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說我有鳳命，那她呢？你救她是因爲什麼？難不成她也有鳳命？”平清華手中把玩着辮稍，緩緩的打着卷兒。
“胡說，鳳命只有一個，哪裡來的二個？”平父看了一眼平清華。
只是一個輕飄飄的眼神，卻讓平清華站直了身體，不敢再胡說。
“那你爲什麼救她？因爲她漂亮？比我漂亮嗎？”平清華顰笑間皆是緩緩綻放的風情，這是白琳琅在平日裡，看不到的一面。
“你是你，她是她。”平父手中雕刻着木雕，十分專心的樣子，木屑紛紛而落。
平清華不再言語，她知道爹不想說原因。
但她真的很想知道原因，從小，爹就告訴她，他不是她親生父親，她是他撿來的孩子。
因爲她是鳳命，所以他養她。
他從小就告訴她，他不是好人，不做好事。
十幾年來，她似乎真的沒見他做過好事，但是……
他爲什麼要救小四呢？
因爲小四好看嗎？
比她好看嗎？
“你不喜歡她？”平父吹了一口氣，將手上木雕上的木屑吹乾淨。
“喜歡，她什麼都會，做飯、洗衣服、種菜，我看她應該還會下地幹活。”平清華歪着腦袋，不明所以，“爹，你說她到底是什麼人？”
“不知道。”平父又開始雕刻起來，說話的口氣，似乎是在敷衍平清華。
“我開始以爲她是殺手，後來覺得她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而現在……我真有些分不清了。”平清華有些迷茫的說道。
“不用管她的身份，如果你們是朋友，身份是什麼不重要，如果是敵人，那也不會因爲身份而改變。”平父似乎做的很滿意，臉龐上露出了幾分笑意。
“她爲什麼不回家？咱們家吃不好睡不好，她爲什麼不回家呢？”平清華理解了爹的話，也覺得她喜歡小四，除了她是那種身份，不然，她不會是她的敵人。
“她在這兒不好嗎？等她離開時候，也是我們搬家的時候。”平父雕完最後一個動作，拿出砂紙在木雕上摩擦起來。
“搬家？我們不是才搬過來半年嗎？”平清華震驚道。
昨天剛在院子裡翻了兩塊地，種了菜啊！
“時機到了，就該搬了。”平父這十幾年，搬了多次的家，對他來說，隨時搬家已經成了習慣。他並不理解爲什麼每次搬家的時候，平清華都要流露出這種不捨的感情。
明明他早就告訴她，京都纔是她的歸宿。
其他地方，住的再久，也只是暫時。
“過幾日，就是你的生日，這個是爹給你的生日禮物。”平父將剛剛纔做好的木雕給了平清華。
這個木雕的木頭很普通，杉樹樁雕刻出來的。
平清華驚喜的接過木雕，搬家的陰霾似乎一下子全都散開了，撥雲見日。
“爹！這是我嗎？”平清華喜悅道。
“你說呢？”平清華起身動了動肩膀，說道“年紀大了，做一點事情，就腰痠背痛。”
“爹！我幫你捶背，捏肩！”平清華不捨的將目光從木雕上移開，說道。
“今天太晚了，就算了，你也早點休息，明早還要去鎮上給她抓藥。這是銀子，應該夠了。”平父丟給平清華一個錢袋子。
平清華咬了咬脣答應下來，自己回了房，關門時候，看向堂屋，那裡的燈光還亮着，眸光有些黯淡，輕輕的關上了門。
“清華姐姐！”白琳琅靠在牀上做着繡活，雖說平家窮成這樣了，但是還真不是節省的人家，這油燈都是隨便點的，一點也不怕浪費。
白琳琅想，光點油燈也浪費，她就做點繡活，也好貼補一些他們。
她暫時不想回去，等傷稍微好點，她就回去要白靈玉的命！
“你還在做繡活呢？我給你拿的書你看完了？”平清華怕白琳琅無聊，給她找了幾本書看。
“嗯，看完了。”那幾本話本，真不是她喜歡看的類型，白琳琅寧願做繡活。
“清華姐姐，你手上拿的是什麼？”白琳琅見平清華寶貝似的拿着木雕，笑意在眉梢眼底如鮮花開放，美不勝收。
這種表情甜蜜蜜的，有點古怪啊！
“這是爹送給我的木雕！給我的生辰禮物。”平清華說完第一句話，又補充道。
“清華姐姐！今天是你的生辰？”白琳琅有點震驚，今天他們家吃的還是紅薯啊！
“不是！不是！過幾天才是。”平清華羞答答的一笑，將木雕寶貝似的給小四看，“爹做的木雕最好看了！你等我……”
白琳琅看着平時穩重的平清華花蝴蝶似的飛轉過去，在櫥櫃裡面搬出一個木箱。
“這裡面都是我，從小到大的我。”平清華從未有過好朋友，也從未將這木盒裡面的東西拿給別人看過。
今天晚上，面對乖巧的小四，再加上她的好心情，所以她將她最寶貝的東西分享給小四看。
“這是我纔出生的時候，那時候爹才學習木雕，所以雕的不太好。這個是我五歲的時候，你看看這個……是不是已經很好了？”平清華拿着一個木雕笑的燦爛，整個人鮮活無比。
白琳琅看着有些羨慕，她也好想這樣無憂無慮的暢快的笑。
“這個是我十歲的時候！你看你看！我的小酒窩都在呢！”平清華躺倒在牀上，拿着木雕，笑容溫柔。
“你爹是做木雕的嗎？”白琳琅在這家裡住幾日，還不知道平父似以什麼爲生計呢。
“有時候他會做木雕送給朋友，但是他不賣。”平清華又給白琳琅看了其他幾個木雕，表情洋洋得意。
白琳琅也覺得做得確實挺好，平父是個好父親。
“你說爹會給我做一輩子的木雕嗎？”平清華久久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木雕，直到眼睛刺痛得睜不開，淚水模糊了視線。
“當然會的，你每年生辰他都送你木雕，以後也會的。”白琳琅有些不解，怎麼好好的就哭上了。
“恩，我希望如此，你要祝福我。”平清華握着小四的手，認真的看着她，笑中帶淚說道。
白琳琅覺得，這是她看過平清華最美的一個笑容，她也露出笑容，淺淺的，卻露出了潔白的小虎牙，“我祝福清華姐姐每年都會收到平叔的木雕，每一年都像今天這樣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