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嘴角挑起一抹諷刺的笑意,“太后喜佛,並且一直帶人和藹可親,慧兒郡主居然向太后求情,希望太后能夠令派和親的公主,並且將她與慧宏大師之間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太后,希望能夠通過真情打動太后。太后表上沒有說什麼,待郡主離開之後,便是將上官貴妃宣來狠狠的斥責了一番,上官貴妃便是命人將郡主軟禁起來了,並且將慧宏大師關進了天牢。此事關乎皇家聲譽,慧宏大師……”他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慕容薰心中大概已經明白了,他們不能在一起,而且,皇家不可能容許慧宏活下去了。
慕容薰想起了慧宏那雙明亮而且睿智的眼睛,彷彿洞悉的世上的一切事情一般,當真是當局者迷麼?爲何他看不清自己身邊的情事呢?
小安子將慕容薰帶到了趙慧兒的寢殿外面,將袖子裡面的令牌交給了門前的侍衛,便是對慕容薰說道:“王妃,請吧!”
儘管慕容薰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還是沒有想到趙慧兒會消瘦成這般的摸樣,她原來生動的圓臉如今只剩下尖尖的下巴,慧黠而靈動的大眼睛如今是剩下空洞一片。
房間裡面光線很昏暗,趙慧兒呆呆的坐在牀邊,臉色枯黃。
彷彿聽見了開門的聲響,她頭也沒有擡的淡淡的說道:“將飯菜放下吧,我自己會吃的!”
沒有聽見回答,她終於將頭擡了起來,灰暗的目光裡面有一瞬間的光彩閃動,但是隨即又陷入了更深的絕望與無助裡面,她乾枯的面上生澀的擠出的一抹笑意,“七嫂,你怎麼來了?”
慕容薰靜靜的看着趙慧兒,在桌子旁邊坐下,“何苦呢?”
趙慧兒看着慕容薰,苦澀的笑了笑,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落,絕望的情緒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她顫抖着脣帶着祈求的神色看着慕容薰,“他……怎麼樣了?”
慕容薰低低的嘆了一口氣,說道:“不知道,被暫時關押在天牢裡面!”
趙慧兒捂着臉嗚嗚的哭着,如同一隻無依無靠的小獸一般,帶着無限的自責,“我是害了他,都是我害了他!”
慕容薰看着趙慧兒,表情冰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趙慧兒驚訝的擡頭看着慕容薰,最後有將頭低下,“你說得對,我一直不願意屈從與命運的安排,明知道結局的情況仍然拼死一搏,我輸得很慘,我甘願接受命運的懲罰,可是他是無辜的,他只是被我連累了!”
“他從來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慕容薰將目光移開,“你應該瞭解他的!”
趙慧兒抽泣了一會兒,又看着慕容薰的背影問道:“我現在還能做什麼,只要可以救他,我什麼都願意,我願意和親,我不會在作出任何丟皇家的臉面的事情!”
慕容薰並沒有轉過頭看着趙慧兒,現實的殘酷只是她如今都還沒有看得清楚罷了,“慧兒,你救不了他了,你如今能夠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好好的活下去,或許,這亦是他希望看到的結果吧!”,她回身,目光憐憫的看着趙慧兒,“我還有什麼能夠爲你做的嗎?”
“能夠幫我去看看他嗎?”趙慧兒擡眸看着慕容薰,目光裡面除了死寂還是死寂,她的整個人都如同一句沒有靈魂的軀殼一般。
“好!”
錯誤的時間愛上錯誤的人,這亙古的荒謬命題,可是多少人在明知道那甜蜜的陷阱的時候,還是如飛蛾撲火一般義無反顧的往下跳呢?
她不知道還應該對趙慧兒再說些什麼,只是靜靜的陪着她,她想她還是自私的吧,這個時候,她亦是不想讓自己置於風口浪尖下面,眼睜睜的看着一堆有情人天涯分隔?她連自己的事情都沒有能力處理好,又有什麼資格憐憫別人?
從趙慧兒的房間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想來是理智的,很快便是從悲傷的情緒裡面出來,她知道,晚上還要痛顧葉學習巫醫,救治她視如生命的遭受着病痛折磨的人!
可是還沒有出紫金宮,慕容薰又便是被一道懿旨宣去了鳳棲宮,慕容薰心中暗暗發笑,這一天可是真忙啊!她有一種深深的疲憊之感,越是在這種時候,她便是會越是想念趙凌,她想,如果他在她的身邊,他應該會不顧一切的擋在她的身前!
在看見了鳳棲宮的匾額的時候,慕容薰便是迅速的將自己的情緒收斂起來了,她的敵人,可不是那麼容易糊弄的。
面容嚴肅的宮女將慕容薰請去了主廳。太后想來是注重享受之人,她的屋子也遠比其他的地方要暖和許多。幾縷青煙從精緻的古銅香爐裡面升起,香甜而淡雅的味道讓人昏昏欲睡。
太后端坐於上首,身後靠着一個暖枕,她的妝容永遠都完美的無可挑剔,面上永遠掛着慈祥的猜不透心思的笑意。
這屋子裡面還有其他的幾位明媚的女子依次落座。太后左手旁的是上官貴妃,她一身的粉色的宮裝,頭上簡單的插着一支玉釵而已,她已經過了穿如此嬌嫩的顏色的年紀,但是此刻,在五彩的琉璃燈光下的她,是如此的和諧,彷彿她就應該只屬於那般的只屬於少女的明媚的顏色的一般。
太后右手旁便是柔妃皇甫秀華,她端莊豔麗,只是美麗的面上卻是罩着一層若有似無的清愁以及不甘,嘴角的笑意掛着一絲淡淡的嘲弄。依着她坐着的是一位慕容薰沒有見過的美麗的女子,約莫十五六歲,臉上還帶着少女的好奇與天真。
趙徹對於女色的方面一直很剋制,後宮也十分的空虛,三年一屆的選秀對他來說便是如同一場空宴一般,精心挑選出來的女子一般都被當做宮女留下,或是賜婚給了達官貴人,幾乎沒有一步登天的人。而後宮裡面的唯一的幾名女子,出了上官玉兒以外,便是太后安排的人了,當然還有寵極一時,如今卻是銷聲匿跡的惠萍方巧兒。還有那兩位被趙徹寵幸過但是卻又被遺忘毫無威脅的作爲南楚衣曾經的貼身的婢女的兩人了。
而這個少女,若是慕容薰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太后新來爲趙徹安排的皇甫芝華是了。
“參見太后!”慕容薰福身道。
“平身吧!”太后含笑淡淡的說道。
慕容薰起身,有向幾位娘娘行了禮之後方纔挨着上官玉兒身邊坐下了。
幾人之間笑談了幾個話題,慕容薰一直淡淡的笑着,並沒有插話,忽然太后突然間話題轉向了她,問道:“秦王妃剛剛從四方城回來,不知道陳侯夫人如今的身子如何?”她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個可憐的女人,一生都在遭遇着不幸!”
慕容薰垂眸答道:“老夫人的身子還算硬朗,因爲有煜之陪在身邊,幾位少夫人無微不至的照顧,老夫人總算是挺了過來!”
“這就好了!”太后點了點頭,忽然目光尖銳的看向慕容薰,問道:“只是不知道秦王喝王妃爲什麼會忽然去到四方城呢?”
皇甫秀華接着太后的話說道:“那個時候南方的戰事剛起,若是秦王出征的話,依着秦王用兵如神,若是有秦王在一旁提點的話,君華就不會有事了!”
慕容薰目光平靜的看着太后,說道:“一切都是臣妾不好,那段時間秦王的身體不好,聽人說有位神醫在四方城,於是臣妾就擅自做主去了四方城,而且臣妾雖然愚鈍,但是也時常聽王爺提起皇甫家人才濟濟,都是國家的肱骨之臣,所以纔沒有那麼多的顧慮,恣意妄爲,早知道會如此,臣妾就不應該做那個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