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褚鳳歌也想救白琳琅，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底線。
代天瞪眼的時候，胡大夫進來看看白琳琅的情況。
“……準備辦後事吧！”胡大夫檢查了白琳琅的脈搏和眼睛，脈搏後繼無力，瞳孔已經有擴散的徵兆，他很遺憾的說道。
“有什麼要說的話，趕緊說，或許她還能聽到，不帶遺憾的離開。”
凌夫人聞言，差點沒站穩，幸好方菲手快的扶住了她。
“凌姨！讓他跟小四說說話吧！”代天擋在了房門的地方，懇求的對她說道。
褚鳳歌在代天一力支持下，成爲最後一個陪白琳琅說話的人。
房裡只剩下他們倆，褚鳳歌坐到了牀邊，“大夫說你能聽到我說話，但我想，如果你真能聽到，就不會這麼無動於衷的躺在牀上。”
褚鳳歌有些不習慣一次性說這麼多話，說完這幾句，他沉默了一會。
“白靈玉的死和你有關對不對？”
“你差點殺死了白玉珏。”
……
褚鳳歌給她分析了很多跟她有關的事情，他覺得她擅於僞裝，但是她卻又很善良，她能幫老人挑水，也能幫孩子背柴，她對待旁人總是如春天一樣溫暖，姚家村的每個人都喜歡她。
他現在似乎……也並不反感她。
“白家到現在都沒有一個人來看你，你憤怒嗎？失望嗎？”
“不管你是憤怒，還是失望，你只有醒過來，才能去發泄你的憤怒，才能把失望變成希望。”
“如果你活過來，你再在白家做什麼事，以後我絕不插手。”這是褚鳳歌對白琳琅最大的讓步，有他這句話，日後白琳琅就是再殺白家幾個人，他不會拆穿她，也不會去查她。
……
褚鳳歌心底沉悶，他說了許多，但是白琳琅依舊一點反應都沒有。
而且，她的氣息越來越弱，他的心裡有點難受，目光變暗，終於還是決定試一試，他艱難的開口，似乎聽到了自己愚蠢的聲音。
“我是小傻子……”
褚鳳歌刻意去看了白琳琅一眼，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他覺得自己有點蠢，可是……蠢一次和蠢二次，應該都是一樣的。
“我是小傻子，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我是小傻子……你不是找我嗎”
……
白琳琅的眼睛動了一下，氣息似乎也有點加重。
褚鳳歌眼中複雜，小傻子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把我當做小傻子，但我只是褚鳳歌，並不是你尋尋覓覓要找的小傻子。”
白琳琅的呼吸逐漸加重，褚鳳歌抿脣，頓了一下，方開口：“如果真有這麼一個人，只要你活着，我就幫你找到他。”
白琳琅錦被下面的手指頭動了動，眼睫毛也煽了一下，但還是沒有醒過來。
不過這已經讓褚鳳歌看到了希望，他把胡大夫叫了進來。
胡大夫心裡估計時間差不多了，他沒有武功聽不出白琳琅的氣息，他以爲白琳琅現在應該已經去了，所以褚鳳歌才讓他進屋。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確定白琳琅的死訊。
雖然凌夫人覺得白琳琅還能再搶救一下，但是胡大夫認爲……
“你剛剛給她吃了什麼？”胡大夫發覺白琳琅沒死啊！他恨驚訝，實際上他覺得白琳琅是十有八九要死的人了，但沒想還真的有奇蹟。
“沒有。”
“你說了什麼？”胡大夫有些好奇褚鳳歌和白琳琅之間的關係，一般關係，能把要死的人都給說活了？
他出去之前，白琳琅就已經氣息虛弱，他想幸運的話，白琳琅或許還能迴光返照一下，醒過來。
但是他剛剛把脈時，白琳琅的脈搏已經漸漸變得有力。
這應該算得上是奇蹟吧？
然而，有一件事，旁人或許不知道，可他一直在薛老身邊，他卻是清楚。
懷恩公主已經從京都到了梅隴鎮，並且目前就住在薛家。
這件事連薛小姐都不知道。
若褚鳳歌和白琳琅真有什麼牽扯，白琳琅如何承受得起懷恩公主的憤怒？
胡大夫一不留神就想多了，而褚鳳歌已經對他露出了不滿的眼神。
“她現在已經有了求生的慾望，你……你留在這兒，陪她說話吧！或許過不久，她就能醒了。”胡大夫趕緊補充道。
目前……眼下……還是先把人救活再說。
凌夫人已經聽到了胡大夫的話，神色大振，不管是因爲什麼，小四……能活下來，就最好。
一直等在外滿的陳掌櫃也暗暗的謝天謝地，如果小四出事，大妞也容易出事。
現在小四能活下來，是佛主保佑！也希望佛主能保佑大妞肚子裡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出生！
從兒子死了之後，陳掌櫃就一直吃素，吃齋唸佛，爲自己的孫子積福。
陳掌櫃迫不及待的去告訴姚大妞這件事，好讓姚大妞早點放心。
方菲和杜靜雯兩個人激動的抱在了一起，又哭又笑，幾乎都說不出話來。
顏胡很高興，琳琅姑娘是最在乎他家大人的，他就說過。
以前大人不相信，現在大人應該相信了吧？
“胡大夫，那她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凌夫人進去看了小四，然後纔出來問道。
“該醒的時候，就醒了。”胡大夫讓方菲繼續每日給白琳琅鍼灸驅除胸腔裡的淤血。
方菲重重的點頭。
“你們也挺長時間沒有休息了，現在都去廂房裡休息吧！”凌夫人吩咐下人帶着薛夫人他們去休息。
連顏胡和代天都被逼回去休息了。
褚鳳歌還留在房裡，凌夫人讓他多陪陪琳琅‘說話’。
看着白琳琅蒼白平靜的臉，褚鳳歌臉色變幻莫測。
他之前說了那麼多，都是廢話，她聽不進去。
一說小傻子，她就有反應。
不管褚鳳歌在白琳琅牀邊如何腦補，又腦補些什麼，白琳琅在自己的夢裡回到了前世。
她看到了張縣令帶着幾個人抓走了小傻子，那幾人說的是標準的官話，口音應該是京都的口音。
看到了他們毒打凌辱小傻子，最後逼着小傻子跳了山崖。
白琳琅在夢裡看得到他們，聽得到他們，卻無法觸碰到他們。
她阻止不了他們對小傻子的毒打，也阻止不了他們將小傻子推入懸崖。
她憤怒又痛苦地看着這一切，奔潰的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