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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祥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祥

麗姐兒在香茗草堂用了午膳就直接回了涵珍館午睡。陰雨天氣最適合睡眠,麗姐兒也有些乏,沾了枕頭就睡了。

午睡的時間不長,麗姐兒起牀的時候還有些昏沉。知道漱了口,喝了半碗牛乳才漸漸清醒起來。

天色陰沉,愈發顯的窗邊案几上的碗蓮明亮照人,花如酒杯大小,亭亭可愛。麗姐兒走過去,只覺暗香浮動,心情爽朗。

“去花房找於媳婦過來。”麗姐兒想起要於媳婦到涵珍館來看朱頂紫羅袍的大小,以便栽種適當大小的碗蓮來配置。

“於媳婦?”綠萼一臉的愕然。

“還不快去。”麗姐兒沒怎麼注意綠萼的神色,卻注意到她腿腳不動。

“小姐,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綠萼一臉的窘迫。

“有話就說吧,我什麼時候無緣無故地不滿過,怎麼了?”綠萼性情爽朗,很少有如此吞吞吐吐的時候,好看的小說:重生美人如翡。麗姐兒蹙着眉頭看着綠萼,有些不解。

“那於媳婦是個不祥之人,小姐還是不要與她接觸的好。”綠萼垂了垂頭,到底是把話說出了口。

“這什麼意思?”一旁的丹桂開始介入了。

綠萼一直都有些怕丹桂,因爲丹桂對丫鬟婆子們管束的厲害,而且對嚼舌根子的丫鬟婆子尤爲鐵面,所以綠萼不敢說話了。

“你倒是說話啊!”丹桂有些生氣,她最恨別人對麗姐兒說些不該說的。

“丹桂姐姐,你嚇着人家了。”麗姐兒對丹桂的嚴厲僅僅是笑笑。丹桂既然在涵珍館做了紅臉,她又何必辜負丹桂的一片好心。再說涵珍館要是真沒有一個鐵腕的,估計那些丫鬟婆子都能翻了天,她人小力微,總是吃虧。

麗姐兒對着綠萼道:“你經常去外面走動。想來是知道不少的事兒。剛剛你說那於媳婦是個不祥之人,想來是聽到了什麼,說來聽聽,她到底哪裡不祥,我也好有個防範。”

綠萼沉吟了一番,娓娓道來:“那於媳婦世代居住蘇州,閨名叫杜娟,家就在晨院的後巷子裡。其實她也是個苦命的,生下來就死了娘,她爹覺着她晦氣。就不怎麼搭理這個女兒。後來於媳婦的爹又續絃,後母對她非打即罵,說她是掃把星。結果也不知是於媳婦命硬還是她後母嘴不好。總之是沒兩年於媳婦的爹就害了一場大病沒了。她後母看着她就覺得渾身不舒服,說是毛骨悚然的,夜裡都睡不安穩,就想着把她賣了。結果還沒等賣呢,她後母也一夜之間染了急病沒了。”

麗姐兒和丹桂面面相覷。倒是都沒表示驚恐。

“於媳婦命硬的名聲做下了,那時她還不到十歲,哪個親眷都不敢收留她。她一個小孩子,可憐兮兮的,就是想賣身到牙婆那裡都不願意要,就怕沾上晦氣。幸好於媳婦的母家姨母還算心善。猶豫了許久到底是收留了於媳婦這個孤女,還把於媳婦定給了自己的兒子,也就是於媳婦的表哥。其實於媳婦的姨母。也就是她婆婆也有私心。她那個兒子先天殘疾,生下來就不會走路,三天疾兩天病,根本就討不到媳婦不說,還因爲常年給兒子瞧病抓藥。家裡是一貧如洗。她把於媳婦收留下來,想來是早就有了打算的。還把於媳婦原有的家產當作是於媳婦的嫁妝給拿到手,把持住了。她婆婆把於媳婦的嫁妝都變成錢貼補到兒子的醫藥錢上,可就是這樣精心的養着,沒兩年,她兒子到底是熬不住,還是沒了。於媳婦的嫁妝都沒了,丈夫又死了,她的名聲又多了一重,剋夫。”綠萼口齒伶俐,麗姐兒和丹桂都聽入迷了。

“後來呢?”丹桂接着問。

“於媳婦的婆婆是個寡婦,早年就沒了丈夫,就指着兒子過活。現在兒子沒了,老太太受不住了,對於媳婦也是恨之入骨,說她是妖孽,該被火活活燒死纔對”綠萼的話還沒說完,丹桂就打斷了綠萼的話,“這老太太好不講道理,又不是於媳婦死乞白賴非要嫁到他們家的,且人家的嫁妝也都給丈夫瞧病抓藥用了,怎的這麼心狠,說燒死就燒死。”

“可不是嘛,依奴婢看那老太太是受了刺激,腦子糊塗了。但凡是個明白人就不會這麼幹,到底是一條人命啊。再說,聽說那於媳婦自從嫁到她姨母家去之後,是天天做牛做馬,人勤快不說,還孝順。要不是因爲她這名聲累人,別人不敢輕易接觸,日子本不該過這麼清苦的。”綠萼符合丹桂的話。

“那後來呢?”麗姐兒問。

“那老太太腦子糊塗了,可於媳婦不糊塗啊,她給丈夫料理好後事之後,就帶着老太太討生活。恰好那於媳婦的孃家是世代專門給大戶人家做園丁的,養花護草的功夫是打小就學的。其中有一門代代相傳的手藝就是栽種盆景,各式各樣的。而於媳婦天性通靈,對栽種這方面的技藝尤爲擅長,於是就靠着這門手藝賺錢養家。”綠萼這纔算把話都說完了。

“這於媳婦聽起來還是個挺好的人。她婆婆都要燒死她了,她還願意奉養,想來是個心腸軟的。”丹桂嘆息道。

“奴婢老遠見過那於媳婦,整個人怯怯弱弱的,不掐尖也不要強,本來也是對她憐憫的,其他書友正在看:嫡謀。可她這個名聲,實在是難聽,且不說她是不是命苦,可她要到主子這裡來,奴婢知道這些傳言就不能不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命硬的說法還真不能不信。要真是她來了我們涵珍館,奴婢們皮糙肉厚倒沒什麼,可主子您要是有個頭疼腦熱的,豈不是我們這些做奴婢的不是。”綠萼說的誠懇,就連一貫嚴肅的丹桂都滿臉欣慰。

“你忠心主子是對的,今兒說了知道的,我也領你的情。這一對金耳環是賞你的,下次再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記得給我提個醒兒。”麗姐兒走向梳妝檯拿了一對海棠花形狀的金耳環。

“怎麼好拿這麼貴重的賞。”綠萼有些受寵若驚。

“不值什麼,拿着吧。”麗姐兒笑着把耳環塞給了綠萼。

“既然她這命硬的名聲這麼響亮,想來大戶人家都忌諱,不大願意請她做活吧。”麗姐兒有絲疑惑。雖說林氏不大避諱這些個說法,可到底是不會那麼擡舉於媳婦啊。至少她栽種出來的東西,林氏必不會把它們分送到各處,怕晦氣。

“可不是嘛,本地的大戶人家還真沒誰願意請她。也就夫人心善,願意給於媳婦一個活計。”綠萼想了想接着道,“其實奴婢有一次閒逛,在暗地裡聽花房的婆子們嚼舌根子,說於媳婦是討好了芳草姐姐,芳草姐姐在夫人面前替於媳婦說了好多好話。”

原來如此,麗姐兒心下大了一個白。還記得上次芳草帶着人來涵珍館送缸荷,在臺階下與她說的那番話。這不就是**裸地要她提起對碗蓮的興趣,從而擡舉於媳婦嘛。

“這芳草怎麼把一個外人放在夫人前面啊,萬一家裡誰真的被她給克着了,那可不是好玩的。”丹桂聽了綠萼的話,有些不高興。

“小姐還記得上次小少爺因爲丫鬟照顧不當,被水嗆着的事嗎?”綠萼眼睛冒亮光。

“怎麼?”麗姐兒問道。

“剛剛小姐午睡的時候,奴婢又出去逛了一圈,就聽花房的婆子說那於媳婦就是個災星,她來的那天恰好是小少爺出事兒的那天。”綠萼說完,丹桂就坐不住了,想着趕緊去凝暉堂要與林氏說說這個於媳婦。

林氏並沒有從流產的心痛中走出來,這要是哪個小姐少爺再出什麼事兒,那林氏就活不了了。

“丹桂姐姐別忙,這一看就是有人忌恨那於媳婦得了主子擡舉,阻了人家的路了。”麗姐兒又對着綠萼道,“今兒中午第一次聽說,是嗎?”

“對,奴婢能對天發誓。”綠萼表情很認真。

丹桂一聽,火從心中來道:“那也得趕快抓幾個挑三撥四的出來,要不然明天府上就得風言風語的,像什麼樣子。還敢拿着小少爺做筏子,我看她們是被豬油蒙了心了。”

“那於媳婦命硬不命硬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她蓮花栽的好,我很喜歡。她要真是那種好吃懶做,心術不正,挑三撥四的,到時候查證出來攆出園子去就好。可她挺可憐的一個婦道人家,我孃親都心善的留下了她,擡舉了她,那我這個做女兒更沒資格去嫌三嫌四。”麗姐兒既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向是對着衆人說的。

“綠萼,把我的話一字不差的告訴給全園子的丫鬟婆子,要她們不要攪進是非中去。否則別到時候出了差錯,要趕人攆人,丟了臉面,而我也不會爲了臉上好看替誰說話。”麗姐兒說的很嚴肅,根本就不像一個七歲的孩子。

綠萼怔愣了半晌,才醒過神來,匆匆走了出去。

“記住,把於媳婦叫過來。”麗姐兒對着綠萼的背影喊道。

“是。”綠萼回了頭答應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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