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排行第四，小姐叫她小四就行了！“羅秀心中一動，招手讓小四過來，”小四你過來，給小姐磕個頭！“
姚四妹垂眸的眼中閃過冷色，側臉露出恰到好處的羞澀，緩緩走到白香香跟前，擡頭眨眼間卻是懵懂無辜的問道：“娘，爲啥要磕頭？不過年不過節，她也活的好好的啊！“
過年的時候，晚輩給長輩拜年需要磕頭，或者自家長輩過世的時候，需要磕頭。
眼下顯然哪樣都不佔。
羅秀神色一變，一巴掌就扇過去，怒斥道：“住嘴！你這嘴裡不乾不淨的說着什麼東西？”
姚四妹捂着臉，就算她有意往後縮了縮，卸了羅秀手上一部分力氣，臉也一樣被打疼了。
“娘！小四還小，不懂事，也沒人教過她，您別跟她計較。”姚大妞來不及阻止娘打人，只能緊張的將兩人隔開，擋在小四的身前。
“她剛剛說的話你沒聽到嗎？這小小年紀就如此毒辣，還詛咒小姐，這樣的人若是放在白家，直接就被拖出去杖斃！”羅秀本想看蘇然的女兒跪在她女兒面前，也好一掃心中鬱氣，卻不想姚四妹居然開口就得罪人，她正巴不得找機會教訓姚四妹。
“可是……娘，我又不是白家的下人……”姚四妹捂着小臉，委委屈屈的含着眼淚說道。
姚老爹也覺得小四說的話得罪人，因此羅秀教訓小四，他並沒有開口，畢竟白家他們確實得罪不起。
“閉嘴！”羅秀神色大變，一臉猙獰的怒瞪着她，“你這是看不起你娘是白家下人的身份？還是我說的話，你都敢不孝不聽？“
姚四妹才七歲，羅秀就迫不及待的往姚四妹的身上扣上不孝的名聲了。
一般這麼大的孩子，不聽話，也就說幾句淘氣，哪裡會有親孃把不孝的名聲往親女兒身上扯的。
姚四妹淚水汪汪的搖頭，“娘，她是我們家貴客，我們自當好好招待，但是她年紀這麼小，我不知道爲什麼要磕頭……“
“她是你孃的主子，自然也是你的主子，你娘讓你磕頭，那是爲你好。”姚春娟忍不住說道，這孩子還是太小，連巴結人都不會。
在她看來，羅秀這是讓小四跟白家小姐套近乎，也就是小四太蠢沒看出來，反而說錯話得罪人。
“奶孃，小四年紀太小，不懂什麼尊卑，以後多教教她就行了，幹嘛打人啊！”白香香嘴上不介意的說着，心裡很滿意奶孃對她維護的態度，就算姚四妹是奶孃親生女兒，那又怎樣？
奶孃還是最看重她的！
姚老爹心裡一動，目光若有所思，抽着菸袋的聲音急促的吧嗒幾下，也不知在想什麼，眉頭皺到了一起。
林輕有點同情眼前這個被打的小姑娘，但是她的態度她的話也確實十分無禮，又不分尊卑。
好在表妹心軟的很，並沒有與那小四計較。
羅秀狠狠罵了幾句姚四妹，要不是眼前招呼白香香他們最爲重要，她絕對是不會輕易放過她。
姚春娟有心想在白家小姐面前落個好印象，所以跟在他們身後，不時的插上幾句話。
姚二妹和姚三妹幸災樂禍的嘲諷姚四妹幾句也都好奇的圍觀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
王彬見他們都圍着那些人，自認爲不屑爲伍的嘆了一口氣，回了房，繼續溫書。
姚大妞將小四抱在懷裡，出了堂屋，才安慰道“小四，別怕，有大姐在呢。“
“小四，你今天怎麼這麼不聽話？你娘讓你磕頭就磕頭，那白小姐可是千金大小姐，你要是得了她的喜歡，以後你出嫁都風光些！“姚李氏特意出來提點小四，她以爲小四是年紀小不懂事才犯了錯。
“你娘打你是爲你好。“姚大山也跟出來，他同樣覺得小四不該在白小姐面前那麼無禮。
雖然白小姐年紀尚幼，但畢竟是阿秀的主子，再者她身邊的那個表少爺可是十三四歲，年紀不小了，可不好忽悠。若是他覺得小四怠慢了白小姐，將來阿秀回白家也不好做。
“方姨說過，簽了死契的下人，他們的後人纔是代代爲奴，我娘籤的死契嗎”
“那是不是以後我和大姐二姐三姐她們每次見到白小姐都要磕頭？”姚四妹鵪鶉似的，懨懨縮着腦袋問道。
她一開口，其他幾人都鴉雀無聲。
“你娘籤的活契。“姚大山好半晌才說道。
“可是方姨說過，一般大戶人家的奶孃都是死契，通常都作爲陪嫁嫁跟着主子走的。”姚四妹帶着疑惑說道。
姚四妹的話前後有些矛盾，但是現在沒有人注意到那點矛盾。
在他們看來，方牙婆經常往來大戶人家宅院裡，自然對宅院裡的規矩比他們清楚。
可是羅秀跟他們說過，她和白家籤的活契，並不是死契。
姚老爹待在堂屋裡感覺縮手縮腳，不自在，也出來了，他聽到了幾句，肯定的說道：“不會的，也會有例外，你娘和白家籤的就是活契。“
“那我和大姐她們見到白小姐不用磕頭了？“姚四妹將話題又繞了回來。
按理說，姚四妹就算羅秀籤的不是死契，她讓姚四妹給白香香磕頭，也不是不可以。
白香香是羅秀的主子，姚四妹是羅秀的女兒，羅秀讓她磕頭，她就得磕頭，一爲禮，二爲孝。
但是，若是這裡面牽扯到羅秀的契約問題，姚家這父子兩個就得多想一想了。
“怎麼就不用磕了？我看那白小姐身邊或許就缺個丫鬟呢？不如讓羅秀說說，能不能讓小四去白小姐身邊侍候去？“姚李氏一直眼紅羅秀掙的銀子，所以也想讓孫女進白家侍候人，或許這每個月掙的比羅秀還多呢！
“奶！小四纔多大啊！她怎麼會侍候人？”姚大妞慌忙道。
“夠了，小四不可能進白家侍候人的！“姚老爹咳了一聲，警告自家不靠譜的老婆子一眼。
姚李氏反應過來，他們贖回小四的目的不就是因爲小四是自家的福星嗎？
若是小四去了白家，就算有什麼消息，也來不及通知家裡啊！
姚李氏這麼一想，剛纔的那股子衝動就徹底消了下去。
把姚四妹和姚大妞打發離開之後，姚老爹說道：”大山，你找機會看看羅秀和白家簽定的契約。“
姚大山一愣，“爹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