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金絲楠木案几上,五色粉彩梅花茶盞並着一隻價值不菲的風血玉手鐲應聲而碎,驚的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大氣都不敢喘。
吳王妃氣鼓鼓地看着案几上粉身碎骨的茶盞和玉鐲,猶不解恨,一伸手就將碎片揮落一地。稀里嘩啦的響聲傳進屋子裡每一個人的耳朵中,個個都心驚肉跳的。伺候吳王妃的衆丫鬟婆子皆是機靈有眼色的,心知這位主子輕易不動怒,若動怒就是山崩地裂,傷及無辜,恐有性命之失,任誰都不敢湊上前。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吳王妃冷笑一聲,嘴角還殘留着一絲嘲諷,樣子陰森恐怖,原本的冷情轉瞬變成無情,沒來由地讓人膽寒。
“去,和世子說一聲,就說爲娘我應了他,讓他別再鬧了。”吳王妃吩咐身邊的丫鬟道。
那丫鬟雖疑惑卻如蒙大赦,垂頭應了,就迅速退了下去,頭都不回如受驚的兔子般跑了。
正這時,身着赭石色五色團龍袍,頭戴紫金紗冠的吳王走了進來。一進屋他就看見了一地的碎瓷,眉頭皺了皺,又看了一眼一動不動,好似沒看見他的王妃,沉默着坐在一旁。
待丫鬟上了茶,吳王很悠閒地抿了口茶,將衆人都揮退,這才與吳王妃道:“好歹是你的外甥女,別做的太過了,叫人戳你脊樑骨。不就是個妾嘛,你遂了兒子的願,總比皇后拿來作人情的好。”
吳王妃冷笑一聲,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你是個精明的,皇后也不傻。別看人家的爹只是個刀筆吏,可這麼些年皇嫂能把皇兄哄的樂呵呵的。且內廷只她一人獨大,衆皇子,公主皆中宮所出。就該知道她不是個好相與的。你外甥女小姑娘一個,什麼手段皇后看不出來。你指望着她給皇后添堵。是癡人說夢。”又道,“你也別怪兒子,兒子是個實心眼,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要怪就怪你這個當孃的,如此精明,卻教不會兒子看人,被個女人迷的忘了自己是誰。”
吳王句句都帶刺。讓吳王妃的臉色愈發難看。吳王妃本就不是愛搭理人的性子,生氣也是生悶氣。可今天因爲接二連三的不順心,又因爲吳王這最後一顆稻草,終於爆發了。
吳王妃見吳王依舊老神在在的。伸手將吳王喝過的茶水一把潑了過去。茶水還燙,正好潑了吳王一臉,吳王當即就叫了起來,驚訝地怔愣片刻,才確定這是吳王妃親自動手無疑。
吳王不敢置信地道:“你瘋了!”
“疼嗎?”吳王妃神色平靜地問道。
吳王對吳王妃的舉動摸不着頭腦。很是怔愣片刻。
“我本出身世族嫡女,自小被告知要作貴人,出閣前被家族精心教養,只待我登高望遠,振臂一呼那一天。可當被家中長輩告知要嫁與未封王的你時。一個皇家庶子,我就知道再不會有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那一天了。皇后那個小戶人家的女兒,母儀天下之時,我卻必須下跪朝拜,萬分禮遇。她的兒子做了太子,可我的兒子卻在爲我孃家的甥女,一個算計多多,上不得檯盤死丫頭,整天與我鬧。經歷了這些,我心如刀絞,好似萬蟻噬骨,你不過被潑了杯熱茶,有什麼不滿的?”吳王妃問道,臉色幻滅不明,沒來由地讓吳王心驚膽顫。
“我兒子蠢,那是自然的。有個這麼蠢的爹,他能精明到哪裡去?”吳王妃眼波平靜,一個浪都沒有,本就對吳王妃打怵的吳王頓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貪得無厭,卻沒真本事,鬥不贏皇帝,卻用我來護你平安。滾,不許再進我的地方,沒的髒了我的地界!”吳王妃冷笑着道。
“你,你這個……”吳王這才找回了理智,用手指點着吳王妃,卻被吳王妃打斷了他話語,“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那點小算盤,你若是真能成事,我必定不再小瞧你,把你當人看。”
吳王氣的眼睛都紅了,就差要上前掐吳王妃的脖子了。可吳王妃臉色平靜極了,那種平靜讓吳王猛地找回了理智,他狠狠跺了跺腳,抹了一把原本粘在臉上的茶葉,憤憤然地離去。
吳王世子聽說吳王妃成全他與表妹了,樂的一蹦三尺高,滿臉喜悅溢於言表,說什麼都要去吳王妃那裡瞧瞧。
傳信的丫鬟連忙攔住吳王世子道:“王妃雖應了世子爺,可心裡並不痛快,剛剛還發了好大的火,世子爺就先別去了。待王妃火氣消了,世子爺再去也不遲啊。”
吳王世子自從皇后那裡聽聞無王妃拆散他和表妹之後,自回了王府就與王妃大吵一架,隨後竟絕食起來。王妃知道了,也冷笑一回,卻不見勸阻。吳王妃這個當孃的知道,她這兒子,不撞南牆不回頭,既如此,就成全他。明裡王妃什麼都不說,暗裡王妃卻派人給世子身邊服侍的人傳話。若世子真有什麼好歹,就讓服侍的人,一家子都跟着賠命。貼身服侍世子的人,多少與世子有些情分,可再深的情份也不及牽連一家的後果悽慘。於是世子絕食,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耍起心眼來,偷偷給世子喂蜜水。世子稀裡糊塗的,也沒察覺,倒是挺了四五天,如今王妃鬆口了,貼身服侍世子的下人也都鬆了口氣。
“世子爺,您身子還虛着,還是先喝點粥歇了,明兒再去吧。”世子身邊的小廝六子道。
就這樣,幾人合夥,將世子爺半勸半推地弄回了屋裡,硬是讓吳王世子喝了小半碗白粥。說來也奇,世子爺原本是個和善性子,可這回也不知犯了什麼邪行,非要去吳王妃那裡。衆人勸說不住,只好隨他去了。
就這樣,吳王世子倒黴地撞見了正怒氣滔天的吳王。吳王從吳王妃那裡憋了一肚子火,見到興高采烈的兒子,愈發地生氣。上前就狠抽了兒子一巴掌。
“孽障!爲了個女人忤逆不孝,我今日就要清理門戶!”吳王並不是說着玩玩的,而是命人給吳王世子動家法。
吳王世子早就被吳王的一巴掌給抽懵了。直到被人按在長凳上,才發覺這是要倒大黴了。他剛想叫。卻被人用軟巾堵了嘴巴,導致疼的時候也叫不出來。
吳王眼睛都不眨一下,只看着兩個膀大腰圓的下人開始用棒子輪流打吳王世子的腰臀,不過五六下,吳王世子就滿頭大汗地暈了過去。吳王雖沒喊停,可棒打世子的兩個大漢卻是不敢用真功夫了。要知道吳王世子是吳王唯一的兒子,若吳王世子真有個好歹。吳王又追悔莫及,那他們兩個定是沒有退路了。
又打到十下,兩個壯漢開始埋怨去吳王妃那裡報信的人爲什麼還沒動靜了。不只這兩人,吳王那裡也納悶氣恨的很。這女人傲的連兒子都不顧了。是啊,一起生活了幾十年,多少知道點老婆的脾氣,讓她低聲下氣,那是千年難見。用這招。着實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苦了自己做黑臉。孃家都沒落了,居然還如此端架子。早晚有一天,他要徹底下她的威風,要她知道。如今她的冷淡,是多麼愚蠢。待他江山如畫,美人多嬌,必定要她品嚐苦果。他倒是要看看,那時她還傲不傲的起來。
“行了,別打了,把他擡回去,嚴加看管!”吳王泄氣地道。畢竟現在只他一個兒子,真出了事,他都沒人傳遞香火。世子雖蠢頓,但到底是他的兒子,是他的親骨肉,現在還不是時候。
衆人要用春凳將血肉模糊的吳王世子擡走了臨行前,兩行刑的人低聲道:“看着嚇人,卻不過是皮外傷,根本沒有傷筋動骨。”
世子身邊的人哪裡不知道這兩人在賣好,可愣是沒人給個好臉色,只冷笑道:“難不成還要小弟我給兩位哥哥打賞不成!”說完,衆人就擁着世子回了。
吳王妃得了信,只淡淡笑笑,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嘲諷,還帶着無盡的深意。
……
羣芳殿中靜謐無聲,只麗姐兒的房裡時不時傳出笑鬧之聲,歡快的氣氛很感染人。可除了麗姐兒和青杏,碧草,羣芳殿中的其他人沒有一個能笑的出來。
“徐家小姐已然巴結上了公主,怎的也不讓小姐跟着沾光。”說話的是吳書玉的貼身丫鬟。
“你若再胡說,就去宮嬤嬤那裡領十板子。”吳書玉纖細的手指撫在光潔的書頁上,好似一朵盛開的玉蘭花。
“小姐……”那丫鬟有些委屈地道。
“徐家小姐與我也不過幾面之緣,說過的話加起來都不過百句。本就不是至交,人家憑什麼提攜我。”吳書玉雖如此說,心裡卻有點不舒服。
她倒不是不舒服麗姐兒與公主交好,卻沒叫上她湊趣,而是覺得麗姐兒此人口口聲聲潔身自好,行事卻大不相同。這才幾天,居然把皇后娘娘的命根子給巴結好了,如今大公主口口聲聲“姐姐”叫的親熱,嬌嫩的聲音格外刺耳。
“不過是巴結上了大公主,虧她如此招搖。”姚雅娘很不屑。
“要不小姐您尋個藉口過去?”姚雅娘身邊的丫鬟出主意。
“本小姐是讀書人家出身,可不是那軟骨頭的,出身書香門第,卻一點節操都沒有,竟巴結着貴人,行小人之事。怎麼,你也想我跟她似的?”姚雅娘眉毛一挑,顯得很生氣。
“奴婢不敢。”那丫鬟誠恐誠恐的,大氣都不敢出。
“她可真是好命,我是萬般敵不過她的。”鄭敏兒自聽到吳王世子進宮討要她做侍妾後,心急如焚,好容易給吳王妃遞了信,卻遲遲不見消息,心早涼了半截,猜到了結果。
“小姐不必如此憂心,事情還沒到最後一步。”說話的丫鬟是自小跟着鄭敏兒,與鄭敏兒最親近。
“是,不錯,還沒到最後一步。”鄭敏兒原本無神的雙眸突然乍現出一道光彩,素手成拳,似乎打定了什麼主意。
“這徐麗人到底什麼來頭?衆人都說她是鄉下人,她自己也這麼說,難不成是我忽略了什麼?”劉子妤越想越焦躁。
她恐怕是這些秀女中與徐麗人關係最惡劣的人。她現在迫切地希望徐麗人倒大黴,否則她就是最倒黴的那個。誰知道那徐麗人會不會對她暗中使絆子啊?
“聽聞徐小姐的姑母是沐恩伯夫人。”那丫鬟想了半天道。
“這我早知道了。”劉子妤不耐煩地道。
“徐小姐的外祖父是帝師,現如今位列九卿之一。”那丫鬟接着道。
“不能說點新鮮的?這些我也知道了。”劉子妤心情惡劣。
劉子妤認爲徐麗人這些靠山都不足爲慮。都敵不過她哥哥地位高,權勢大。因爲找不到原因。劉子妤心裡沒底,格外焦慮。
“這徐麗人果然是個本事的,我沒得罪她,果真是明智之舉。”王如珍與衆秀女調侃道。
王如珍表面平靜,心裡卻煩的很。她覺得自己是被劉子妤這個表親給連累了。因着劉子妤,她既不能與徐麗人套近乎,也不能與徐麗人保持良好的關係。總之做什麼都是錯。
“可不是嘛,要不怎麼說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呢。平時安靜的跟個什麼似的,如今竟把內廷最有權勢。最得寵的貴人給巴結上了。得虧徐麗人與皇家是本家,要不然可不成精了!”一位貴女不雅地翻了個白眼道。
“你這話說的酸,一屋子醋味,還是開窗戶散散的好。”說話的秀女打定主意要去和徐麗人套近乎。
“喲,敢情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我是斷沒臉面求上前去的。”那貴女很不屑離去了。
“妹妹要去徐家妹妹那裡坐坐,王家姐姐可要去湊個熱鬧?”說話的秀女已然等不及了。
王如珍笑笑道:“還是妹妹自己去吧,我是斷沒那個臉面能去的。”
那位秀女笑笑便走了,卻不料她連徐麗人的門檻都沒進,就被公主身邊的郭公公給趕走了。
“公主身嬌肉貴。閒雜人等一律不見,真出個好歹,雜家可是擔當不起的。”郭公公皮笑肉不笑地擋了不下十幾個秀女,任誰都沒面子進去。
“公公辛苦了。”那秀女的丫鬟遞上來一隻香囊,輕飄飄的,裡面是一張銀票。
郭公公嫌棄地看都不看一眼道:“各位主子,可別難爲雜家啊,雜家也是奉命辦事。”
秀女的臉色僵了好一會兒,才帶着丫鬟回了房。在宮裡,銀錢是必不可少,且無往而不利,偏偏今天踢了鐵板,竟不管用了。
躲在房裡的衆秀女見這個也沒能進去,心情都大好,心裡極平衡。都進不去,或者是都能進去,一視同仁,心裡纔會舒服。
自從大公主喜歡上了麗姐兒制的畫冊,就天天準時到麗姐兒這裡來報到,讓麗姐兒苦不堪言,卻什麼都不敢說。一旁的郭公公一直對着麗姐兒橫眉冷對,麗姐兒明白她是必須要把大公主給哄好的,否則有什麼下場可想而知。
於是麗姐兒開始挖空心思,尋有意思的事與大公主玩耍。大公主聰明活潑可愛,特別像麗姐兒在山裡養的兔子,很難不讓人喜愛,於是麗姐兒把大公主當作甜蜜的負擔,天天帶着她玩,日日都不重樣的。今天熬糖做餅乾,明天鬥花草畫畫,後天拿了葉子牌,玩抓牌湊對。這天麗姐兒用質地較硬的花箋畫圖,玩抓鬼。大公主在內廷多年,唯有這幾天過的最開心,臉上的笑容不斷,別說常在身邊的郭公公,就是帝后瞧見了也跟着高興。麗姐兒到不敢帶着大公主去室外進行運動遊戲,生怕磕着碰着她不好交待,於是室內遊戲成了大公主的主流遊戲。
“今天玩什麼?”大公主興致勃勃,精神很好,一點都不覺得累。
麗姐兒想想道:“今天別玩了,做好吃的給你好不好?”
“做什麼好吃的?”大公主有一點好,就是從不難爲麗姐兒,麗姐兒說什麼就是什麼。
“做凍糕給你吃。把太醫請過來,問問太醫,公主玉體能不能吃。若能吃就做,不能吃就想別的花樣。”天漸漸熱了,麗姐兒想着凍糕在蘇州賣的好,大公主這樣的小孩子也會喜歡的。
“好!”大公主喚了郭公公來吩咐。
麗姐兒先把食材說了一遍,又將製作方式說了一遍。又怕其中有什麼差錯,就白紙黑字地寫了一遍,交給了郭公公。待太醫來了。郭公公又把那張紙給太醫,太醫點頭了。這纔開始做。
凍糕好做,鬆餅也好做,只是冰凍的時間卻長,麗姐兒就帶着大公主吃午飯。
“那本就是種甜點心,不能當飯吃。”麗姐兒道。
大公點點頭,就向廚房要了份辣炒年糕,竟是連吃了四五天。依舊不膩了。
“公主,還吃年糕啊?”郭公公爲難地問道。
“本宮喜歡!”大公主仰着脖子道。
“還是別吃年糕了,總吃沒意思。不如吃些清淡的,鮮蝦餛飩怎麼樣?”麗姐兒也勸道。
“那好吧。”大公主對麗姐兒很寬容。
麗姐兒對郭公公笑笑。郭公公也對麗姐兒笑笑,笑容很溫和。
公主所用的午膳定例自然不是麗姐兒能比的,可因爲麗姐兒近來與公主常在一起用膳,掌管羣芳殿廚房的領頭再不敢讓麗姐兒拿銀子討要吃食。反而怕麗姐兒得了貴人眼而清算舊恨,故而在飲食中下了大功夫。花了好多心思。近來麗姐兒的飲食又一度質量和數量上漲,麗姐兒曾在三頓飯中,發現了人蔘,鮑魚和翅肚,這讓衆人都倍感驚訝。
公主和麗姐兒分桌而食。大公主不好好吃飯,吃東西和小貓一般。可麗姐兒則食量大,食慾好,每天都要將喜愛的菜色吃到露出盤子底。許是因爲麗姐兒吃飯香,公主也跟着食量漸大,臉頰愈發紅潤了,胖嘟嘟的,比以前還有可愛。
用過午膳後,大公主直接在麗姐兒這裡午歇,直到下午起了才吃到制好的凍糕。
“這東西到底是寒涼,夾在熱乎乎的鬆餅中,中和一下,味道也更好。”麗姐兒親自舀了一勺凍糕塗在鬆餅上,又夾了一片鬆餅給大公主。
大公主笑盈盈地接了,小口小口地咬着吃,不一會兒就都吃光了。
“真好吃。”大公主眼睛都亮了。
“記住,這東西不能多吃。”麗姐兒這話不僅僅是說給大公主聽的,還是說給郭公公聽的。
“現在吃的凍糕是杏子味的,你若喜歡橘子味的,就把杏子換成橘子就好。”麗姐兒解釋道。
“我喜歡吃辣年糕味的。”大公主笑嘻嘻地道。
“這個恐怕不好辦。”麗姐兒爲難地道,“我只換過水果,蜂蜜,或是芋頭,南瓜。”
……
就這樣,麗姐兒帶着大公主玩,不知不覺離出宮的日子沒幾天了。看着宣紙上僅剩幾朵的墨色桃花,麗姐兒一方面心情好,因爲能回家了;另一方面看着大公主的笑臉則心情沉重。大公主並不驕矜,性情也可愛,爲人不刁蠻,麗姐兒多少有些捨不得,且不知該如何與大公主道別,是麗姐兒想破頭都沒想出來的。
“小姐,那個鄭敏兒在御花園巧遇了皇上和太子,被皇上的貼身內侍給送回來了!”碧草跑的滿頭大汗,呼哧帶喘地將此事告知麗姐兒。
“她瘋了。”麗姐兒震驚片刻後,只道出這麼一句話。
不用想都知道鄭敏兒這是豁出去了。麗姐兒纔不相信什麼巧遇呢,這根本就是一齣戲嘛。鄭敏兒當真不給自己留退路,這樣的人實在是超出人的想象,不知該說她具有冒險精神,還是她本身就是個定時炸彈。
鄭敏兒是羞答答地回來的,滿面紅光,一瞧就是動了春心了。麗姐兒看的目瞪口呆,姚雅娘滿眼的不屑,吳書玉神情複雜,王如珍倒是神色平靜,劉子妤則覺得鄭敏兒搶先一步,讓她失了先機。而坤寧宮的皇后,則臉色難看,順手砸了一隻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