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這樣的情況,仵作也能將屍塊拼起來,只是他們需要時間。
而時間的長短因個人能力而不同,像褚鳳歌這樣的,就看着他用了一盞茶的時間,將二十具屍體拼了起來。
二十具屍體整體的排放在地上,有些人少了個胳膊,有些人少了肚子,有些人少了下半身……
排列在最後一個的是一個完整卻被火燒的面目全非的嬌小屍體。
“大人!這個……這個是……是琳琅小姐嗎?”顏胡蹲在這具屍體旁邊,仔細看過也認不出這人原來的面貌,衣服也都燒沒了,渾身燒焦,漆黑一片,還散發着人肉燒熟的古怪異味。
“先問問這裡面有多少人,除了白琳琅,還缺了誰。”褚鳳歌面無異色地在這具屍身上檢查了一遍,這具屍體確實是女人,但從骨骼關節處的纖細程度來看,這個女人並沒有武功,有武功的人,骨骼關節處回比一般人粗,也更密一些。
顏胡聞言,趕緊去跟還活着的那幾人去打聽這宅院裡今日到底有多少人在。
白靈玉和姚香香並不是同時離開宅院,姚香香出了宅院後,直接去了姚家村。
白靈玉則是回了白家院子,辛苦這麼一出,終於能得償所願了。
“大小姐!這用了炸藥……會不會牽扯到舅老爺那邊?”除了白琳琅,吳媽媽心頭高興,只是擔心這褚大人在這,牽扯到了舅老爺那邊,就有點麻煩了。
“我舅舅那軍營很久前就被遺失了一批火藥和火槍,所以,現在除了軍營,其他地方未必就沒有這些火藥。”白靈玉做事雖然不顧後果,但是有一個優點,她會把自己馬腳收拾好,不留痕跡。
吳媽媽眉眼皆是笑,“這就好,現在就等那邊傳消息過來了!”
“等不到他們傳消息了,我本來就沒打算讓他們活着離開梅隴鎮。”白靈玉淺淺的笑意還在臉上,但冰冷的口吻讓人膽寒。
“可他們是舅老爺……”吳媽媽緊緊鎖眉,這是大小姐長輩的人手,特意來給大小姐辦事,要是大小姐給滅了口,可怎麼向舅老爺交代?
“舅舅最疼我的,這些個人,又不多,死的起。”白靈玉向來不留任何把柄,死人才能更好的守口如瓶。
吳媽媽面上有些僵硬,她似乎是第一次知道在大小姐的眼裡,命如草芥。
“讓人注意父親回來的時間,還有現在我要休息,別讓閒人來煩我。”白靈玉揮手讓吳媽媽退下去。
姚香香出梅隴鎮的時候,就聽到女學附近傳來的爆炸聲。
萍兒嚇了一跳,“小姐!這是什麼聲音?”
“美妙的聲音!”姚香香笑容燦爛,眼眸異彩紛呈。
而褚鳳歌經過初步取證,這裡死的人並沒有白琳琅。
但他的話,並沒有取信所有人。
首先,從杜靜雯幾人口中瞭解出來的事實是,宅院裡面除了她們幾個女人,就只有兩個看院子的老僕。
而她們幾個女人當中,除了白琳琅之外,其他人都在。
所以在那些屍體裡面的女屍,很有可能就是白琳琅,或者這些殺手裡面也有女人?
並且還是身形附和白琳琅的女人?
有那麼湊巧嗎?
凌夫人和薛老相信褚鳳歌的話,白琳琅如果沒事,卻沒有出現,或許是被人抓走了。
白琳琅身邊的丫鬟珊瑚,因爲出了冰窖尋找白琳琅,吸入過多的濃煙,導致嗓子受損,暫時說不出話。
單就是如此,她也每天跟着其他人出去去打聽白琳琅的消息,她是宅院裡面倖存的幾人裡,唯一一個相信白琳琅還活着的。
姚香香從姚家回來的時候,蘇然一個人在房裡,晚飯也沒有用。
何媽媽心裡焦急,等到姚香香回來,跟她說了白琳琅的事情,“香香小姐,你去跟太太說說,琳琅小姐畢竟是太太的親生女兒,現在出了這事,太太心裡肯定也不好受。”
“褚大人不是說那屍體不是琳琅的嗎?”姚香香震驚之後,心裡有些猶疑,白琳琅到底有沒有死?
“香香小姐,你是不知道,奴婢親自去那裡看了,房子都炸平了,琳琅小姐又沒有跟那幾個人躲在冰窖裡,要不是褚大人去的及時,那幾個躲在冰窖裡的人也活不下來。”何媽媽唏噓道。
“我去看看娘吧!”姚香香確實沒有親自去看看,她當然是希望白琳琅死在那兒,但是在人前,她是一定要相信,白琳琅沒死。
誰讓她心地善良呢?
蘇然正如何媽媽所想,並沒有阻止姚香香進去。
兩母女在屋裡說了很久的話,蘇然被姚香香勸出來吃晚飯時,臉上已經帶了笑容。
何媽媽心裡唏噓不已,看來琳琅小姐真的是和太太沒有母女緣分。
衆人眼裡或死去,或失蹤的白琳琅,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渾身都在痛,身體痛,嗓子痛,渾身似乎都有火在燃燒,燒的她喉嚨冒出了煙來。
這是哪?
白琳琅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是滿是補丁的青紗帳,銅色的賬鉤,灰白的牆壁,失了顏色的桌椅,缺了一隻角的大櫥櫃……
“你醒了?”平清華見牀上的人有了動靜,驚喜的從房門處奔了過來。
白琳琅順着聲音看過去,入眼處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兩條黑亮的辮子搭再胸前,不算白皙的臉上,五官分明,額頭圓潤,雖不會讓人一眼看上去驚豔,卻是個耐看的。
她的單眼皮眼睛,眼尾上揚,睫毛濃密纖長,是她整個臉上最出色的地方。
但是……
她是誰?
白琳琅並不認識她。
平清華猜到了她的想法,沒急着說話,而是倒了一杯水給她,“有話我們慢慢說,你先喝點水。”
白琳琅被扶了起來,靠在牀頭,接過她遞過來的水,開口:“謝謝”
說出的聲音嘶啞無比,喉嚨也因爲說話而疼的讓白琳琅皺眉。
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水,水溫不冷不熱正好,細細流淌在刺痛的喉嚨口,似乎感覺好受了一點。
“大夫說你傷的挺重,都昏迷一天一夜了,好不容易熱度才退了下去。”平清華接回白琳琅喝喝完水的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