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姚老爹連聲笑道。
“你們爺孫兩說什麼呢？笑的這麼開心？”姚大山送完點心回來，一進鋪子就見自家老爹笑的臉都成菊花了。
“這是秘密！”姚四妹衝着爹俏皮的吐吐舌頭，轉身又鑽去了廚房。
“這孩子！”姚大山哭笑不得。
“小四跟大妞的感情很好。”姚老爹望着後廚的方向，目光復雜的感嘆道。
“那還用說，小四也算是大妞帶大的了，兩人感情是要比其他姐妹親近一些。”姚大山笑道。
姚四妹不管他們父子兩個在外面說些什麼，她在後廚裡幫着姚大妞做點心，等前面來客人了她再出去。
這天回去，姚老爹吃飯的時候特意在飯桌上注意了這幾個孫女，姚二妹總是拉長着臉，像是所有人都欠着她一樣，姚三妹倒是看上去乖乖巧巧的，但是在飯桌上遇到喜歡的菜，也是分毫不讓的與姚二妹明爭暗奪，甚至隱隱針對姚大妞，姚大妞喜歡的菜基本都被姚二妹和姚三妹搶光了。
而姚大妞在姚四妹不回家吃飯之後，就變得異常沉默，從不輕易開口說話，雖然話少，但是手腳勤快，吃完飯收拾碗筷和廚房的都是她。
夜裡，姚老爹靠在牀頭抽着菸袋，姚李氏被那味道薰得睡不好，翻來覆去。
“老頭子，你就不能少抽一點？”姚李氏發牢騷道。
“老婆子！你說要是家裡招親入贅的話……”姚老爹吐出一口煙來，話還沒說完。
姚李氏就從從牀上猛的彈了起來，“什麼招親？什麼入贅？咱們大山又不是不能養兒子！她羅秀不能生，有的是女人能生！”
“你大半夜的嚷嚷什麼？”姚老爹不滿的說道。
“我嚷嚷什麼？我告訴你，要招親要入贅！都休想！我還想要抱大孫子！我一定要抱大孫子！”姚李氏頭一次在姚老頭面前用這麼強硬的態度表達她的看法。
“你聽我說……”姚老爹先讓姚李氏冷靜下來，再將小四說的一番話都說了一遍。
“意思你懂了嗎？給一份厚一點的嫁妝，將來外孫也可以姓姚，將來我們家的男丁就不會這麼少了！”姚老爹的心思是動了，姚家的男丁實在是太少了。
“這不行，萬一找的孫女婿打上了家裡的主意，將來還不是要吵得天翻地覆？”對大孫子不利的事情，姚李氏堅決不做。
“這事肯定是招親之前說清楚，再請人做公證。”姚老爹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
“這樣的話，誰還肯入贅？招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回來，還不如嫁出去省心，而且招親這房子總得要吧？還有聘禮！”姚李氏細數着招親必須做的幾件事，哪件事都得用銀子堆出來。
“又不是個個去招親！房子的事情咱們這不是還有一個房間是空着的嗎？湊合湊合還是可以的，以後他們自己有了銀子就可以自己去外面蓋房子。”姚老爹這點倒是早就想過了，他是經過反覆考慮之後，認爲這事可行方開口說出來。
“你說的倒容易，沒有房子誰肯入贅？還讓他們自己造房子，他們能願意嗎？”姚李氏連連搖頭，不肯答應下來。
“他們自己掙得銀子自己存着，怎麼就不能造個房子出來？我們現在還能做活，又不是不能動了，也用不着他們現在就養老。”姚老爹早就想的妥妥的，認爲這事還是有可行的餘地的。
“那你的意思是讓誰招親？小四？小四的話……”姚李氏打心眼裡不喜歡招親這回事，但是若是小四招親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小四長得水靈好看，這鎮上都難得有長的比自家小四還可愛的小姑娘，而且有識字會做點心，心靈手更巧……
“不是小四，是大妞！”姚老爹阻止了姚李氏的幻想。
“大妞？這怎麼行？她怎麼能招親！如果是小四，我還沒話可說，但是大妞不行！”姚李氏反射性的說了一串話，主題就是她不同意。
“小四和大妞的感情最好，而且大妞學點心的天賦也有，人也比其他幾個孫女聽話懂事，從小就勤快。最重要的是這次陳家的事情也給我們提了一個醒，大妞的親事以後肯定順不了，如果隨意將大妞嫁出去，不但大妞會怨我們，就是家裡的那些點心方子也保不住，小四可是將點心都大部分都教給了大妞……”姚老爹說完，心裡還有一種隱藏的擔憂，卻是沒有說出來告訴老太婆。
“你是說她嫁出去還能把點心方子給傳出去？”姚李氏差點跳了起來。
“……”姚老爹吐出一口氣。
“你再仔細想想，如果招親的是大妞，不光不用擔心這點心方子泄露出去，也不用擔心大妞嫁出去，更重要的是，家裡只有大妞跟小四的關係最好。”姚老爹將最後一句話說的格外緩慢清晰。
“直接讓小四招親不是更好？小四長得好又識字，而且聰明上進，姚里正不是說過咱們家小四若是個男娃，肯定能光宗耀祖嗎？這以後她生的兒子肯定也像她！肯定是個有出息的！”姚李氏的腦子還是沒拐過彎來。
姚老爹張了張口，又沉默了下來，老太婆說的話粗，但是還真是有那麼些道理。
方牙婆在他面前不止一次說過小四的聰慧，而他也發現小四跟其他孫女比起來，確實區別挺大，再想想自家人，老實的老實，愚笨的愚笨，奸猾的奸猾……
小四不像他們，也許……可能遺傳到上輩的人，或許……遺傳到上上輩……
姚老爹眼中激動起來，他聽爹說過，姚家的祖上可是做過不得了的大官，就是因爲受牽連，避禍才和族人避到這山溝溝裡面來。
如果小四真能遺傳到祖上的幾分優點，他們家何愁不興盛？
說不定姚家這一支靠着他們家能走上興盛之道，重返祖上的榮光……
這是多麼大的榮耀啊！
黑夜裡，姚老爹渾濁的眼睛，亮的驚人。
原先，他打算讓小四嫁出去找一個有身份有能力的孫女婿來幫襯自家，如今聽老婆子這麼一說，他覺得小四留在家裡爲姚家傳宗接代也是一條好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