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奴婢去看看?”虎妞擡頭看着麗姐兒。
好嘛,把主意打到自己的頭上來了,借力打力這招不知是跟誰學的?這可不能答應,趙嬤嬤是什麼人啊,那是孃親都要尊敬的人,自己可千萬別攪進人家的家務事裡去。人家趙嬤嬤的用意,自己看不明白,但不代表自己可以隨意的攪和,更何況自己不瞭解內情,還是就在一旁看看的好。不過幾天沒注意,虎妞倒是精明起來了,以後可得小心,不然就得被套進去。
“你自己作主,我可沒綁着你。”麗姐兒笑了笑,接着做針線,又後悔自己多嘴問起虎頭的事,差點把自己也給繞進去。那個皮小子,精着哪,哪裡會吃虧,根本用不着自己關心。
虎妞看麗姐兒不搭話茬,想了想終究是開了窗戶向外觀望。想來是看到虎頭狀態不錯,就關了窗,回了麗姐兒身邊,繼續做鞋。
眼看着又要到晚膳時分,麗姐兒不禁感嘆時間過得真快。又是一年春來到,總這樣過日子確實無聊,自己是不是該找找什麼新玩法。冬天太冷,許多活動都受限制,現在不一樣了,春暖花開,自己也不怕被凍着了。而且林氏目前的狀態也不是雙身子,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都良好,自己也不用小心翼翼的了。只要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不是什麼歪門邪道,對身心健康不益的,想來說出來都不會有人反對。沒看自己近一段時間在戶外活動時間長了點,孃親都沒說什麼嘛。或者說四個孩子已經讓孃親和丹桂精力交瘁,根本沒時間管自己了。
想到這裡,麗姐兒煩躁地放下手裡的針線活,去了書房。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想來書中也有解決無聊的法子。這時候男人們都忙完了菜園子中菜蔬瓜果。正泡溫泉休息,而書房中自然也無他人,只有麗姐兒一個。
麗姐兒抓緊時間,一點都不客氣,蹬了鞋子直接爬上書櫃前的椅子就開始滿書閣的亂翻,翻到什麼就是什麼。也許是天意,麗姐兒意外地翻到一本《全芳備祖》。麗姐兒翻了翻,發現這是一本關於植物的書。麗姐兒愣了愣,現在這個天氣,正是弄花弄草的好時節。自己又正處在大山這麼個環境,要是以種花爲興趣的話,也不失是一種解決無聊的法子。
麗姐兒嘴角翹了又翹。麻利地把書扔在不遠的案几上,然後把書櫃整理妥當,才下了椅子穿好鞋,復又抱着書連跑帶顛地回了自己的暖閣。
也許是有了新的目標,麗姐兒晚膳用的很快。急火火地吃過了香菇醬肉包子和竹筍老鴨湯,就直接進了暖閣就着夜明珠看書。剛翻了一頁才發現《全芳備祖》不是一本而是好幾本,可自己明明就只看到這一本而已,不禁煩躁起來。這一本看起來是第一本,可最後一頁就好像是“欲知詳情,請待下回分解” 一般令人抓心撓肝。好不心煩。
麗姐兒把夜明珠收起來,又把書隨手一放,鑽進被窩打算平靜心態睡覺。現在麗姐兒最想做的就是再去書房找尋一番。可這個時候天黑了,並不合適外出去書房,要不然孃親又要嘮叨,所以只能等明天了。
朦朧中麗姐兒似乎聽見有人在說話“這孩子,怎麼不洗漱就睡了!”“夫人。奴婢來吧。”“我親自來,不能把麗姐兒吵醒了。現在要是醒了,就睡不着了。”麗姐兒一恍惚又睡了過去,什麼都聽不到了,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麗姐兒看着牀頭的《全芳備祖》,一骨碌翻起身來,下了牀直接進了內室給林氏請安。林氏正給歡哥兒餵奶,看到麗姐兒只是微笑,並沒有說話。就在麗姐兒要站不住的時候,歡哥兒終於吃飽被林氏哄睡了,這才讓麗姐兒和林氏說上話。
“先吃早膳,用過之後孃親給你梳頭。”林氏把麗姐兒拉到面前仔細打量,又道“今天想梳什麼頭?”
“孃親喜歡梳什麼都行,女兒都喜歡。”麗姐兒對着林氏笑。
“那就雙螺髻吧,你梳雙螺髻最好看。”林氏笑着道。
“真的?”麗姐兒還真不知道自己最適合什麼髮髻。
“當然是真的,孃親什麼時候騙過你!”林氏一臉的興高采烈。看來做母親的都喜歡無時無刻地打扮自己的孩子,哪怕是喜哥兒,樂哥兒和剛出生不久的歡哥兒不管是穿的還是踩的都無一不是漂亮的。
用過了早膳,梳好了髮髻,麗姐兒穿着花色的小襖一路跑到書房。這個時候男人們都在菜園裡忙,所以書房依舊是空着的。麗姐兒又像昨天一般,蹬了鞋爬上椅子翻找《全芳備祖》。這一找不要緊,卻找的麗姐兒筋疲力盡到午膳。幸好都找到了,一共三本都厚厚的,好似一套大型的字典。
於是麗姐兒又抱着書興高采烈地回了暖閣,心花怒放。只不過物極必反,麗姐兒下午是什麼也沒做成,吃飽了午膳就睡着了,直到了又一次太陽的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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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老子還沒到戰場,將軍就俘獲了這麼一個小娘們!”一個兵痞子高聲大叫引來周圍放肆的大笑。
“你懂個啥!那叫胡姬!根本就不是我們中原人!沒看她一雙眼睛是綠的嘛!”另一個兵油子大喊。
“你個老夏,懂得還挺多!以前咋沒聽你說過,不是胡咧咧吧!”兵痞子的大叫又引來一陣大笑。
“呸!俺老夏啥時候說過空話,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以前只是聽人說過,沒想到老子這輩子還能看到!”兵油子說完之後應景地笑了笑。
“行了,該幹嘛幹嘛,都圍在這幹什麼,都回去!”陸啓這兩天和這幫兵士相處的不錯,說話總還算有人聽。
陸啓又看了看走在旁邊一身回回服打扮成胡姬的趙晏殊,心裡樂開了花。他強忍着笑呵斥了團團圍住的兵痞子,兵油子,卻依舊無法阻止身體因爲忍着笑意而發出的顫抖。
終於等到兩人上了返回渭水以北的小船,陸啓才放聲大笑,那笑聲歡暢而張揚,只要能聽到這笑聲的人,都會被感染。
“笑死我了,笑死我了!我陸啓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天,你趙晏殊在我手上也有把柄了!”陸啓的臉色有多歡喜,一旁打扮成胡姬的趙晏殊臉色就有多陰沉。
陸啓本還要再接着笑的,可看到趙晏殊的神色纔好不容易漸漸止住,笑累了坐在小船上,看着趙晏殊一臉的陰霾。
“好了,不是你說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嘛。現在看來蔣大帥的主意不錯,效果很好,應該不會有人懷疑的。”陸啓說完之後又輕輕地笑起來。
“你再笑我就把你扔進水裡,我知道你不會游泳,我不介意殺人滅口!”趙晏殊絕對沒有開玩笑,他一臉的決絕。
“哎,別別別!”陸啓自然看出了趙晏殊不是在開玩笑,他連忙止住笑意。他是知道趙晏殊的,這小子靠山硬,他可惹不起。而且,這小子脾氣倔起來可是八匹馬,不對,是八百匹馬都拉不回來的,這種人可不能惹毛了。
果然陸啓面色嚴肅了起來,說道:“說正經的,我們怎麼查出細作?”說着拿過了船槳,划起船來。
“你知道皇上在我去蜀州的路上一直派了心腹人馬跟着我的吧。”趙晏殊斂了神色。
“當然了,皇上最疼你這外甥了,怎麼捨得你一個人獨行。更何況你手裡的信件那麼重要,怎麼可能放心你一個人。”陸啓口氣泛酸。皇上的心腹人馬,也就趙晏殊這臭小子能有福享用了,要是別人,皇上肯定不管。
“我懷疑那人馬裡有細作。”趙晏殊神色認真。
“你開什麼玩笑,那是聖上的心腹,怎麼可能!”陸啓不信。聖上是什麼人啊,哪能那麼好糊弄。
“反正西北一定是有細作的,不是皇上的心腹人馬就一定是身邊的人。”趙晏殊神色端肅。
陸啓知道趙晏殊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比剛剛又賣了力氣划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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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剛剛飛出三隻信鴿。”說話的人身長玉立,面貌普通。
“抓起來好好審問。”蔣雲飛臉色冰寒道。
“是。”說話的人明顯是蔣雲飛的親信,得到命令之後就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
“還真被這小子說中了。”蔣雲飛臉色很不好。連自己的隊伍中都混入了細作,更何況是西北呢?
眼看着就要到渭水以南了,可親信依舊沒有消息,是細作骨頭不好啃?蔣雲飛站在甲板上望着隱約可見的對岸。
這時甲板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蔣雲飛不用回頭也聽出來那是親信的聲音,看來有消息了。
“回將軍,招了。”那親信一臉的平靜。
“誰?”蔣雲飛很淡定。
“馮玉,馮大人。”聲音低沉。
“是他,那老狐狸。可我怎麼聞到一絲陰謀的味道?”蔣雲飛挑了挑眉毛。