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姐兒給黎三姑娘的添箱禮是一套金頭面,放在匣子裡沉甸甸的,簪釵墜環都加起來起碼也有三十兩重。尤其是那對金鐲子,成色極好,分量足有八兩,金光閃閃的,手頭緊的時候就能把鐲子絞了做銀子花用。
她把添箱禮給黎三姑娘的時候,滿屋子的小姑娘都是驚愕的表情,即便是黎三姑娘也有些不自在。
“妹妹是個俗人,可姐姐千萬別多心。想來姐姐也知道我家在山塘有個金鋪,妹妹不過是爲着懶怠順便照顧家裡的生意。這頭面有些粗重,花紋也不甚精緻,卻是妹妹的一片心意,姐姐可別嫌棄是小店出來的。”麗姐兒年紀小,又說着俏皮話,且一雙明淨的眸子襯着滿臉的真誠。黎三姑娘和衆人都不好再非議麗姐兒的一番做派,反而對麗姐兒頗有好感。
“你這是給你們家金鋪打招牌呢吧!”黎四姑娘口氣生硬。她覺得麗姐兒年紀小,也不懂得什麼,肯定是林夫人瞧不起她們家,心中惱怒。
“可不是!我家的金鋪師傅夥計都粗笨的很,能拿得出手的也入不了在座各位的眼,所以小妹就借花獻佛,順便也想讓各位都幫襯幫襯小店。”麗姐兒笑着道,好像對黎四姑娘的話一點都不介意,心裡卻有種好心辦壞事的感覺。別人家的事,果然是管不得。哪怕這添箱禮私下裡給黎三姑娘也就是了,偏偏入了大家的眼,讓黎家心裡不舒服。這麼一來,黎家不但不會記得徐家的好處,反而覺得徐家瞧不起黎家。還有剛剛自己說的一番話,不像個官家小姐,反而像個商賈女兒。又給自家抹了黑。可惜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你怎麼說話呢,這是人家一片心意。”黎夫人由最開始的驚訝到猶豫再到平靜,這才發覺自己的閨女不是太木訥就是太刻薄。她都懷疑女兒們不是她生養的了,不過是爲了一家子大小忙裡忙外,怎麼一個不留神,女兒們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你兩個姐姐都不大會說話,麗姐兒可別見怪!”黎夫人對着麗姐兒笑着道。徐家是什麼人家,黎家又是什麼人家。黎夫人心知肚明。不管徐家是瞧不起也好,一片善意也罷,總之歡歡喜喜地接下東西就是。
“哪裡會見怪。我見兩位姐姐都親切的很。”麗姐兒笑着道。
黎夫人看着笑意盈盈的麗姐兒,小小年紀,謙遜有禮。再看看兩個女兒,她心下焦急。黎三姑娘馬上就要出閣了,可性子依舊如此。雖嫁的是親戚家。可到底在京都,山高路遠,受了委屈,她也幫不上忙。小女兒就更不用說了,一身的臭脾氣,偏偏還嘴硬。簡直就是個小刺蝟,渾身的刺。等到她出閣,到了夫家。還指不定怎麼被婆家人不待見呢。
這段小小的插曲自然傳入林氏的耳中,林氏既不可查地蹙了蹙眉頭,心頭的千言萬語到底都壓了下來。
“麗姐兒性子魯莽,還望海涵。”林氏笑着說出的話算是打消了黎夫人心裡的憂慮。
“哪裡,哪裡。麗姐兒性情爽朗,舉止大方。我那幾個都比不上她。”黎夫人寒暄着。
林氏心中一哂,面上卻不顯。不管麗姐兒說話多不合時宜,做事多讓人下不來臺,比起黎氏生養的子女自然高了不是一兩個層次。到底黎家的三少爺行爲不端,勾着官家小姐,可不就是劣跡一樁。這事情本身就顯露出黎夫人管家不當,教養有失。要不是其中也有閔二小姐的不慎,以閔夫人的手段,恐怕告黎家三公子強搶官宦女眷都行。說不得因爲黎大人公事上不含糊,是閔大人的得力干將,閔家又因爲是女方而吃虧,恐怕兩家最後鬧的那麼大也未必會善了。林氏不自覺地對黎家的人印象很不好,尤其是黎四姑娘的刻薄,因此打定主意以後裡黎家遠些。
“送給黎三姑娘的那副鐲子是新打的?”林氏自來就對麗姐兒上心,因此麗姐兒有多少家當也心裡有數。
“嗯。”麗姐兒想着剛剛一番情景,覺得林氏這是來訓斥她的,也就懨懨的。
“我們家雖不缺銀子,卻也不必那麼大方送給不識好人心的人家。”林氏顯然對黎家很不滿。
麗姐兒擡頭看了看林氏的神情道:“女兒說話很不妥當,舉止也不大妥當。”麗姐兒提前認錯。
“知道不妥,沒有下次就是了。”林氏雖也怪麗姐兒言行不妥,卻見不得黎家得了便宜還冷臉的做派,因此並沒有斥責麗姐兒,不過是臉色難看些。
黎三姑娘吹吹打打地出閣了,那天麗姐兒並沒去觀禮,卻也聽着綠萼打探回來的消息,想象了一番,應該是熱鬧的。
轉眼又到了刑大人一家離別的日子,麗姐兒特意挑了一對玉耳墜並着兩隻樣式新穎的絹花作爲送別禮,跟着林氏去了刑府。她是第一次去刑府,卻也是最後一次。刑府看着既不大,也不精緻,許是收拾行囊,整個家都有些亂糟糟的,讓人莫名地心慌。
刑六姑娘臉色蒼白的做在青花瓷繡墩上,厚厚的坐墊繡滿了纏枝紋,很是好看。
“姐姐可是病了?”刑六姑娘很是平靜,與以往麗姐兒所識的刑六姑娘不同。
刑六姑娘看着麗姐兒,話沒出口卻是流了兩行熱淚。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討厭閔家姐姐對我的不屑一顧,卻不曾想過害她。是我庶妹,是她常對我說閔家姐姐瞧不起我,我心裡不忿,纔會把從她那裡聽到的話與你說,又與旁人說。”刑六姑娘嗚咽着道。
“好了,好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事情已經弄清楚了,你不過是被人拿刀使。你想明白了,又要離開蘇州回家了,只記得以後做事三思而後行就是了。”麗姐兒笑着安撫刑六姑娘。
“閔家姐姐沒有給黎家三公子寫信,那信是閔家的庶出姑娘捉刀代筆的,是我偷聽庶妹和她姨娘說話得知的。”刑六姑娘的眼睛很亮,好像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明澈見底。
麗姐兒給黎三姑娘的添箱禮是一套金頭面,放在匣子裡沉甸甸的,簪釵墜環都加起來起碼也有三十兩重。尤其是那對金鐲子,成色極好,分量足有八兩,金光閃閃的,手頭緊的時候就能把鐲子絞了做銀子花用。
她把添箱禮給黎三姑娘的時候,滿屋子的小姑娘都是驚愕的表情,即便是黎三姑娘也有些不自在。
“妹妹是個俗人,可姐姐千萬別多心。想來姐姐也知道我家在山塘有個金鋪,妹妹不過是爲着懶怠順便照顧家裡的生意。這頭面有些粗重,花紋也不甚精緻,卻是妹妹的一片心意,姐姐可別嫌棄是小店出來的。”麗姐兒年紀小,又說着俏皮話,且一雙明淨的眸子襯着滿臉的真誠。黎三姑娘和衆人都不好再非議麗姐兒的一番做派,反而對麗姐兒頗有好感。
“你這是給你們家金鋪打招牌呢吧!”黎四姑娘口氣生硬。她覺得麗姐兒年紀小,也不懂得什麼,肯定是林夫人瞧不起她們家,心中惱怒。
“可不是!我家的金鋪師傅夥計都粗笨的很,能拿得出手的也入不了在座各位的眼,所以小妹就借花獻佛,順便也想讓各位都幫襯幫襯小店。”麗姐兒笑着道,好像對黎四姑娘的話一點都不介意,心裡卻有種好心辦壞事的感覺。別人家的事,果然是管不得。哪怕這添箱禮私下裡給黎三姑娘也就是了,偏偏入了大家的眼,讓黎家心裡不舒服。這麼一來,黎家不但不會記得徐家的好處,反而覺得徐家瞧不起黎家。還有剛剛自己說的一番話,不像個官家小姐,反而像個商賈女兒,又給自家抹了黑。可惜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你怎麼說話呢,這是人家一片心意。”黎夫人由最開始的驚訝到猶豫再到平靜,這才發覺自己的閨女不是太木訥就是太刻薄。她都懷疑女兒們不是她生養的了,不過是爲了一家子大小忙裡忙外,怎麼一個不留神,女兒們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你兩個姐姐都不大會說話,麗姐兒可別見怪!”黎夫人對着麗姐兒笑着道。徐家是什麼人家,黎家又是什麼人家,黎夫人心知肚明。不管徐家是瞧不起也好,一片善意也罷,總之歡歡喜喜地接下東西就是。
“哪裡會見怪,我見兩位姐姐都親切的很。”麗姐兒笑着道。
黎夫人看着笑意盈盈的麗姐兒,小小年紀,謙遜有禮。再看看兩個女兒,她心下焦急。黎三姑娘馬上就要出閣了,可性子依舊如此。雖嫁的是親戚家,可到底在京都,山高路遠,受了委屈,她也幫不上忙。小女兒就更不用說了,一身的臭脾氣,偏偏還嘴硬,簡直就是個小刺蝟,渾身的刺。等到她出閣,到了夫家,還指不定怎麼被婆家人不待見呢。
這段小小的插曲自然傳入林氏的耳中,林氏既不可查地蹙了蹙眉頭,心頭的千言萬語到底都壓了下來。
“麗姐兒性子魯莽,還望海涵。”林氏笑着說出的話算是打消了黎夫人心裡的憂慮。
“哪裡,哪裡,麗姐兒性情爽朗,舉止大方,我那幾個都比不上她。”黎夫人寒暄着。
^^^^^^^^
防盜章節,凌晨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