子裡，斷斷續續的記起了前世，回顧今生這幾年的事情，他確定琳琅跟他一樣想起了前世的事情，只是前世小四走的太早了。
被小四一直喜歡的是小傻子，不是他褚鳳歌。
褚鳳歌眸色突然黯淡下來，目光深深的落在白琳琅身上，“琳琅，我是誰？”
白琳琅還在想褚鳳歌爲什麼突然有這樣不像當官想到教書先生的想法，突然被褚鳳歌這麼一問，有些莫名其妙，“你不是褚鳳歌嗎？”
褚鳳歌一直面無表情的冷峻的臉，突然露出了笑容，如雪蓮盛放在皚皚白雪的懸崖上，清冷又絕世。
“我是……褚鳳歌，你記住。”
“我當然記得，我又不傻。”白琳琅忍不住翻了一個跟方疏影一眼的白眼。
褚鳳歌眼中笑意一閃而過，“我回去休息，你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