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掛着一條金紅色的線,好似將湛湛青空分成了兩半。
麗姐兒抱着已經有些沉手的金子,騰出兩根手指,緊緊地捏着金子耳朵。以往順從的金子。這次卻瘋狂的反抗,樣子頗有些猙獰。不過金子的反抗被麗姐兒迅速地壓制了,看來這兔子委實是被天天的蘿蔔白菜給弄瘋了。
麗姐兒的鎮壓方法絲毫不費力氣,抱着金子,對這它那雙黑色的眼睛威脅道:“再不聽話就烤了你!”
麗姐兒心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天天討乖賣萌,扮可憐的博取其他人的同情,讓他們私下裡偷偷餵你花木和茶葉。家裡的那點好茶葉都差不多讓你給吃光了!
這兔子果然是成精了,欺軟怕硬,對着麗姐兒發出可憐的嗚嗚聲,叫過之後才徹底安靜下來。
“虎妞,你去花圃看看有沒有塊凋謝的花,折一朵過來。記住,只許折一朵。”麗姐兒不是不可憐金子,只要還是以蘿蔔白菜爲主食,她還是願意三不五時地給它弄點花草做零食吃的。也許是強制性的更改了金子的食性,金子的毛色沒有前一段時間那麼亮了。不過金子的體重依舊在增加,並沒有變瘦。所以麗姐兒並沒有徹底心軟,由着金子隨意吃花木。
剛醒來的虎妞還迷迷糊糊的,乍聽到麗姐兒的吩咐差點沒反應過來,只把麗姐兒說的話在腦子裡過了幾遍之後,才明白過來自己應該去幹什麼。
“是!”虎妞後知後覺,麻利地穿上衣衫鞋襪就去了。
麗姐兒看着虎妞的身影,深深地感覺到自己融合到了這個時代,她已經不覺得使喚人有什麼問題了。這一刻,麗姐兒心情很複雜。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虎妞就手裡拿着一支杜鵑花進來了。麗姐兒仔細瞧了瞧那支粉色的杜鵑。果然是快凋謝了。麗姐兒伸手接過杜鵑就開始喂金子,金子狼吞虎嚥,不管不顧,差點把花枝和花葉都給吃了。
“要不,奴婢再去摘一朵?”虎妞似乎被金子的吃相給嚇到了。
“那就再摘一朵,順便再拿點白菜過來。”麗姐兒也覺得那朵杜鵑確實有點太單薄。
金子的早餐就在白菜加杜鵑的雙重味道下吃的飽飽的,仰面打開四肢,露着肚子躺在窗下。太陽已經升起來了,暖暖的陽光傾瀉而下,正好透過窗戶照在金子的肚子上。看到金子微眯着眼睛的舒適樣。麗姐兒哈哈大笑。
林氏也同樣看到了金子的可愛樣子,不禁笑着道:“這兔子可真成精了。”又道:“孃親還記得你好像剪紙剪過什麼兔子精的,應該就是金子吧!”
麗姐兒想到了那時還在蜀州城老宅時冬日漫長。閒來無事剪紙玩的事情來。是啊,那回她剪的是前世的記憶兔八哥,對着林氏就說是兔子精。還真別說,這金子確實有兔八哥精明不吃虧的一面。
一旁趙家的卻沒有心情和主子逗趣,她只知道現在天光大亮。可是早膳還沒做呢。
“夫人,早膳何時做啊?”趙家的看林氏依舊安穩地坐着,見了空隙就插嘴道。
是啊,這都什麼時候了?天光大亮,男人們怎麼還不回來?林氏雖有些急躁,卻也知道男人們走的並不遠。於是靜下心來,命趙家的先做早膳。
徐老太爺是怎麼下山的,他自己都不清楚。只知道頭重腳輕,下山的路上差點摔一跤。徐老太爺是被徹底打擊到了,雖說離開蜀州城的時候就料想到了老宅不會保持完好。流民回沖進去踐踏花木;宅子裡所有的門板都會被卸下來當作柴火燒;災民們還會隨意大小便;說不定還會有人死在裡面。老宅會被糟蹋的不成樣子,可徐老太爺絕不會想到老宅會被燒得毛都不剩。徐老太爺是打心眼裡認定老宅沒了。
徐熹在一旁自然把祖父的神情看的清除。山路難行,徐熹看着祖父踉蹌的腳步提心吊膽的。還沒確定的事情。祖父就已經失魂落魄了,這要是確定了。老宅沒了,祖父還不得出更大的事兒啊!想到這裡,徐熹冒了一身的冷汗,攙扶着徐老太爺的手就緊了緊。
男人們一行終於是在趙家的做好的早飯回來的。林氏看了看丈夫的臉色知道情況不妙,趕忙壓下滿肚子的疑惑命丹桂擺飯。徐老太爺滿腹的心事,一點胃口都沒有,象徵性地喝了一口粥就會了自己的院子。當衆人都散了之後,徐熹纔將看到的和林氏說了個一清二楚。
麗姐兒雖沒有聽到父母的談話,可早膳時徐老太爺的臉色就說明了很多。看來父親過幾日就要去蜀州城打探消息了。麗姐兒既不擔心蜀州城的情況,也不擔心父親去打探途中的兇險,她擔心的是父親走過,母親的生活狀態。想到去年林氏那段吃齋唸佛,抄佛經,什麼都提不起精神的日子,麗姐兒心頭頓時籠罩烏雲,暗無天日。看來擔心是沒有用的,麗姐兒打算凡事向好的方面看,還是好好想想接下來孃親意志消極的日子該怎麼過。
晚上,山中下起了大雨,不但將原本燥熱的空氣驅散了不少,還降低了山中的氣溫。也不知這場雨是否也落在蜀州城中,澆滅那裡的大火。第二天早上麗姐兒就穿上了夾衣,山中的天氣變幻莫測,時冷時熱,相比去年很是反常。
幾天過後,徐熹帶着徐壽,徐福和趙老虎幾人按計劃去了蜀州城打探,徐老太爺親自送了一程。而令麗姐兒頗感擔憂的林氏這回卻是堅強了許多。雖說依舊是每天三炷香,可至少正常進食,也沒有不管三個弟弟,情緒穩定,奶水充足,並沒有任何消極悲觀的狀態。許是去年徐熹一行的有驚無險,許是林氏終於覺悟出來自己是四個孩子的母親了等等理由。總之,林氏慢慢地成長了,而且是往好的方面成長。麗姐兒雖有些疑惑,但同時也就放下心來。畢竟有一個能爲家庭遮風擋雨的母親比身爲嫡長女的自己更能爲使家庭富足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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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難,難於上青天。蜀州地勢艱險,山勢險峻,連綿起伏,陰天多雨,河溝天塹不計其數,易守難攻,是屯兵駐紮的好地方,也是歷來的兵家必爭之地。
按照道理,這種地形,完全佔據了地利,只要榮和王世子拼死一搏,相信蔣軍必定會吃大虧。可是這榮和王世子還真是讓人摸不透,既不死戰,也不議和,居然出逃,顯然是把新帝和僞帝兩方都得罪了,他就不怕以後兩邊都不是人?
蔣飛雲根據密報知道這榮和王世子是個無利不起早的,這種什麼好處都撈不到的做法,實在是不符合他的爲人。莫不是他已經衡量了各方勢力,早就有了新靠山?想到這裡,蔣飛雲渾身冷汗,思緒頗多。
一向鎮定的大將軍忽然臉色蒼白,這令他身旁的參將都心中一驚,面面相覷。
“將軍可是身體不適?”一名參將問道。
“將軍可是擔憂現下里城中的情況?”另一名參將詢問。將軍怎會身體不適?大將軍可是出了名的食量大,身體壯!將軍一定是擔現下的狀況況。這蜀州城還真是不好打,都打了一天一夜了,才攻進了蜀州城。這城門堅固不說,還依着山勢而建,藉助了蜀州城的地勢艱險,果然是固若金湯。要不是用了投石機將巨石綁上了裝滿油的皮囊,再由火箭點燃震懾城中的兵士,恐怕到現在大軍還在城外呢。要不是將軍的妙計,命人向城中喊話,說榮和王世子已經被吾等擒獲殺死。並且去死人堆裡找一個和榮和王世子身形相像的,縛於戰馬之上,讓整個蜀州城的兵士都看到。並告訴他們,沒有什麼援軍了,他們的主子根本就沒有放出消息。接着我軍人馬就在守軍被震懾之時,趁其不備,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了蜀州城,繼而佔領整個蜀州。現在想想還是將軍厲害,要不然怎麼是將軍。只不過這蜀州城內卻是一片狼藉,城中的各方暗勢力也都魚龍混雜,不明敵我,令常年打戰,明刀明槍的各位將士棘手,頗有些措手不及。
而這時蔣雲飛已經聽不到手下參將的問候了,他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那就是他不該自視甚高,也不該沒有將蜀州城看作一回事。他低估了暗中的勢力,並沒有以最快的速度攻下蜀州城;而是以貓捉老鼠的形式,爲了震懾城中的人馬,將戰爭當作了一場遊戲。他本該在第一時間裡攻下蜀州城的,守軍並沒有多少,可是到了現在卻硬是拖了一天一夜。雖然現在並沒有傷一兵一卒,可是他貽誤了戰機。是自己的錯,他居然忘了大局觀!京都中的新帝和僞帝在他人眼中又是不是局中的鷸蚌相爭呢?
“快!向京都傳遞消息!”蔣飛雲徹底驚慌了,要是新帝有什麼閃失,他可的只能以死謝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