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妞這幾日因爲陳安懷的事情,心情不好,一天比一天瘦下去,姚琳琅不放心,基本是日日都會來陪姚大妞。
“小四?你怎麼了?”姚大妞做好後廚的事,就坐在鋪子裡發呆,見小四進來時,神色有異,關心的問道。
“大姐!你想和陳安懷在一起嗎?”姚琳琅脣邊盪漾出的笑容,黑亮的眼睛,比平時更加幽深,如帶着蠱惑的魔力。
姚大妞咬脣垂下眼,似是想起什麼,又擡起來,有些軟弱的說道:“我想和他在一起!”
“就算知道以後嫁過去日子不好過?就算知道以後會受委屈?就算知道陳安懷懷本質上是個喜歡逃避的懦弱男人?”姚琳琅神色平緩語氣卻有些尖銳反問。
姚大妞很想堅定的點頭,或者大聲說:她都知道,可是她情根深種,已經無可自拔。
但是,面對小四擔憂關心的眼神,她又遲疑了。
小四對她的感情就像她對小四一樣,容忍不得別人有任何一絲傷害到小四的地方。
如果她在陳家過得不好,難過傷心甚至的不止是她自己,更傷心更難過更自責的會是小四!
“一段不被接受的愛情,需要的不是傷心,而是時間,一段可以用來遺忘的時間。一段不被接受的愛情,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明白。大姐!如果你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我可以試試,成全你和陳安懷!”姚琳琅說到最後卻轉了話風,雙目熠熠生輝,她想,有什麼是不能爭取的呢?
而姚大妞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就在陳掌櫃以爲這次可以順利讓兒子成親的時候,傳來了他兒子落水昏迷不醒的消息。
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炸的顏陳掌櫃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到醫館,簡陋的醫館裡,他的兒子渾身溼漉漉,臉色慘白的躺在木榻上,頭髮上的水珠子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掉。
“安懷!安懷!”陳掌櫃癱軟在牀邊,沙啞着聲音喊起來。
“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在橋上走來走去,我就看着他不對勁,果然就掉到河裡去了!”
“他是被人撞下去的?還是自己跳下去的?”
“好像是自己跳下去的吧?”
……
“不可能!我兒子怎麼去跳河!”陳掌櫃大吼了一聲,神色猙獰。
“可是他旁邊沒人啊!”
“如果不是老秦頭路過救了他,他今天可就慘了!”
……
“我這邊有一套我兒子的衣服,你給安懷換一換,待會我在跟你細說。”王大夫開好藥方,讓藥童趣抓藥熬藥。
“你們也就別湊熱鬧了,先回去吧!”王大夫把圍在醫館的看熱鬧的人都轟了出去。
陳掌櫃臉色蒼白,手腳顫抖的幫兒子把衣服換了,他這才發現,兒子這些天瘦了這麼多……身上一根根的排骨,硌的他淚如雨下。
“這孩子營養不良,身體怎麼差到這個地步?每天吃飯了嗎?”王大夫嘆氣的說道。
陳掌櫃說不出話來,他知道兒子心情不好,吃飯也吃的不多。可是……他真的是爲了兒子好啊!
一個名聲不好的女人怎麼能配得上他的兒子?
他的兒子應該配一個跟他娘一樣的好女人!溫柔、美麗、善良、純潔、賢惠……
“我待會讓人幫你把他送回去,他醒了之後,好好給他補一補,他還年輕,身體垮了可不好!”王大夫心裡也有點自責和後悔,他有點懷疑,是不是他和他爹一起撒的謊,才害的這孩子變成這樣?
陳掌櫃將兒子接回去之後,就暫時關了鋪子。
姚大妞不明所以,問了小四,小四也什麼都不說,她只能什麼都不知道的乾着急。
陳安懷醒過來之後,他解釋是不小心掉到河裡去的。
陳掌櫃看着他良久,什麼都沒說的離開,不一會就給他端來的雞湯,“王大夫說你營養不良,還說我虐待了你,你現在也醒了,喝點雞湯吧!還是早上你給我燉的。”
陳安懷聽話的把雞湯喝了,“爹,我就是這幾天食慾不好,吃不下去飯。”
陳掌櫃看着兒子臉色蒼白,眼下眼圈發黑,整個人憔悴消瘦,但卻竭力裝作沒事人的樣子,這心裡像塞了棉花一樣,滯悶得難受。
陳安懷掉到河裡的消息,到底還是傳到了姚大妞的耳裡,她一大早就做了一份幾分他喜歡吃的糕點,站在陳家傘鋪門前好半天都沒有敲門。
陳掌櫃開門的時候,看到姚大妞在外面,驚了一下,並未開口。
他始終不知道這姚大妞到底好再哪兒了?
怎麼兒子就是不死心?
“陳掌櫃!我……我聽說陳大哥不小心掉河裡去了,這是他喜歡吃的玉蓮糕點,是我們家的一番心意。”姚大妞見陳掌櫃開門,尷尬的臉上紅雲升起來,一股作氣,把話都說了,點心也往陳掌櫃懷裡一推。
陳掌櫃一句話都沒說,姚大妞已經回去了。
懷裡的點心還是熱的,顯然是現做的……
陳掌櫃神色複雜的抱着點心站了半天,才慢慢的把鋪子的門打開了。
姚大妞擔心歸擔心,卻是在送完點心之後,沒再去見陳安懷。
只不過今天已經做壞兩次點心了。
“你這腦子不在身上跑哪去了?這玉蘭糕你沒放糖啊!”第一次點心做的形狀不好,他沒計較,第二次居然連糖都沒放!姚大山火了!
姚大妞臉色漲紅,頭垂的極低,“是我沒注意……”
姚琳琅試吃了一個,確實是沒有放糖。
“爹!這也沒什麼,弄個小磨將白糖碾碎,在灑在玉蘭糕上,就不怕不甜了!”姚琳琅說道。
聽小四這麼說,姚大山的臉色纔好一點,但還是不滿意的說道:“你跟你大姐說說,今天怎麼老是出錯!”
“爹,大姐也是難得出兩次錯,你好嚴厲啊!”姚琳琅不依道。
“你什麼都向着你大姐!”姚大山吃味的說道。
“大姐對我好嘛!”姚琳琅笑嘻嘻的說道。
“說的好像我對你差了似的!我把存的買酒錢都給你了!”姚大山低聲控訴道。
“那可是給小五兒和小六兒買紙墨的!”姚琳琅揶揄笑道。
“哼!小丫頭家的,隨便學學就行了,還買什麼紙墨!她們還能像你一樣不成!”姚大山不指望小五和小六學多少字,他不過是看紙墨用的不費,好像買一次,用很久,所以纔不曾管她們學認字。
他不會知道小五和小六用的紙張和墨都是姚琳琅私下悄悄的補給,讓大家都以爲兩個孩子學認字並不花費什麼,這纔沒有人反對。
“識字明理,以後會更孝順爹的!”姚琳琅不贊同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