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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網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網

林氏先安頓好了四個孩子和徐燕之後,才和林老爺,何氏一起等着槐花巷那邊的消息。

“不是做孃的說你,府裡的下人怎麼就能請短工?你們家又不是花不起銀錢買人,那不知根知底,不簽着死契活契的奴才根本就不能用!你出閣之前,我都親自教你了,管家最重要的就是家宅嚴謹,你怎麼到現在還是把家管的一塌糊塗!這回是麗姐兒警醒,發現了;這要是沒發現,你該怎麼辦?”何氏訓斥林氏,絲毫沒給她情面。

“這全府上上下下就怕下人不乾淨,這是你御下無能,你知道嗎?也就姑爺和親家老太爺寬容你,縱着你;這要是別的人家,誰能讓你打理中饋!瑗姐兒,你不是十三、四的小姑娘了,你已經是四個孩子的娘了,可警醒着些!”何氏接着罵。

聽着何氏數落的林氏滿臉通紅低着頭站着,也不辯駁,她深知自己疏忽了,差點釀了大錯。

“好了,現在罵這些也於事無補,就等着兒子捎回來的消息吧。只盼着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把賊都一網打盡纔是道理。”林老爺接着道,“要我說那槐花巷子不是什麼好地方,三教九流,魚龍混雜,得趕緊換個住處纔是。再有就是財不露白,親家老太爺平日裡也是大手大腳慣了才被惦記上的。天天訂席面,府裡不開火;外孫子,孫女那些名貴寵物;還有老太爺大方的打賞;那賊看着你們家又是外鄉的,恐怕早就盯上了,謀劃了許久,就等着好時機。就算沒有魏婆子做內應,那也有王婆子,張婆子。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不是防能防得住的!”林老爺分析的透徹。

“我估計不只是內院有內應,恐怕外院也有內應,你們瞧着吧,這回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說不定能破一起大案!”林老爺現在才深刻感受到京都治安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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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王隨走了之後,趙晏殊一直覺得國公府更加安靜的難以忍受了。

因爲這些年就他一個主子,所以趙晏殊這幾年沒少打發下人,其中有自贖想做良民的;也有好吃懶做想讓趙晏殊養活的;當然絕大部分是奴大欺主的。最後趙晏殊除了把國公府的一些老人和當年和興公主幾個忠心不二的陪房留下之後就把剩下的人都打發的七七八八了。後來七王動亂,他將麾下一部分老弱病殘或家中人都死絕了的兵士收入府內,或是看家護院,或是打理府邸產業。國公府這纔有了些人氣。

原本覺得府內的氣氛就是安靜的,所以趙晏殊也沒意識到什麼。可自從王隨進來之後,府中天天雞飛狗跳。就沒有一刻安寧,這廝太能鬧騰了!後來他走了,趙晏殊反而不適應了。

這天趙晏殊實在是覺得無聊,就帶着兩壇金華酒,五斤醬牛肉並着兩隻烤鴨去五城兵馬司找陸啓說話吃酒。哪曾想正碰上林琅玕滿頭大汗的正和陸啓說話。

“今天怕是不能和你吃酒閒聊了。徐家今晚上要出事。”看着趙晏殊手裡拎的東西,陸啓就知道晏殊是來找他說話聊天的。

徐熹不是傻子,他能意識到林琅玕的焦慮。徐家,能讓林琅玕如此焦慮的除了他姐夫家還能有哪個徐家。

“他們家聖眷正隆,能出什麼事?”徐熹知道皇上很是擡舉了徐家。這其中除了徐家拿出的那二百萬兩銀子,也有徐家救了自己一條性命的原因。

“你還別說。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陸啓開了個小玩笑。

什麼意思?趙晏殊疑惑地看着陸啓。

“他們家的豪富被人惦記上了,有賊人今晚要去徐家放火搶劫。”陸啓的意思很明確。徐家的銀子有從龍之功。可也招惹了那些雞鳴狗盜,響馬土匪之流。

“天子腳下,他們竟然如此猖狂!陸啓,我和你一起,你打算怎麼辦?”趙晏殊現在還沒有職位。閒的發慌,正想找點事情做。再說那徐家對他有恩。他怎麼都不能袖手旁觀。

他接着道:“當朝四品官他們都敢搶,說不定明天就是你五城兵馬司,後天就是我國公府了!”

“這可得請示伍大人。”陸啓口中的伍大人是五城兵馬司指揮使伍紹祖。陸啓嘴上這麼說,可心裡是表示贊同,認爲只要伍紹祖有點腦子就會答應。他心裡清楚,不管今晚上抓沒抓到賊人,明天一大早就憑着天子近臣身份的林海老爺子也得聯合都察院把皇上案頭參五城兵馬司和順天府的奏摺弄的堆積如山。事情就是這麼寸,誰讓賊人要動手的皇上欽點巡鹽御史是都察院的官,帝師的女婿呢!所以今天晚上必是要有一番作爲的,否則明天淨身去坐天牢都有可能的。趙晏殊畢竟是皇帝的外甥,他也攪和進來那是最好的。看在他的面上,皇上必不會罰的太慘。

“順天府來人了。”一個小吏上前與陸啓說道。

林琅玕到了五城兵馬司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之後,伍紹祖就派心腹去了順天府通氣。

陸啓擡頭一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順天府尹本人。好嘛,看來他老人家是明白過味兒來了,知道這事鐵定會鬧大,而今天晚上必是要將賊人都抓捕歸案的。說實在的,順天府何曾這麼給五城兵馬司面子過,正三品的大員親自登門。看來這徐家果然是聖眷正隆,皇上擡舉,下面的人自然都得跟着擡舉啊!

伍紹祖和順天府尹是怎麼商量的,林琅玕不知道,但看着趙晏殊和陸啓的樣子,想來那些賊人今晚必是有去無回。

永寧侯夫人穿着狐裘滾邊的真紫色比甲倚在貴妃塌上,腿上蓋着花開富貴的紅綾被子,手端着一碗杏仁茶,一口口悠然地喝着。

熟悉夫人日常習慣的人都知道這樣子的夫人必然是在想事情,所以屋裡的丫鬟婆子都輕手輕腳,生怕惹怒了夫人。誰不知道平日裡看着慈祥和藹的侯夫人一旦發起火來絕對是能出人命的。

“去請侯爺過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永寧侯夫人羅氏放下杏仁茶,朱脣一開一合,好像一朵冷豔的花。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永寧侯汪良汀就進了屋子。屋子的下人都自覺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了二人。而羅氏卻動都沒動,依舊窩在榻上,甚至連眼皮子都沒擡一下,好像看不見汪良汀似的。

“何事?”汪良汀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冷遇,自己找了位置坐下來,對着羅氏道。

“今天我看見徐家的姑娘了,果然是貌若天仙,舉止大方;一看就是幼承挺訓,有教養的。我想過了,他們家聖眷正隆,和我們家結親也不錯。”羅氏的一番話令汪良汀鬆了口氣,他生怕羅氏反對。

“既如此,就挑個好日子去提親,趕緊把這事給訂下來,最好年底就完婚。”有錢沒錢,娶個媳婦好過年,再說老二年紀也不小了。

“侯爺不是說徐家的老爺子要相看?已經相看過了?”羅氏擡頭看了汪良汀一眼,又迅速地垂下頭。

“差點把這事忘了。那我就下個帖子給徐老爺子,讓他看看老二。”汪良汀把事情想得很簡單。

“相看這種事情不是你們男人做的。這樣吧,明天我下帖子給徐夫人,我親自挑日子,挑地方如何?”羅氏擡頭看着汪良汀,雙眸閃動着曼妙的神色。

“那自然好。”汪良汀看着羅氏嬌美的臉不覺得心神一蕩,他已經很久沒有留宿在這裡了。不是他不想,是羅氏根本就不搭理他。

“那就這麼說定了,切身累了,侯爺也快回去歇着吧。”羅氏輕輕巧巧地下了榻,叫了人進來服侍。而本以爲今夜能留下的永寧侯才發覺得他被騙了。

子時的京都靜謐安詳,它如以往的夜晚一般毫無區別。可在這種大環境下的徐家氣氛卻迥然不同,黑暗混合着緊張有種令人心驚地恐慌。這個夜晚註定是不平靜的,徐老太爺的雙手微微顫抖,他不自覺地輕咳了一下,輕的好像一縷呼吸。

突然燒焦的糊味飄了進來,這讓屋裡的所有人都呼吸一窒,而躲在暗處的趙晏殊,陸啓等人則用手悄悄按住了腰上的佩劍。

火光越來越大,映襯着黑夜模糊地出現了幾個或者是十幾個影子,那是賊人。趙晏殊眯了眯眼,只等着陸啓的手勢。

陸啓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打了個手勢,五城兵馬司和順天府的人即刻一擁而上,對這鬼祟的賊人一通亂砍。兵器相觸發生的“乒乓”聲和着慘叫聲和雜亂的腳步聲怎麼都讓藏在屋裡的林琅玕靜不下心來,他不怕有人闖進來,只怕官府抓的人不全。

等待總是漫長的,哪怕僅僅只是一盞茶的功夫,徐老太爺,徐熹和林琅玕也覺得有幾十年那麼長。他們好像溺水的人,在寒冷的冬季總覺得脖子被勒的緊緊的,好像要丟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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