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感謝你回答我的問題，我決定請你吃飯。”白琳琅說道。
“我親自下廚去做。”白琳琅又補充。
褚鳳歌到了嘴邊的拒絕，又抿了回去。
他記得在平家的時候，她在廚房做菜，菜香味都飄到了院外的樹上，他都聞到了。
在褚鳳歌的默認中，白琳琅開心的去吩咐方菲看看廚房有什麼現成的菜，她報了幾樣菜，若是廚房沒有，就現出去買。
吃飯時，蘇然倒想用男女授受不親的名頭，意圖大家一起吃飯。
白琳琅也痛快的答應了。
真正的飯菜上來時，蘇然和姚香香都呆了。
不止他們，連林輕都有些傻眼。
難道褚鳳歌得罪白琳琅了？
這一桌子青菜、白菜、胡蘿蔔、豆腐……
顏色倒也是好看，可是半點葷腥都不見，這就算了，連大米飯都沒有！
全都是粗燥的窩窩頭！
白家還有粗糧嗎？
就是府上的丫鬟也都不吃這粗糧的好吧？
“琳琅！你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就是如此待客的？”蘇然神色嚴厲的質問道。
“這是我親自下廚，特意爲褚大人精心準備的午飯。”白琳琅脣角微微勾起，淺淺的笑道。
“難道廚房裡就沒有什麼別的菜？你這樣小家子做派，是你的那個凌姨教的？還是姚家教的？你就這樣待客？”蘇然勃然大怒的斥責道。
“蘇姨娘，我如何待客，客都沒說什麼？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白琳琅面色沉了下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做錯了，我還不能說你了？”蘇然氣的指着白琳琅，厲聲道。
她就不信，白琳琅就敢在外人的面，對她無禮！
她再怎麼都是她的生母！
林輕溫和的眼裡也有些不認同，這世道就是孝大於天。
“我現在雖然姓白，但是已經過繼出去，你只是我舅舅的一個姨娘，你……以什麼身份管我？”白琳琅脣畔邊緩緩展開的笑容，猶如綻放的鮮花，嬌豔無比。
就算身份的事情，真相大白，蘇然也沒有在人前承認過她是她親生女兒。
“你這個不孝女！”蘇然這是腿腳站不起來，這要是能站起來，準得衝過去給白琳琅一巴掌。
她不認白琳琅爲女，卻也不希望白琳琅一點都不把她當做生母！
“我既已經過繼，舅舅說我就不是他的女兒，而是外甥女。蘇姨娘你也有你的好女兒，何必多管我的事情？”白琳琅就差沒明着蘇然多管閒事了。
“小四！”林輕喊了一聲”蘇姨娘畢竟是你的生母，你不能如此跟她說話，你們之間又剪不斷的血緣關係。”
蘇然一聽林輕說她們有剪不斷的血緣關係，頓時厭憎的皺眉。
“小四，不是蘇姨娘要挑剔你，實在是這飯菜也太簡陋了。”林輕聲音放低，放柔的說道。
“琳琅，娘也是關心你！你別怪她。褚大人，真的很抱歉，我這就讓人去酒樓裡定下酒菜送過來。”姚香香先是安撫了白琳琅，然後纔給褚鳳歌福身道歉道。
“褚大人，你也覺得這些飯菜招待你太過寒酸了？”白琳琅看向褚鳳歌的雙眸，乾淨清透，卻沒有溫度。
“不用。”褚鳳歌擡起手拿起盆裡的一個窩窩頭，掰開一塊，直接放進了嘴裡。
雖說粗糧粗燥，難以下嚥，但是褚鳳歌吃起來依舊不疾不徐，優雅的舉止，讓人很難家想象這人是在吃窩窩頭，而不是在此什麼山珍海味。
“褚大人！這怎麼可以，白家再怎麼不知分寸，還不至於讓貴客吃這些東西。”蘇然憤怒的看了一眼白琳琅，認爲白琳琅的言行丟了白家的臉面，丟了她的臉面。
並且，她讓人將桌上這些東西都撤換下去。
“放下！”褚鳳歌神色不耐，淡漠疏離的讓下人退下。
“這飯菜合我心意。”褚鳳歌並不認爲白琳琅是在用這些東西羞辱他，在他看來，只要是食物，都可以吃。
他不記得以前是吃的什麼，剛剛他也只是嘗試一下，但是吃下去的感覺，卻讓他心裡舒服。
並不是什麼美味，但卻很奇怪的附和他的口味。
“褚大人！您不用如此勉強自己，琳琅，你快說句話，你真的要讓褚大人吃這些東西嗎？”姚香香急切的說道。
“這些東西怎麼了？不能吃？不能喝？我就是吃這些東西長大的，甚至連這些東西在冬天的時候都沒有。冬天只能吃一些鹹菜蘿蔔乾下飯，也沒有飯，只有比這個還粗燥的窩窩頭。並且因爲冬天活不多，所以一天只有兩頓飯，兩頓還都吃不飽。”白琳琅看着褚鳳歌緩緩的說道。
那時候，她肚子餓啊！
出去洗衣服，撿柴的時候，聞到別家做飯時候的飯菜香味，那饞的就差流口水了。
所以，小傻子才幫她去偷東西吃。
她覺得他一點都不傻，她覺得他很聰明，不過她不會告訴別人的。
因爲小傻子是她的呢！
“琳琅……對不起……都是我娘，你纔會吃這麼多苦……”姚香香落淚說道。
“這事都過去了，你總是提什麼？難道就你苦？就你慘？香香小時候爲了學習繡活，爲了寫書法，手上戳的都是針眼！沒白天沒黑夜的練字，練的手胳膊都擡不起來！你以爲就你日子難過？”蘇然惱羞成怒的說道。
林輕神色微變，這兩種情況根本就不能相提並論……
顏胡則是看智障一樣的看着蘇姨娘，難道白家當初的孩子，根本就沒有弄錯？
否則哪有親孃是這樣的？
難怪，白姑娘對蘇姨娘一點母女親情都沒有，換做任何人，面對這樣的親孃，也生不出好感來。
姚香香悲悲切切地看着琳琅，嗚嗚咽咽地道：“娘，你別這麼說，我娘太自私，所以才做出了那樣的錯事。琳琅，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如此對待貴客，這樣別人只會說你不知禮數，會害了你的名聲，就算你怪我，我也依舊要把今日的飯菜給換了。”
“食不言寢不語，難道白家就沒有這個規矩嗎？”褚鳳歌清冽的嗓音中帶着沉沉的冷意。
他的身上有一種奇怪的特質，冷漠的疏離，峻冷的高貴，讓人不敢在他的面前放肆胡鬧。
“這頓飯菜，白小姐特意爲我準備，我很滿意。”褚鳳歌並不是只是口頭上的滿意，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他現在已經吃到第四個窩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