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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謝恩

第三百七十三章 謝恩

面對他人的祝賀,趙晏殊和麗姐兒都有些不好意思。如羽將兩人的尷尬看在眼裡,也就不再多說,領着二人往坤寧宮去。

“不只皇上皇后娘娘等着,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吳王一家子也都到齊了,還有幾位長公主。”如羽與趙晏殊和麗姐兒道。

麗姐兒沒想到這麼大陣仗,一時有些忐忑。趙晏殊似乎瞧出了麗姐兒的不適應,默默地伸出手,握住麗姐兒揉帕子的雙手。麗姐兒一怔,莫名地安心許多。

如羽將兩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裡,抿嘴一笑,打算事後與皇后嚼舌頭。

轉眼間,坤寧宮近在眼前。麗姐兒下意識地用手摸了摸髮髻頭飾,又撫了撫身上的衣衫。由怕有什麼不妥,又轉向趙晏殊,衝他眨眼睛。

趙晏殊反映挺快,一瞬間就明白了麗姐兒的意思,笑着道:“挺好的。”

麗姐兒得了保證,又打量了趙晏殊一番,俏皮地道:“你也挺好的。”

兩人相視而笑,之後才與如羽進了坤寧宮。

麗姐兒真沒想到皇上會請那麼多皇親宗室來湊熱鬧。黑壓壓的一片,無數道目光衝自己瞧過來,讓麗姐兒的心跳都停了一拍。

衆人瞧麗姐兒個頭頗高,五官精緻,膚若凝脂,是個美人。再加上其身穿大紅紵絲通袖襖,頭梳同心髻,簪插各式金銀翡翠,珍珠八寶等首飾。一副新娘打扮,雍容華貴,心下都有幾分讚賞。

“下官攜眷來遲,還望恕罪。”趙晏殊和麗姐兒一起給皇帝皇后磕頭請安。

“今兒是家宴,哪裡來的下官。”皇后笑笑,讓二人起來。

皇后不像外界傳言那般身體虛弱,在麗姐兒看來,皇后氣色很好,且雙眸閃光,通身的氣派。與兩年前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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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也笑着點頭,顯然對麗姐兒很滿意。

接着就是認親,帝后自不必說,剩下的皇室宗親卻讓麗姐兒愁壞了。她根本就記不住這些人都是誰,輩分,關係,樣樣都令人頭疼。

幸好麗姐兒是新媳婦,帝后又在,自然無人爲難。那些皇室宗親都明白,今天不過是走個過場。給皇帝面子罷了。

有不認識的。自然就有認識的。首當其衝的就是大公主。麗姐兒對大公主是最不敢怠慢的。她除了送出一份價值不菲,做工上乘的翡翠頭面之外,又附加了二十四本博人一笑的小冊子與大公主。

兩年不見,大公主長高了許多。許是因爲這兩年在皇后娘娘身邊。大公主文靜了許多。可趁人不注意間,大公主調皮地與麗姐兒眨眼,那樣子與兩年前一模一樣。

麗姐兒還見到了吳書玉和姚雅娘,二人的變化天差地別,好像互換了一般。

吳書玉性子依舊清冷,可其中又摻雜了上位者的內斂和氣勢,通身貴氣,無人能比。可不知怎的,麗姐兒總覺得吳書玉好像戴了假殼一般。露出來的都不是真實。

姚雅娘則再沒有當年氣勢,她一動不動地坐在角落裡,雙眸無神,整個人冷冷清清的,像極了吳王妃。說她像怨婦。似乎不對,她更像個死了心的女人。

兩人都依舊美麗,甚至比兩年前要漂亮的多。可很多東西都改變了,或心境,或生活,或情感。

兩年前,吳書玉的冷傲,姚雅孃的鮮活,都好像淡淡的影子。風吹過,雲煙盡消,不留痕跡。

麗姐兒瞧着她們兩個,手心冒汗,渾身的不舒坦。她是不是也會如她們一般,經年後,她不再是她,物是人非,最後沉淪在生活的不盡如人意中。

謝恩後,帝后並沒有虛留趙晏殊和麗姐兒,直接打發二人回府。麗姐兒隨着趙晏殊一前一後地出了宮,乘馬車而去。

麗姐兒意外趙晏殊空着駿馬,居然與她共乘一車。可趙晏殊神情自然,絲毫沒有異色。

高嬤嬤很有眼色地帶着青杏和碧草等人去了後面專給丫鬟婆子備的青油小車去了,單留下夫妻二人。

麗姐兒不明白趙晏殊爲什麼如此,卻也不想委屈自己。本來就渾身不舒坦,折騰了半天,早累的腰腿痠軟了。麗姐兒毫無顧忌地躺靠在軟枕上,閉着眼睛醞釀睡意。

誰知正在麗姐兒雲霧飄渺中,即將失去意識的時候,遠遠地傳來趙晏殊好似薄霧般的嘆息:“委屈你了。”

男人和女人看問題的角度是不同的。麗姐兒覺得除帝后外,沒什麼交情的皇氏宗親是挺麻煩的。而趙晏殊看到的則是衆人的怠慢與不屑,這讓他的自尊心受到了藐視。他覺得委屈了妻子,且是因爲他的原因。明明以徐家現在的情形,麗姐兒完全可以嫁到一個供着她的人家,不受任何委屈。

麗姐兒是在趙晏殊的懷裡醒來的,一睜眼就看見趙晏殊溫和的綠眸,好似一潭碧水。

“到家了?”麗姐兒沙啞着嗓子問道。

趙晏殊笑着點頭,伸出手倒了杯蜜水,親自餵給麗姐兒喝。

麗姐兒很自然地喝了,眨了眨眼睛與趙晏殊道:“我餓了。”

趙晏殊呵呵一笑,吩咐人擺飯,這才把麗姐兒拉起來。

天色不知何時已經全黑了,身處新房中,麗姐兒卻絲毫記不起來是怎麼回來的。她居然睡了那麼長時間,竟然都不知何時何地了。

“是國公爺親自抱着夫人會新房的,府裡上上下下都看見了。”綠萼笑嘻嘻地道。

麗姐兒一聽,臉都綠了。今天出了這麼大的醜,以後還怎麼管家服衆啊!

“夫人以後切不可如此了。”高嬤嬤神色嚴肅道。

“今天是我疏忽了。”麗姐兒泄氣地道。

“國公爺愛重夫人,這不是挺好的嘛!”綠萼疑惑地道。

“你這丫頭,規矩都學到哪裡去了,今天我得好好教訓教訓你。”高嬤嬤說着就拉着綠萼的耳朵出去了。

綠萼疼的哇啦哇啦直叫喚,引來衆人圍觀,又覺得沒面子,硬是忍了下來。

麗姐兒不理高嬤嬤如何教訓綠萼,只由青杏和碧草服侍着與趙晏殊一起用晚膳。

晚膳極豐盛,只兩個人卻比麗姐兒在孃家一大家子人吃的菜色還要多。

麗姐兒細一看,其中不乏江南菜色和蜀州菜品。更有不少西北的烤羊腿,燒羊肉這樣的異族美食。

“我常年在西北,習慣那邊的飲食,家裡的廚子自然就經常備着。”趙晏殊看着麗姐兒盯着烤羊腿瞧,笑着道。

麗姐兒原本還因爲趙晏殊抱着她進新房有些鬧彆扭,結果美食在眼前,她頓時就把那點不自在給拋到腦後了。

“我最喜歡吃羊肉了,尤其是放了不少孜然和辣子的那種。”麗姐兒笑眯眯地道。

隨後麗姐兒就開始大快朵頤,每樣菜都動了些,最後更是把烤羊腿吃的一乾二淨。

趙晏殊瞧了。心裡美滋滋的。頓時充滿了成就感。

吃過晚膳。趙晏殊坐在一旁無所事事,麗姐兒則直接進了淨房梳洗。待擦乾了頭髮,一身輕鬆就直接鑽進了被窩。一想到明天就能回家了,麗姐兒心情好的差點失眠。

直到趙晏殊梳洗過後躺在牀的另一邊。麗姐兒這才僵硬着身體,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她一顆心飛快的跳着,有些失魂落魄。

“你想家了?”黑暗中,趙晏殊的聲音淡淡的。

麗姐兒沉默了半天,才道了一聲“嗯。”

趙晏殊輕輕地嘆了口氣道:“我會對你好的。”

突然間,麗姐兒的心像被什麼撞了一般,很不是滋味。趙晏殊好像一直都是一個人,表面上什麼都不缺,內心卻空虛。他缺的是與他相伴到老。真心實意,排遣孤寂的人。這樣的人,好像另一個世界的麗姐兒,同樣絕望孤獨。

麗姐兒一下子抓住了趙晏殊的手,雖不說話。卻握的很緊。也許,昨夜的話,白天他說的話並不完全是與她鬥心眼,或是試探她。他是真心想與麗姐兒好好過下去的,組成一個家庭,吵吵鬧鬧,嘰嘰喳喳。原來只趙晏殊一個人的時候,國公府的內院都是上鎖的,也許他是不想面對那樣一個豪奢而冷清的家吧。那樣的孤寂,令人膽戰心寒,令人心灰意冷。

趙晏殊不想麗姐兒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僵硬了一瞬後,反手握住麗姐兒的小手。黑暗中,趙晏殊露出一個微笑,她摟出麗姐兒,親了親她的發,她的臉頰,心裡暖洋洋的。

“我是嬌養長大的,斷不能受委屈的。”麗姐兒鬼使神差地冒出這麼一句來。

“我都知道,斷不會讓你受委屈。”趙晏殊笑着道。

“只要你不讓我受委屈,我也許就不會再想家了。”麗姐兒輕輕地道。

趙晏殊聽了一怔,心裡開闊了許多,又把懷裡的麗姐兒緊了緊。他聯想到白天在坤寧宮見到吳王世子妃,驟然明白了許多。

麗姐兒不知是何時睡着的,只知道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是既陌生又熟悉的綠眸,泛着光彩,好似一道全綠色的彩虹。

麗姐兒自然而然地笑着道:“什麼時辰了?”

趙晏殊笑着道:“還早着,不過還是早些起來,早去爹孃那裡。”

趙晏殊稱呼徐熹和林氏極爲自然,順口就來。

麗姐兒不在意地笑笑,窩在趙晏殊的懷裡道:“你不去練功了?聽說你颳風下雨,雷打不動的。”

麗姐兒身量頗高,不算嬌小可人那種。可在趙晏殊面前,頓時成了一個小嬰兒,時刻靠在他身上,通身舒適。

“今天不去沒關係。”趙晏殊笑着道。

“還是去吧,被人嚼舌頭就不好了。”麗姐兒可以想象若是趙晏殊不去練功,衆人的迤邐幻想,羞死人了。

“我們是主子,誰敢亂嚼舌頭,活的不耐煩了。”趙晏殊像小孩子一般耍賴地道。

麗姐兒被逗笑了,她抱住趙晏殊,溫柔地親了趙晏殊一下,讓趙晏殊心裡一熱。

趙晏殊抱住麗姐兒,溫柔地撫了撫麗姐兒油亮的長髮,心裡好像燙了一樣,只覺得整個人都踏實了。他有家了,在家裡終於不是他一個人了。

夫妻二人動作麻利地梳洗好自己之後,就帶着兩車禮物往徐家去。因爲走的早,徐家剛開了大門就看見新姑爺和新嫁娘,都是又驚又喜。

待麗姐兒拉着趙晏殊往裡走時,得了信的衆人都趕來與麗姐兒和趙晏殊見禮。

趙晏殊和麗姐兒高高興興地與衆人打招呼,而徐家人則都熱淚盈眶,既欣喜又心酸。

林氏還沒和趙晏殊說話,徐老太爺和徐熹就把趙晏殊拉去外院了。縱肚子裡有千言萬語,林氏還是沒機會說,只好拉着麗姐兒去了朝夕堂說體幾話。

待母女二人緊挨着坐下,林氏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國公爺待你可好?”

麗姐兒笑着點頭道:“挺好的。”

林氏瞧女兒氣色紅潤,頓時安心了許多。卻又故作生氣道:“比孃親還好?”

“哪裡比孃親好,誰都比不過孃親的。”麗姐兒撒嬌道。

林氏撫着麗姐兒大紅的衣衫,愛憐地道:“嫁人之後,凡事要以夫家爲本。這些陳詞濫調,孃親就不說了。你是個伶俐的,這些你自然都懂。要記得,至親至疏夫妻,你要把握好度。雖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此以後國公爺的尊榮你會受益,國公爺失勢,你自然也面上無光;可娘還是要你保留一絲清明。娘最怕你用情太深,到最後無法自拔,最後害了自己。你說一個數典忘祖,背信棄義的後人,你能奢望他對一個女人一輩子一心一意嗎?你是孃親的女兒,你心裡想什麼,我這個當孃的能不知道?你爹只你娘我一個女人,那是礙於宗法族規。他是個讀書人,自然不會爲此前途盡毀。若是沒了這些勞什子規矩,你以爲你爹還會只我一個女人嗎?你爹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國公爺。你打小的實心眼,娘我怎麼捨得你最後吃虧。”

林氏的一番話讓麗姐兒頓時像澆了一盆冷水一般,神色凝重起來,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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