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鳳歌回過頭時,就有一箇中年美婦走過來,恭恭敬敬的朝他行禮。
白琳琅來青樓的時候,都是小丫鬟帶的路,這青樓裡除了花娘,下人之類的大都是都是八歲左右的小姑娘,怎麼這褚鳳歌一來,這領路侍候的人就不一樣了?
因爲他的身份不同?
白琳琅抿脣,眼裡暗色愈濃。
還沒等她從褚鳳歌來這兒的刺激中回過神,青樓門口又進來了兩人。
呵呵……
這兩人又是熟人……
很久不見的秦三和代天,兩人一前一後神色從容的進了青樓。
秦三看着有幾分消瘦,卻也顯出幾分棱角分明的俊俏,黑漆漆的眼睛泛着迷人的色澤,眸色流轉間深邃惑人。
一襲繡着雅緻竹葉花紋的錦袍,袍內露出硃紅色的鑲邊,腰繫玉帶,垂着一塊羊脂玉的玉佩,腳上踩得是黑色官靴,整個人氣質優雅的讓人心醉。
秦三身後的代天,同樣是一身男裝,穿的卻是和優雅的白相反的黑色,高聳的發冠,清雋的臉龐,既有女人的秀麗,又有男子的英氣,讓人雌雄難辨。
白琳琅有些時間沒看到過代天了,似乎代天有了不小的變化,從前的代天沒有這樣一種凌厲張揚的氣勢。
察覺到有人窺視,代天偏頭看過去,與白琳琅的目光撞上,眸色冷漠凌厲,極具攻擊性,讓白琳琅在瞬間裡都不由得心神微緊。
秦三到底帶着代天做什麼去了?
白琳琅有種自家的家雀出門一趟就變成老鷹的感覺,不過……代天似乎也從來就不是家雀。
這樣洋溢着飛揚的神采和自信的代天才應該真正的是代天。
白琳琅脣角淡淡的上揚,她不能再留代天在身邊了。
“兩位跟我來。”康姐送完褚鳳歌,下來的時候,碰到兩人,急忙殷勤小心的將兩人送了上去。
白琳琅眼角半眯,都是認識人?
呵呵,感情就她見識少,他們都是常客了?
有代天在,白琳琅不會再想着去偷偷看一眼,既然他們回來了,她想知道什麼,也不會難知道。
白琳琅淡定了下來,目光落在了樓下舞臺上,一位花娘,身着豔麗裙衫,抱着琵琶嫋娜而來。
琵琶曲子過後,就是萍兒出來了。
白琳琅眸子微微一亮,終於看到正主了。
萍兒的表演不是歌舞,也不是唱曲,而是說着姚香香從小到大的事情。
真的是從小到大的事情,都被她以說故事一樣的說出來。
而今天,萍兒講的就是白家和姚家抱錯孩子的一段。
白琳琅勾起脣角,這些人是專門跑到青樓來聽說書了?
“閉嘴!”何媽媽帶着人趕過來,恨恨的瞪着臺上已經大變樣的萍兒。
萍兒嬌笑一聲,諷刺的說道道:“何媽媽,你怎麼又來了?這次是來贖我的嗎?我的贖身價可不少哦!”
“萍兒!香香小姐待你不薄,你爲什麼要如此污衊香香小姐?”何媽媽言辭厲聲的斥責道。
“我污衊了?我說的可是句句事實?我保證沒有捏造半句。”捏造事實的人另有其人,她只是照着旁人教的來說而已。
“你敢背主,不怕遭報應嗎?”何媽媽冷眼看了一圈周圍人的起鬨聲,喝道。
“從姚姑娘將我賣了之後,我就不在是姚姑娘的下人,姚姑娘頂多算是我的舊主,而我的舊主已經有三個了,這個地方的主子纔是我的新主子,既然新主子有需要,我自然竭盡所能的幫助新主子。”萍兒笑的坦坦蕩蕩,不覺得有什麼對不起姚香香的地方。
“你在香香姑娘身邊的時候,也算是她的貼身丫鬟,你是近些天才跟在她身邊侍候的。香香姑娘的事情,你自己根本不清楚,就張口胡說。她對你不錯,你如今翻臉不認人,分明就是受人指使,你背後的人到底是誰?到底是誰讓你來污衊香香姑娘?”何媽媽雖說有些見識,但是這是青樓,周圍又都是一些猥瑣好色的男人,他們的眼神讓何媽媽也十分不舒服,若不是有姚香香教她的話,她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拿捏這個萍兒。
“對我不錯就隨便將我賣給一個又老又好色的男人?哦!不是隨便,而是賣了一百五十兩銀子啊!像我這樣的下人,一百五十兩都買好幾個了。”萍兒嘲笑的說道。
“你不用再跟我說什麼舊主情深的,她不仁我也沒有不義,我只是實話實說,那些事情,她若沒有做,可以讓白家人出面說說。”萍兒打斷何媽媽說話道。
白家又怎麼肯能爲這樣的事情出頭?
什麼給庶母下紅花……
什麼各種陷害庶姐妹……
什麼小小年紀就勾引起表少爺……
什麼好吃懶做……
什麼事毀名聲,就說什麼事情。
怎麼毀名聲,萍兒就怎麼說。
也難得到現在她還能理直氣壯的說,她對姚香香沒有不義。
這些事情,暗地裡姚香香確實也做過,但是她可以肯定,沒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抓到把柄。
萍兒當時還不在她身邊,只是二等丫鬟,姚香香當時根本不親近她,所以她肯定自己不會露出什麼馬腳。而且雖說她做過這樣的事情,但是事裡面的人卻不一樣,她有理由相信萍兒是在刻意污衊她。
但就因爲萍兒是她身邊貼身丫鬟的身份,她說的話,十有八九被人當做是真的,這才讓姚香香又氣有恨又慌。
“這位何媽媽,你今天若是來搗亂的,就麻煩你識趣一點離開。若是來贖人,就爽快的把銀票拿出來,我們人貨兩清。”康姐扭腰打着團傘緩緩地從樓上下來道。
“這是八百兩銀票!”何媽媽實在不願意在這兒多待,心想只要把這個萍兒帶回去,這不好的謠言就該消散了,也不用她繼續說下去。
姚香香教給何媽媽的話,何媽媽也只說個開口,就說不下去了。
“不,八百兩銀子是昨天的價格,今天她的價值是兩千兩銀子!”康姐淡淡的笑道。
“你這是訛詐!”何媽媽氣的臉色漲紅,憤怒的指着康姐。
“別這麼生氣,生氣我也還是這個價錢!你有時間,不如趕緊回去問問你家主子,這人還贖不贖,不然等明日來,就未必是這兩千兩銀子了。”康姐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